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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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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没有想到宁飞星会这么说,一时间都有些难以置信。
但她沉默半晌,嘴唇张合,仿佛是自嘲般的笑了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垂下头,低声道:“知道了。”
宁飞星对她的反应心存疑问,但他从来不是话多的人,对初七,也仅仅只是打消了疑虑而已。从今天这一系列变故看,初七的确不像是个魔,虽然现在还是无法解释为什么初七能在天雷之下,毫发无损的走一遭,但至少,她种种或愚蠢或小心的举动,都是正常的凡人,一个对修炼完全不通的失去记忆的凡人。
“唔”的一声,晏羽南缓缓睁开了双眼,她活动了下肩颈,再抬头看到两位师兄的时候,她激动的站起身:“师兄,你们没事吧。刚才在楼上……我……”她的脑海里深深刻印着自己狠狠掐住陶进脖子的那副画面,让她这个从来不知畏缩的天之骄女,一时间愧疚的竟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陶进暂时不想听到“楼上”这两个字,他白眼一翻,准备借此晕倒,以避免师妹喋喋不休的关爱和道歉。
“没事吧?”谁知,还没等他朝着瞄好的方向歪下去,就被宁飞星不容拒绝的拉住了胳膊,“二师兄,不应该啊,不是在上面休息那么久了吗,怎么还头晕啊。”
陶进一眼瞪过去,伸手拿食指点了点宁飞星,那意思是好啊,就这么想看我笑话。
宁飞星终于舍得放开陶进,耸耸肩,他说的是实话,说实话都不行了?刚才二楼,始终不见陶进,这么长的时间了,再疲惫的人都该恢复了吧。
晏羽南不知道这兄弟两的眉眼官司,狐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走,琢磨不出什么,复又道歉:“二师兄,刚才我差点打伤你,真是对不住啊。”
这话一提起来,陶进有点避无可避的无奈,叹口气,以一种包容又耐心的口吻道:“不怪你,谁会想到这里竟然会出现十八魔将呢,别说是你了,就是我自己,也是着了道。别放在心上了,昂。”
晏羽南听到十八魔将的时候,就双目大睁,以一种夹杂着害怕,激动,甚至是遗憾的口气说:“真的假的,来的是哪个?!我怎么没见到!”
陶进被噎住了,师妹这口气,怎么听都不像是和他同仇敌忾的样子啊。
宁飞星给陶进看了看伤,暗自庆幸,陶进的伤不算重,最多只在皮肉,他实在是害怕奇英钢刀上那种吞噬灵气的黑雾,若是用在人身上,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尚未可知。
此时听了晏羽南这话,抬头,用初七从未见过的冰冷眼神盯住晏羽南,毫不客气的呵斥:“胡闹什么!平日在山上就不肯勤学苦练,下了山也把妖魔之祸当成儿戏,今日进了这里,竟和凡人一样中了心魔和孽障的蛊惑,说出去,也不怕给师父丢人!”
凡人初七无故被牵连,但宁飞星表情实在太冷,说是寒冬腊月的风霜刀剑都不为过,初七连什么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只恨自己这个凡人今天太蠢了,几番三番要宁飞星出手相救,给对方留下了说不完的话柄。
被点名教训的晏羽南似有不忿,但回想自己今日作为,也实在没有立场光明正大反驳几句,只得敢怒不敢言:“我错了三师兄,别和我父亲讲,行不行啊。”
宁飞星冷笑,他面皮生的精致标准,此时在六月的日光下,更是显得肤白如玉,唇红齿白,但说出的话却让那张俊脸的吸引力狠狠下降:“我自不会说,只是你若下次再这么无知,只怕我要给你收尸都来不及啊。”
“哎呀,好了好了,师弟,师妹经此一事肯定不会再贪玩的。以后也会好好修炼的。”陶进忙给晏羽南使眼色,让晏羽南千万别在这个时候顶撞回嘴,还不赶快道歉!
