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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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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芒登时就又想炸毛了。
这个人故意的是吧?他都拉下脸来请人吃饭了,他看顾听染就是诚心找事!
他磨了磨牙,瞪着对面的人,一字一句地问:“那你想怎么样?再打一架,我让你一拳?”
顾听染却不咸不淡地往屋内看了一眼:“你爷爷还在。”
“在又怎么样?”简芒龇牙咧嘴地威胁道,“看到那堵墙了吗?把你往墙后面一拉,照样揍得你叫都叫不出来!”
这话说得足够凶,顾听染却忍不住又笑了。这一次简芒真真切切看在眼里,刚要发火,就听这人说:“马上成年的人了,除了暴力,脑子里还能不能有点别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什么意思?!”
顾听染屈起手指,轻叩了一下桌面:“今晚的饭很好吃,感谢款待。但这是你爷爷辛苦做的,要请也只能算是爷爷请的我。你自己动手打的人,拿长辈的劳动成果来赔罪,是不是不太合适?”
简芒一腔怒火原本已经烧到了嗓子眼,这会儿愣是让他这番话给硬生生堵了回去。
他怎么觉得……顾听染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
他半张着嘴愣在原地,四目相对几秒,顾听染补充道:“等下次你自己补回来,我们再两清吧。”
炸了一半的毛就这么被捋顺了,简芒有点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哦……哦,也行。”
顾听染又看了一眼被他放在桌子上的塑料袋,说:“我的药你好像还没给我。”
简芒慢吞吞把袋子递了过去。
顾听染之前看的没错,袋子里装的就是一只药膏和一小包创口贴,还配了一袋棉签。药膏是用来涂下颌那块淤青的,创口贴则是贴在见血的那处伤口上。
他拆开药膏,又撕开棉签,把药膏涂到棉签上后,凭着感觉就往自己嘴边怼。
他手指修长,肤色也浅,连这种动作坐起来都赏心悦目。
然后简芒就看着这人直直把棉签怼在了嘴角的伤口上,疼得皱起眉“嘶”了一声。
简芒:“……”
他刚刚才专门提了一句,这药膏最好是不要直接往破皮的地方涂。
不过这也怪不了顾听染,毕竟他面前没有镜子,确实不太好操作。
简芒就看着他一下下往自己伤口附近怼,每怼一下,还要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边扫一眼。
一眼。
一眼。
又一眼。
扫到第三眼时,简芒终于坐不住了,劈手夺过了他手里的棉签,没好气道:“自己弄不好也不会开口说,老往我这边看干嘛?让开我来涂,我看你涂药觉得我自己嘴疼。”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根新棉签,涂好药后,抬手往顾听染之前没涂到的地方搽去。男生嘴上语气虽然很凶,手上的动作却并不重,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轻柔。
头顶的天色已经染上了一层暗紫,杂货铺门前老旧的白炽灯亮了起来。简芒迎着光坐在顾听染对面,一双深黑的眼睛显得格外亮。
两人间的距离隔得很近,之前简芒被其他事情牵扯了注意力,此刻四下都静了下来,只剩顾听染身上的薄荷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药气。
简芒动作一僵,再次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晚那个该死的梦。
顾听染就看着他的耳朵又一次自己红了,目光也变得躲闪别扭起来。不知想到什么,他忽而低声问:“今早为什么要换座位?”
说话时,他吐出的气息刚好扑在简芒的额头上,碎发随着气流颤动,带起一阵细微的痒。
简芒触电似的猛地往后一弹,连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你干嘛!”
顾听染:“?”
他看着简芒这幅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的样子,有点好笑:“我干嘛了?”
简芒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太过一惊一乍,耳朵的颜色顿时变得比之前更红了:“你……你没看我正涂药吗?突然说话干嘛!”
顾听染看着他,片刻后,点了下头:“行,我的错。”
简芒:“……”
怎么搞的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一样。
他泄私愤似的胡乱两下给顾听染涂好了药,把药膏往他怀里一怼:“行了,你可以走了。”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再要不了多久天就会黑透,顾听染确实该走了。
离开前,他看着简芒,没再提之前的问题,而是问:“你明天还换座位吗?”
简芒莫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想到他还会在意这个。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年纪的男生自尊心普遍都强,虽然他并不想跟顾听染坐同桌,但要是对方一言不发地跟别人换了座位,他还是会觉得不爽。
碍于今天他刚因为误会打了顾听染一拳,他决定给对方一个面子,蹭着鼻尖说:“看我心情吧。”
顾听染又补充道:“明早第一节课是log的。”
“……哦,”简芒顿了顿,顺着这个台阶走了下去,“那我可以给log一个面子。”
顾听染偏过头,似乎是很低地哂了一声。
简芒瞪着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log面子挺大的。”顾听染拎着书包站起身,没再逗他,“走了,帮我跟爷爷打个招呼。明天见。”
简芒下意识回了一句“明天见”,直到顾听染踩着夜灯下茂密的树影走远了,才倏地回过神来。
他干嘛要那么好声好气地跟这个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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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顾听染,简芒帮爷爷包了一屉馄饨,又把下午没画完的那副画画完,踩着杂货铺外稀疏的月光,回屋睡觉。
他本以为昨晚那个离谱的梦只是个意外,没想到今天夜里,他却做了一个离谱程度和昨晚不相上下的梦。
这次梦境的场景是一间陌生的房间,他坐在房间的床边,身上还穿着那件玲娜贝儿的玩偶服。
哪怕是在梦境里,夏末潮湿的闷热依旧没有消减。额头有两缕碎发被汗浸湿,贴在了皮肤上,他怀里抱着粉色的狐狸头套,正想起身把身上的玩偶服脱掉,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宝宝,穿这个不热吗?”
