3、「豆浆颗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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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旦升起某个念头，人就会开始纠结且异常执着。但杨舒并不纠结去不去，而是怎么去。
她下了床，重新穿戴好，拿起雨伞，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于是在杨煦的睡梦中，在外面树叶摇得哗哗作响时，落锁声“咔哒”便轻飘飘地消弭在寂静的室内。
杨煦睡得并不好，她六点半就做梦醒来，出来客厅倒水，就已经看见杨舒坐在沙发上，衣着整齐。
“小姨，你起得好早。”杨煦对着杯子仰头闷了整杯，才腾出空问。
杨舒指指餐桌，“我给你买了早餐。”
杨煦迈着长腿挤过去，搂着杨舒，头在杨舒的脖子上蹭来蹭去，“小姨，你要给我惯坏了。”
杨舒笑着理了理她的头发。
今天的早餐是豆腐包和豆浆鸡蛋，杨舒在早餐摊买的，现在还热气腾腾。暖色餐厅灯光线下的食物颜色饱和度更高，让人更加有食欲。杨舒慢条斯理地剥开鸡蛋，顺手递给杨煦，嘴上说：“你这边卖早餐的摊子太多了，我就选了一家排队最长的。”
“小姨啊，从众心理要不得。”杨煦吞下鸡蛋，含糊不清地说。
吃完从嘴里捏出一小块鸡蛋壳来。
杨舒看了一眼，没说话。
热乎乎的食物进到肚子里，唤醒了冰冷如夏日地窖一般的胃。这个时候，热度随着脏器，连上经络，渗进皮肤，延展到全身。
开启了某一个重要的苏醒机关。
好像复活了。
杨煦没敢问杨舒今天的安排，反倒是杨舒，皱着眉咽下颗粒感很重的豆浆后，主动说：“今天需要去敲定日子了。”
是要定崔遥火化的日子。
“然后就是……讣告。”杨舒清了清嗓子，说。
今天买的豆浆很失败，太过于粗糙，以致于在说话期间，豆浆粗糙的颗粒还在喉咙活跃，时不时会打断她的说话节奏。
杨煦方才说得对，从众心理要不得。
或许因为外面是晴天，杨舒出门撑起了那把黑伞防晒。
杨煦随眼瞧，伞上面怎么还有水。
只是她也不敢问。
爱打伞的从来也不是杨舒。
杨舒仍然是在后面座位上坐着，伞已经被规规矩矩地收整在袋子里。
杨煦把窗户降下来，外面的微风带着些许四季桂的稀薄香气溜进车内。
“放个东西听吧。”
临出发前，杨舒说。
杨煦不敢放自己的歌单，实在太过于丧气，她翻着小品合集，“小品听吗？”
“听。”杨舒要求，“不要最近几年的。”
还挑上了。虽然这般想，但杨煦却心中踏实下来。
小崔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又吓得杨煦一个激灵，她刚刚怎么就没有想到。她连忙偷偷看后视镜里杨舒的表情，发现杨舒没有因为这个姓氏而触景生情，杨煦的心情又如同坐过山车一般暂时抵达谷底。
不要再飙升了。杨煦默默祈祷。
“你崔阿姨最喜欢这个系列了。”杨舒望着外面，阳光映在她的眼睛，把她的虹膜照得看得清眼底，将其随手变成透明如同棕色的玻璃珠。
过了树影，一道阳光投在她脸颊，细而蜿蜒的阳光主动调高了明亮度，恍若斑驳的水痕残留在脸上。
杨煦接话：“崔阿姨是北方人，听这些确实听得多。”
“挺有意思的。”杨舒耳边是老两口拌嘴的声音，和台下观众阵阵鼓掌，她失笑，说道。
殡仪馆门口的阿姨似乎见过杨舒。
她眼睛盯着杨舒，目光默默地跟着她的身影进了大院，又不带感情地转了回去。
杨煦搓了搓胳膊。
这里头，挺凉的。
工作人员给她们看可选的时间，灵堂又要用到丧宴后，眼前的数字从纸上悄悄飘起，打滚，翻转，扭曲。
原本就对数字不太敏感，这下，杨舒发现自己又不能理解眼前的信息了。
“您要定什么时候？”工作人员问。
耳边开始嘶鸣，好似电流通过她的大脑，人事物都开始出现重影。
她晃了晃头，说：“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啊，阿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豆浆颗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