“我以后……”
“好了,吃一堑长一智,我也希望你以后能加倍努力,别辜负了师父师母对你的期望。”
晏羽南刚出口的话才说了几个字,就被宁飞星猝然打断了,他还是冷若冰霜,显然并不是真就像他说的那样,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陶进对这师弟也无可奈何,宁飞星永远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若真的这么冷冰冰不近人情,干嘛还要硬抗奇英,他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抽身离去的,还不是因为他不能躲避,他避开了,那楼下的晏羽南和初七还能活吗?
只是这种细腻的心思,让宁飞星在师妹面前剖白,那是万不可能的。
宁飞星要的从来不是面上这种道歉愧疚,他从来都是万事早做打算,今日说话语气不好,也实在是他刚和奇英过招,虽然算是平手了,他与奇英都各有流血受伤,但若是再打下去,胜负难料。
在这种随时随地都存在威胁的情况下,晏羽南话中还带有一丝没有见到传说中魔将的遗憾可惜,这让方才拼尽全力从奇英手下堪堪脱险的宁飞星,怎么可能不生气。
而且很多事情,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奇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大本营利州距离这里至少还有2天的脚程。还有那个躲在暗处,打了师妹一梭子的人,是敌是友?若是敌,为何要帮助师妹让她短暂清醒过来,若是友,却始终没有露面,在暗处观望?”宁飞星利落的眉梢挑起,百思不得其解,用食指拇指狠狠掐了掐眉心处,叹了口气,这次出来,真是多事之秋啊。
躲在一旁当观众的初七,此时见宁飞星转移话题,众人间气氛缓和,眼珠一转,也犹豫着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而且,我们来这儿不是来找那些失踪的女人的吗,那些女人呢?”
众人心中一凛,恍然大悟,大家都被半道杀出来的奇英打乱了阵脚,全然忘了最初的目的,这间酒楼饭菜都有问题,后面还藏着这么一个诡异的小楼,明显就是与魔有关的黑店,但目前尚不确定的是,这酒楼是只针对女人,还是男女老少统统下手。
“我认为我们之前的猜测没错,看小楼这里的陈列装饰,大片的鲜花,数不清的珠宝首饰,华服宝带,这全都是女性相关的东西,这里最主要吸引诱惑的还是女人,也就是说,这里就是魔物用来转移以及劫掠女人的据点。”宁飞星不疾不徐的道出了自己的推测。
大家纷纷点头,对这个酒楼的看法都比较统一。
“先出去,看看能不能揪出这酒楼的老板来。”宁飞星一锤定音,又转向陶进,“师兄,你可以走吗?”
陶进拍拍胸脯,满口保证,“这点伤,没问题。”
初七在一旁疑惑,陶公子刚才不是都要晕倒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那个仙丹这么厉害啊。
四人站在院中,最后回望了一眼这诡异的建筑,心思各异。但相同的想法是,这座楼不知道利用藏在里面的心魔和孽障,让多少无辜的女人或清醒或疯癫的留在了这里,那黑洞洞的门楼,像极了深渊里贪婪地怪兽张开的巨口,正在等待下一个可怜的受害者。
宁飞星掏出一张火符,用力甩出,火符如同离弦的箭,嗖的一下被钉在了小楼的窗框上,瞬间就燃烧了起来,几息之间,那火就越烧越大,熊熊烈火舔食着每一根门柱,每一跟木桩,再结实的建筑在灵火的燃烧下,都化成了一堆焦炭。
这时,噗嗤一声传来,从燃烧的废墟中,一股扭曲变形的黑烟升腾而起,在众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这股心魔与孽障汇聚而成的黑烟,一边发出凄厉的叫声,一边向着远方飞快退去。
“不追吗?”晏羽南咬牙切齿的问。
宁飞星摇头,“这种东西,只要有人,就会复生,周而复始,根本没个完。要想根除,除非……”
——除非人间再也没有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