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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冷静。
      简芒在心里对自己说。
      要冷静,不过是个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是因为看了昨天那个傻逼帖子才会做那种梦,今晚回去再睡一觉,就能把它忘了。

      他强行平复了自己的思绪,抬起头,冷酷无情地对顾听染道:“没有,起来让开。”

      之前来问题的人叫方泽轩,是他们班的数学课代表,个子不高,戴一副黑框眼镜。
      他这段时间在忙着钻研竞赛,一直往顾听染这儿跑,也是因为有两道刁钻的题型,一时想不到思路。

      此刻他最后一道题刚问到一半,就撞上简芒这幅随时要撸起袖子揍人的模样,当即闭上了嘴,贴着桌边,小心翼翼地往一旁挪了挪。

      顾听染好整以暇地盯着简芒看了两三秒,在简芒抬手去拽他的衣领前,终于不急不缓地站起身,给他让了路。

      然后目送简芒臭着脸,气势汹汹地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卫生间和谁干架。

      第三节课下课正好是大课间,刚才下过一场阵雨,早操临时取消了,不少学生猴儿似的在走廊上撒疯。

      简芒上完厕所回到教室,却没有往自己座位的方向走,而是走到陈敬扬座位旁边,敲了敲他的桌子,问:“你前天是不是跟我说觉得顾听染人还不错?”

      陈敬扬抬起头,看到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爽”两个大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他自认为隐蔽地往顾听染的方向瞄了一眼,小声问简芒:“又咋啦?你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都不对劲,你俩吵起来啦?”

      简芒一提起这件事就烦,没有多说,只皱着眉道:“跟我换个座位,晚上请你吃饭。”

      “换座位?”陈敬扬有点懵,以他对简芒的了解,简芒不是这么矫情的人,不至于因为单纯地看顾听染不爽,就要换座位,“前两天不都好好坐下来了,怎么突然要换座位?”

      简芒想起那股恼人的薄荷气息,脱口而出:“他有狐臭。”

      陈敬扬:“……?”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睁眼说瞎话,真的好吗?

      对上陈敬扬“你没事儿吧?”的目光,简芒越发烦躁。他抓了抓头发,硬邦邦又问了一遍:“你就说换不换吧?”

      换个座位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今早两节log的课已经上完了,也不用怕被抓。陈敬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决定帮兄弟一把,正要点头,一旁的王瑞珩就探出一个脑袋,笑嘻嘻问:“简芒,我跟你换怎么样?不用你请我吃饭。”

      王瑞珩是2班的体育委员,陈敬扬这学期的新同桌,平时跟简芒陈敬扬他们关系都不错。
      陈敬扬看他这么积极,不由警惕起来,眯起眼问:“你要干嘛?有什么猫腻?”

      “害,能有什么猫腻。”王瑞珩摊了摊手,“这不下节课是老项的吗?她昨天不是说这节课要随堂测验,我坐去学霸旁边,沾沾仙气。”

      老项是他们班的英语老师,大名项玲,平时看上去总是笑眯眯的特别和蔼,但发起火来比谁都可怕,还特别喜欢点名,他们几个都有点怕她。

      陈敬扬“呵”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真实目的:“你想去抄答案就直说。”

      “看破不说破。”王瑞珩道,“反正简芒想换座位,你俩坐一起也挺好,怎么样,换不换?”

      只要不跟顾听染坐,和谁换简芒都无所谓。眼看大课间快要结束了,他“嗯”了一声,径直就在王瑞珩的座位上坐下了。

      于是顾听染就眼睁睁看着简芒出去上了个厕所,再回来时,自己的同桌就换了一个人。

      王瑞珩愿意跟简芒换座位,除了想抄答案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顾听染平时人还不错。他虽然看着冷了点,也不太爱说话,但平时班上有人找他问题,或者借个作业抄抄什么的,他一般都不会拒绝。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自己时运不济,王瑞珩刚一坐下,就感觉到了身边人散发出的冷气。
      他转过头,友好又不失礼貌地对着顾听染笑了笑,顾听染却面无表情地回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王瑞珩:“……”
      是他的错觉吗?总感觉今天学霸心情似乎很不好。

      二十分钟后,当他在英语课上撇过眼,试图看一眼顾听染的试卷,却被对方用手臂挡住时,王瑞珩终于确定了,不是他的错觉。

      对方冰冷的声音飘到耳边,光是听着就觉得心情很差:“自己做。”

      王瑞珩有点想哭。
      他无比尴尬地移开眼,好像终于知道,为什么简芒非要去找陈敬扬换座位了。

      -
      简芒跟陈敬扬坐了一下午的同桌,远离了顾听染的干扰,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王瑞珩正在一把血一把泪地跟他控诉自己今天如坐针毡的悲惨遭遇,简芒听得心情大好,主动提出请他去后街吃一顿。
      陈敬扬毫无心理负担地跟着去蹭饭。

      后门外的人一如既往地多,简芒懒得去挤,挑了条人少的小路走。

      三人顺着台阶向下绕去,走到一处转角前,却听到前面传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听上去已经上了年纪:“我错了,小同学,你饶我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简芒下意识皱起眉,走了过去。

      刚过转角,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跪在地上,一边求饶,一边还在不住磕头:“我真的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不要脸,你最后饶我这一次……”

      而他对面站着的那个人,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鼻梁高挺,眉眼冷漠,正是他今天躲了一天的同桌——

      顾听染。

      看清场面的那刻,简芒一股邪火直窜天灵盖。陈敬扬只感觉到一阵风“咻”地从自己身边刮了过去,再回过神来时,简芒已经一把拽住了顾听染的领子,一字一顿地问:“顾听染,你他妈的,在、干、嘛?”