简芒倏然睁大了眼,刚要回头,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不轻不重地按在了肩膀上。
下一秒,身后响起了玩偶服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把它脱掉吧,你出了好多汗。”
背后的拉链一路开到了尾椎骨,简芒这下是真真切切地呆住了。
靠靠靠靠靠靠!
天杀的他到底为什么会又梦到了顾听染!
还又是这种开局气氛就很诡异的梦!
他还沉浸在又做这种梦的震惊和羞耻中,就感觉到顾听染伸出手,从身后轻轻环住了他。
对方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修长的手臂顺着玩偶服的间隙伸进去,一点点帮他把厚重的玩偶服脱了下来。
简芒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下意识想要挣扎,顾听染却加重了点力气按住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扑在他耳边:“别乱动。”
简芒当然不可能听他的话,挣扎的力气越发大了起来:“顾听染你放开我!”
他平时从来没觉得自己跟顾听染在体格上有什么差异,然而此时此刻,顾听染对付他就像是对付一只小鸡仔一样,都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把他的反抗全部制住。
动作间,玩偶服已经被脱下了一大半,只剩右边的腿还套在玩偶服里。
顾听染没有理会他的抗议,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乱踢个不停的小腿,轻轻往后一拉,粉色的玩偶服就被彻底脱了下来。
脱下的玩偶服被扔到地上,顾听染这才偏头看向他,眼睛里还含着笑意:“宝宝今天怎么了?怎么那么凶?”
这个姿势下,他们两个人实在靠得太近,顾听染的前胸就贴在他的后背上,简芒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胸口里心脏的跳动。
一下,又一下。
薄荷的冷冽气息冲淡了闷热的暑气,简芒的脸却不知为何烫得更加厉害,忍不住咬着牙喊道:“不许叫我宝宝!谁是你宝宝!”
回应他的,却是顾听染的一声低笑。
一只微凉的手覆上了他的耳朵,顾听染好奇似的问:“耳朵怎么那么烫?”
简芒瑟缩了一下,又听见他说:“不喜欢我叫宝宝我就不叫了,顺顺毛,别生气了。”
他这句话不知怎么又让简芒想起之前那个梦里,这个人也是说了一句“别不理我”,接着就自顾自俯身亲了下来。
简芒被这个回想吓了一跳,赶在顾听染再次动作之前,伸手去推对方:“你你你!你不许亲我!”
顾听染动作一顿,抵着他的肩膀,沉沉笑出了声。
“嗯,好,不亲你。”
简芒松下一口气,正想着这次的梦里这人总算没那么变态了,下一秒,却听对方话音一转,笑着问:“那让我摸摸尾巴好不好?”
简芒:“……?”
尾巴?
什么尾巴?
他哪里来的尾巴?
他还在疑惑着,就感觉到尾椎骨的位置似乎多出了一根什么东西。紧接着,一只手握了上去,带起一股足以让人发疯的奇怪触感——
“唔!”
简芒原本还在抵抗的动作瞬间软了下去,那个地方的触感太过鲜明,简直比触电还要可怕。他眼睛里泛起一片水汽,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就见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真的长出了一条粉色的尾巴!
那条尾巴此刻正被顾听染握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尾巴尖上的毛已经彻底炸开,可怜的尾巴发着颤,无处安放地缠上了罪魁祸首的手腕。
简芒动了动嘴唇,连声音都在抖:“我……我怎么可能会长尾巴?”
他语气中的崩溃与震惊太过明显,顾听染眼尾一弯,耐心地反问道:“玲娜贝儿有尾巴,不是很正常的吗?”
说完,他还安抚似的捏了捏手里的尾巴尖。
简芒真的快要彻底崩溃了,这条莫名其妙长出来的尾巴该死的敏感,顾听染每碰一下,他就忍不住整个人跟着抖一下。
耳朵上的红色已经蔓延到了眼角,偏偏他又反抗不过顾听染,直到最后被欺负得实在狠了,终于忍不住一口狠狠咬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他这一口咬得没留力气,嘴里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气。
本以为顾听染会在疼痛之下放开他,没想到这人动作稍稍一顿后,居然笑出了声。
手上的动作随之变本加厉。
那只作乱的手从尾巴根一路撸到了尾巴尖,又逆着毛流倒撸回来。
简芒的手指难以忍受地蜷在了一起,将顾听染原本平整的白衬衫捏得皱成一团,到最后甚至被逼出了哭腔,一句句骂他变态。
对于他的指控,顾听染很有自知之明地照单全收。
梦醒之前,简芒听到这人俯在他耳边,用那种仿佛漫不经心的语气,低声叫他的小名:
“小芒,你平时撸猫的时候,会这样摸它们的尾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