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霞的回忆录》喵喵的Aidu

5、小学时光下

　　新的学校，新的同学。之前的村小拆除后盖了一座天地庙，原先的同学被分散开来，进入不同的班级学习。
　　海霞所在的班级是五二班，班里有一对龙凤胎，这还是海霞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见，而且这对龙凤胎长得很精致就像电视中的王子与公主，就连名字也十分的洋气。明智与明媚，明智是哥哥，长得很帅气，还会打篮球，周末还会去上专门的篮球课。明媚是妹妹，名如其人，明艳娇媚。据说她从小就跳芭蕾舞。这些都是海霞的同桌晓敏跟她讲得，晓敏相当于万事通，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就连高年级的混的大哥大姐她也知道。明智几乎是班级里所有女生暗恋的对象，明媚同样也是男生的女神。相比于明智，海霞更喜欢明媚。她长得非常漂亮，穿得像一个小公主，脾气性格都很温柔，她有好多小姐妹。班级里起码一半都是她的好朋友。跟海霞对比明显的是，其他同学基本都是两三个一起，明媚是十几个人一起，海霞是独一份，自己和自己在一起。
　　新学期令海霞最头疼的是英语，因为之前从来没有学习过，五年级的英语已经涉及到简单的句型结构和语法了。邻居家叔叔是上过大学的，海霞经常找他问题。明媚也经常主动帮助海霞纠正她的发音，就这样海霞的英语成绩终于不是吊车尾了。在一次又一次的帮助下，海霞心底把明媚当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明智明媚的生日办得很大，在农村很少有家长给孩子办party。海霞第一次来到明媚的家里，去到了她的房间。衣橱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裙子，还有很多鞋子，很多款式海霞都没有见过。明智明媚的父母，把整个房子都装饰了一遍。还准备了很多小蛋糕，用着精美的盘子装着精致的从未见过的小点心。“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Ming mei/Ming zhi。”好多人一起唱着生日祝福歌，在大家的祝福中，明智明媚两人吹灭了各自的生日蛋糕。人群中的海霞，吃着分切给她的蛋糕，内心里羡慕极了。到了拆礼物的环节，海霞内心很是紧张，因为她的钱不多，只能买到一个很小的水晶球。前面也有水晶球的礼物，但是别人送的那颗水晶球很大，比拳头还大。相比之下，自己那个有些送不出手。好在自己的包装花了心思，她还是忐忑的等待着明媚拆开自己攒了好久才买到的礼物。聚会的最后明媚开心的跟每个人道谢。回家的路上海霞暗下决心，下次一定送一个更好的礼物给明媚。这时的海霞，还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改变，幻想着下次再来参加明媚的生日。
　　这个城市是多风的，你无法感受到风具体是从哪个方向吹过来的。感觉四面八方全是，同样一条路，来回都是顶风而行。
　　春雨贵如油，这个春天好像雨水特别丰盛。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收拾着书包陆续离开了教室。海霞并没有动静，窗外的雨格外大，伴随着风声，有点像香港恐怖片全剧最惊悚片段的配音，说不定他们就是在这样的天气录的音，配上大树的摇曳，氛围十足。没多久班里只剩下值日生和海霞了，海霞写着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一边写一边期待着雨可以小一些，不过事与愿违，作业写完了，值日生要锁门，窗外的雨也不见停歇，反而愈演愈烈。幸好今天的作业不算多，自己不需要背书包回家。海霞走出教学楼的那一刻，或许也曾想过，今天爸爸妈妈都在家，他们知道家里没有雨具，可能会有人来接自己。教学楼到校门口的距离不算远，很快就走完了，海霞也得终止自己那可笑的想法。淋着雨快步跑，跑累了就走几步，也挺爽的，脸上满是雨水，流进嘴里还有些许咸味。回到家里，电视里小品的声音传来：“探戈就是淌着淌着走···”此外还有爸妈吵架的声音，妈妈看到海霞回来：“怎么才回来？书包呢？快吃饭吧，炉上给你留的饭。”海霞找了块毛巾擦拭，独自吃饭，哽咽着没有哭出声音来，但是泪水也没有出息地落个不停，流进碗里，泄了汤。