      跪在地上的老人已经把额头都磕红了,见到有人来,一蹬腿就想跑。顾听染一个眼神丢了过去,冷冷道:“跑一个试试。”

      老人听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又打着颤定在了原地。

      简芒没想到他居然敢当着同学的面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人,再看到老人额头上磕出来的红印子,和身上几处明显的伤痕,一时间气得手都在抖:“顾听染,你们好学生平时在校外,就是这么欺负人的?”

      老人听到他是来给自己撑腰的,当即就想往简芒身边躲,一边抬手要来抓他的裤子,一边哭喊道:“小同学,你得帮帮我这个老头子啊,他们欺负我老头子孤苦无依,你得给我做主啊……”

      顾听染眉眼间的戾气骤然加重,在老人的手碰到简芒的校裤前,拧着眉道:“你敢碰他。”

      简芒眼睁睁看着那双满是污泥和茧子的手小心翼翼地缩了回去,顿时联想到了另一道年迈的身影。他今天本来就因为顾听染心烦意乱了一整天,一出校门还碰到了这种事,当即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往顾听染脸上招呼。

      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却在此刻插了进来:“简、简同学!等一下!这是误会!”

      ——十分钟前。

      赵庭悦放学回家,挑了条清净些的路走,走到一半,却发现自己被一个捡垃圾的老头尾随了。

      老头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一步步朝着她靠近时,她只感到既害怕又绝望。

      好在危急时刻,顾听染出现救了她。

      传闻中的年级第一干脆利落地收拾了老头,还帮她报了警,老头害怕真的被警察抓走,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求他再放过自己一次。

      谁知道这场面刚好被路过的简芒撞见。

      简芒也算是年级上出了名的刺头,虽然没有真的惹过什么事,但他刚才冲过来的样子看上去就很可怕,吓得女生一时间没敢出声。

      直到眼看着误会越来越重,顾听染似乎也没什么解释的意思,她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话还没说完,简芒的拳头已经落在了顾听染的下颌上。

      “梆!”一声闷响,顾听染被打得歪过头去,听得一旁的陈敬扬和王瑞珩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简芒揍完人才听到那句话,转过头,才发现顾听染身后还站着一个女生,身上也穿着实验的校服。

      赵庭悦见他居然真的动手打了顾听染,回过神来一把拉开了他,眼眶都急红了:“简芒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啊!都说了是误会,顾听染他没有欺负人,是,是那个人刚才尾随我,顾听染是来帮我的!”

      听完她的话,简芒动作一顿。

      他刚才那一拳砸得很重,顾听染的嘴角都渗出了血,原本显得清贵的脸上当即红肿了一片。

      简芒拳头上还残留着火辣辣的热意,没反应过来似的,又愣愣重复了一遍:“……误会?”

      “是啊!”赵庭悦扶住顾听染,见他都被打破相了,急得语速都快了不少,“真的是误会!顾听染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

      简芒听她三两句解释清了刚才发生的事,感受着拳头上残留的触感,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顾听染脸上那副惨不忍睹的样子,再看了看对方垂下的眼睫、默不作声的唇角和似乎有点站不太稳的身形,巨大的臊意浮上脸颊。

      别问,问就是想死。

      手心渗出了一点汗,他的拳头捏紧又松开,站在原地挣扎了好几秒,终于觑着顾听染,从唇齿间挤出一句:“……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顾听染轻推开女孩,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因为疼痛而皱了下眉,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我说了,你就听么?”

      简芒:“……”
      他居然觉得顾听染反问得很有道理。

      他还想再挣扎一下,瞅着顾听染嘴角的伤,踌躇着开口道:“那之前那次……”

      “哪次?”顾听染不咸不淡地问,“如果你说的是这人之前跟踪你恰好被我撞见的那次,道谢的话就不用说了。”

      简芒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顾听染似乎冷笑了一声,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过的话:“我们好学生平时在校外,就是这么欺负人的?”

      简芒再一次:“……”

      所以之前一直是他误会顾听染了?顾听染不但没有欺负人,还在暗中帮过他?
      他拧着眉,一时间不确定要不要相信顾听染的话。

      毕竟他昨天才看到外校的混混给这人递过烟。

      顾听染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垂着眼,没什么语气地说:“上次这人尾随你的时候,我报过一次警,警察那边应该有记录。不信的话,等一会儿警察到了,你可以自己去问。”

      明明他的话音还是跟平时一样冷淡,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上去就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失望和低落。
      说到最后,还因为嘴角的疼痛,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简芒:“。”
      要不还是趁早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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