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与海之花》钧桉

12、梦

　　这一天，祁靖明刚上完社会心理学，正在教室和同学交流研讨问题。这个教室位于二楼，轻易的就能接收到来自外面的声音。

　　大家聚在靠窗户的第三排。突然，楼下传来行人喧嚣声。那声音越来越大，让教室里的众人无法继续讨论，好在这时问题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于是大家就结束了课后讨论。

　　祁靖明挎上背包，往门外走去，路过敞开的窗户，忽而好似听见那里传来了属于约书亚的声音。她迟疑了一下，没有继续动作。现在下去很大可能会碰见他，她想等约书亚离开后再走。

　　她走到两个窗户之间的墙壁处。

　　明亮的女声响起，祁靖明听见女生叫“乔希”。

　　祁靖明停住脚步，接着墙壁遮挡着自己。

　　“乔希，我最近听说你最近喜欢上一个亚裔女生，还和她一起去约会！”

　　清朗的男声响起：“我没有喜欢上她，只不过是谣传而已。”约书亚嗓音的很是温和柔软。

　　“哈哈，乔希你还是这么可爱！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喜欢上她，你还是这样不经逗！”女人扑哧一笑，她的声音充满了快乐。

　　男人的声音裹挟着宠溺：“珍妮斯……”

　　“好吧好吧，不过说真的，你为什么对那个亚裔有些特别？”珍妮斯有些疑惑。

　　祁靖明侧着身，身体向打开的窗户倾斜着，随风跑动的白纱遮挡住她的身影。

　　“也没什么，只是……她让我想起了……”约书亚的声音渐渐变微弱，以致让人听不清晰。

　　“她让你想起了谁，哦~乔希快告诉我？”珍妮斯看约书亚没有要回答她的问题，大大的眼睛微眯起来，便转换话题继续询问：“那你知道她怎么想吗？”

　　约书亚并没有回答珍妮斯的问题。

　　“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你确定要继续问我这些？”男人扯开话题。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女生，神情专注，似乎盛满了无限温柔。

　　“约书亚，不要把……弄得太难看。”

　　两个人离去的脚步声传来，祁靖明在窗前矗立着，那个女生—珍妮斯，拥有一头金灿灿红色秀发，就像是落日的光辉，氤氲着金钱的味道。

　　看着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祁靖明久久不语。顷刻间，她转身离去。

　　此时，和珍妮斯并肩而行的约书亚似有所感，回头望向身后的建筑——楼前只见几个匆忙赶路的身影，一阵秋风吹来，他隐约窥见那二楼一个窗口里晃动的白色窗帘。

　　祁靖明小跑着离开教室，酸涩的疼痛溢满心间，胸口闷得要喘不过气来。她强撑着回到熟悉的小房间里，泪水潸然而下。房间是黑沉沉的，狭小的，盈满沉滞的空气。细碎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荡。

　　“她让我想起……”二人的对话不断地重复在她的脑海中。她感受到一种屈辱，一种不甘，一种苦涩。复杂的思绪缠绕成一团绳结，酸楚的情感酿成加满了黄连的苦涩的药汤。似乎察觉到这苦涩无比的汤药，胃部不断翻涌，她不可抑制的干呕起来。小小的房间，是她唯一感到安全的地方。祁靖明任由着汹涌潮水一波一波地冲刷着大脑，心脏不断将酸楚的血液供给到每个血管，沉溺在情感的漩涡里。

　　‘我让你想起了什么呢约书亚？’祁靖明想不通，她发现其实她一点也不了解他。

　　珍妮斯，她是谁？

　　无数疑问占据祁靖明的大脑。这些问题就像是木渣卡在转动的齿轮中，她的大脑就是制造精密的仪器。精密的仪器在不断运转时，卡进了小小的木渣，木渣卡在齿轮中，先是一组齿轮停止转动，仪器开始卡顿最后停止运转。

　　祁靖明猛然惊醒，窗外的鸟唱着欢乐的歌，冬日朦胧的日光毫不留情的照射在她的脸上。

　　她呼出一口气缓缓坐了起来，下床穿上拖鞋打开窗户。寒风随着冬天的气味扑面而来，这股气流涌进卧室，寒冷让祁靖明的头脑更加清明。想起刚刚做到那个奇怪的梦，不知为何她心有戚戚。不过，今天似乎没有以往那么冷。

　　珍妮斯，是在一次聚会上约书亚介绍给她认识的。珍妮斯是约书亚很多年的好朋友，她是一个很优秀开朗自信的人，她会关注到聚会上每一个人，魅力非凡。

　　真是一个荒谬的梦。祁靖明一把把窗户关上，楼下是早起晨跑的人。

　　祁靖明在厨房制作早餐：面包、苹果、牛奶、鸡蛋。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牛奶，把食物简单收拾一下端上餐桌，祁靖明慢条斯理的开始解决早饭。期间还和安雅打了个招呼。

　　吃过早饭，祁靖明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拿上包上课去了。

　　天越来越冷，期末也越来越近。

　　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寒意，但阳光却透过稀疏的云层，为这静谧的早晨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楼下。约书亚站在树下，眼神望向公寓门口。当他看到那抹自己等待的身影出现，带着早上特有的清爽与蓬勃朝气。

　　看到祁靖明出现，约书亚整理了一下大衣笑盈盈的便迎了上去。

　　“乔希！”祁靖明看到约书亚，惊喜的喊道。

　　等她走近时，约书亚轻轻张开双臂把她抱进怀里，下颌轻轻搭在怀里人发顶上，呼吸之间尽是温馨的气息。一切都化作了这温暖而坚实的拥抱。

　　“天这么冷，你没有冻着吧？”

　　“当然没有，我穿的很暖和。“他轻声细语

　　“那就好，你怎么这么早来这里了？”

　　约书亚神秘一笑。

　　“嗯......当当当！看，我给你的礼物”约书亚的眼睛笑的眯起来，嘴巴像一轮弯月。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里拿出礼物。

　　“哇！”祁靖明双手接过来，“我现在打开可以吗？”

　　“当然可以。”约书亚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哇，是一串珍珠项链。”盒子里是一串圆润饱满的珍珠，它们表面细腻光滑，每一颗都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泽。这些珍珠如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纯净而温润。

　　当看到那条精致的珍珠时，祁靖明脸上绽放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乔希你能帮我戴上吗”祁靖明转身撩起头发。

　　“很乐意为我的公主效劳。”说着约书亚拿起项链轻柔的搭上祁靖明的脖颈。

　　“好看吗？”

　　“美丽极了。”约书亚满是柔情的甜蜜蜜的声音在祁靖明耳畔响起，“没有任何人能比你更加光彩夺目。”

　　周围世界顿时扭曲起来，约书亚的耳语也变得模糊不清，极致的眩晕感促使祁靖明挣扎起来。微弱而有规律的声音响起，祁靖明追着声音来源奔去。

　　祁靖明蓦地睁开双眼，从梦中挣脱出来。一阵清脆而急促的“笃笃”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祁靖明将目光投向声音制造者处，窗外的一只小鸟，用它那坚硬的喙，轻敲着透明的玻璃窗。

　　小鸟的羽毛在阳光下闪耀着斑斓的光泽，它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执着，小小的脑袋不时地左右转动。

　　随着“笃笃”声的持续，窗户上渐渐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印记。它时而退后几步，仰头凝视着这片对它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领域；时而又猛地向前一跃，用尽全身力气去啄击那冰冷的玻璃，仿佛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穿透这层障碍，探索到窗户背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