　　光阴似箭，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海霞在秋季运动会上拿到了高年级女子组跳绳比赛的第一名，站在讲台上的她，面无表情的盯着台下的明媚。只因上台前明媚说了一句：“呦，你连跳个绳也是第一名。”那种轻蔑的语气，不屑的眼神让海霞捉不着头脑。海霞上午放学又要去姥姥家吃饭，她把奖状放下了餐桌上。姥姥应该是开心的，她给海霞盛了不少的饭，也不会因海霞一次夹土豆丝超过三根说像往常那样对她的外孙女说：“你怎么跟没吃过饭似的，我都是每次夹一两根，你这一筷子下去直接就往嘴里塞吃得完吗？”海霞不会跟姥姥顶嘴，她在姥姥家永远是那个乖巧懂事内向的女孩。
　　如果说运动会只是开端，那么接下里应该全是高潮片段。明媚在班级里的人缘特别好，男生都喜欢她，女生大部分也都是她的朋友。不知从哪一天开始，班上没有人和海霞说话了，海霞是语文课代表，作业也收不上来，他们都是交给明媚。然后明媚直接交给老师。海霞的语文课代表好像成了一个徒有其表的空职。在小卖铺遇上明媚的男朋友：“高小姐还亲自来买东西呀？”然后就是笑，那个笑容海霞无法描述，只能尽快走人。
　　机缘巧合下，海霞认识了隔壁班的一个女生李洋，她和海霞有着相同的境地，似乎比海霞过得还要惨，听说他们班有人组织过外校学生打她。不过很快海霞就彻底跟李洋差不多了，这也使得这两个女生走得更近了一些。
　　回到宿舍的海霞，又要重新整理自己的床铺。枕头下面有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臭袜子，床单上全是沾了调料的方便面碎。半夜睡觉头顶上会感觉到很多细碎的石块在往下掉落。海霞什么都没说，她不知道上铺的明媚还要干些什么，蒙着头睡过去就好了。李洋跟海霞讲：“你别住校了，你知道吗？你的牙刷被她们刷鞋，刷完又给你放了回去。她们用的擦脚巾是你的枕巾。”海霞并没有给出反应，依旧每天回到宿舍整理床铺，继续用着那把牙刷，继续枕着那条枕巾睡觉。
　　到了六年级下学期，同学们都忙着报考好点的初中。不过市里的初中，海霞直到自己没办法去市里的初中，但是她也很害怕跟那些同学去同一个初中。她知道明媚还有那些同学要去哪里读初中，明媚报考的那所学校她一定会去上，海霞知道即便她考不上，明媚的家人也会托人找关系花钱进去。还有一所是学区内的初中，这所海霞也不会去，因为大部分人都去，海霞不想再见到他们。李洋告诉海霞：“要一起去报考中街或者东街中学。”海霞也同意了。
　　即将毕业的时候，李洋的事情被她的班主任发现了，不知道怎么把海霞的事情也牵扯进来。海霞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我听隔壁班主任讲，你也受欺负了，不会吧？咱们班不是挺和谐的吗？你还和明媚她们一起给班里同学办生日呢。”“没有，我没受欺负。”海霞没有跟老师讲她所经历的，她知道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再有两个月的时间小学就毕业了，有的人再也不会相见。接下来发生的很具有戏剧性，明媚会主动来海霞家里找她写作业，明媚的那些朋友也会专门骑车来找海霞道歉，有的甚至都哭了出来。海霞很是不理解，她们为什么哭？为什么要跟自己说那些话？说实话，海霞很想笑出声，因为这一幕幕实在是太过滑稽。但海霞依旧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表演。
　　就像明媚在运动会上说得那句话一样，李洋跟海霞说：“咱们去西街上学吧，我的哥哥在那里有认识的人，可以护着咱们。”海霞并没有做出改变：“我已经在中街和东街报名了，考上哪个上哪个。”“我们不是说好要上同一个初中吗？”李洋的语气显得急促起来。从那之后海霞和李洋的关系走到了句号。直到后来，在东街和中街中学的招生考试的当天，海霞看到了李洋，她很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
　　没过多久，录取结果出来了。海霞考上了东街中学。此时的六二班里，一个明媚的好朋友重复了自己的命运。海霞是两个阵营之外的人，她没有和明媚站在一起，也没有和那个重复自己命运的人站在一起。
　　明媚告诉海霞两件事情，一是她的那个曾经的好朋友诬陷了我才导致后来的事情，二是隔壁班的李洋不想让跟自己读同一个初中，她不止一次的阻止过自己，但是没想到自己还是去参加了招生考试。
　　由于海霞读的这所小学是新建不久的，所以学校让不需要上课的毕业生发挥最后的预热。海霞的书包变成了锄头铁锹，这所小学的第二届毕业生，就在不断地挖坑种树填坑浇水的过程中走向了自己小学生涯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