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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有男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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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梅虽然没了工作,这卦金还是一分不少地打了过来,阮季清和陆锦生五五分成,终于存够了一个月的饭钱。
阮季清本来觉得自己的竹马才是主力,应该分得多一点,可当陆锦生打开自己那六位数的账户,他瞬间没了声。
陆锦生向阮季清投去了心疼的目光:“小阮哥,咱吉祥堂都是个人凭本事接单子,月末的时候拿月内收入的百分之五出来维护堂内的设施就行,剩下的都是自己的收入,所以你不用担心钱的事儿。”
阮季清声泪俱下:“我突然觉得三年前留在首都找工作就是个错误,我早该投奔你们的!”
“这种事哪有对和错。”陆锦生急于洗刷阮季清心中的懊悔,却把后半句他的心里话慢慢咽了回去,“我们现在开始也……不算晚。”
阮季清被自家竹马弟弟突如其来羞涩的神情闪了眼,忽然想起来那天后半场陆锦生被附身的事情,正色道:“不过锦生,我们去李红梅家里的那天下午,当时发生了什么,你有印象吗?”
“哥是想问我被那东西附身的事儿吧?”陆锦生点点头,“其实当天晚上我们的灵魂换回来的时候,他给我留了一张纸条。”
“什么纸条?”
“上面写的……黄符消耗加一,施法一次,共计二千元。”
“啊、啊?……竟然是费用明细。”阮季清惊讶之余感到一丝好笑,这邪祟竟然也是个斤斤计较的财迷,倒是跟自己有点像。
陆锦生点点头:“没错,他已经不止一次这样做了,所以我猜测……这东西的前身可能跟我们是同行,才机缘巧合附在了我身上。”
阮季清表示赞同:“怪不得他当时施法那么熟练,行家啊。”
陆锦生却有些不快,眸光里染上了不易察觉的占有欲:“那小阮哥觉得……是我厉害,还是那个邪祟厉害?”
“这……这怎么比啊,他是魂,你是人,当然是你厉害,你才是你身体的主人。”阮季清二丈摸不着头脑。
这回答很显然没有令陆锦生满意,他咬了咬嘴唇,似乎是不情愿地放弃了比较:“那好吧,下一次……我会让阮哥看到我更厉害的一面。”
这次工作结束,阮季清又开始了系统的学习,陆锦生教的很仔细,上到面相手纹命格,下到阴阳宅风水看法,面面俱到,和盘托出。
这周里,他没再见到陆乾爷爷,听吴河说,陆爷爷又出去帮一个有钱人看相了,得过两天才能回来。
直到最后一天,陆锦生却没有再教阮季清新的东西,而是留下了一句话。
“讲了许多,其实漏了最重要的一点。”
“我们帮客人算命格,看宅邸地势,驱邪避难,这都可以,唯独有一点——我们不能参入别人的因果。”陆锦生神色一正,“我们只能提前告知他们的某个‘劫难’,或者将本不属于他们命中,因外力降临的‘邪’驱离,但如果这个‘因’本就藏在他们命格里,或者是由于他们后世的行为而降临,那么我们不能强行介入这个‘果’。”
“俗话说,这就是命吧。”阮季清忽然释然了许多。
他在虽然在外地破了财,却也不是一无所获,这或许就是他命中该经历的东西,如果强行更改和躲避,反而会遇到其他的劫难。
“对。”陆锦生点点头,“还有便是,干我们这行的一定要相信第六感。有一次我爷爷接了个大单,本来已经计划好了要去趟海城,临行前忽然腿疼,他算了一卦,直接取消了行程。虽然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反正用他的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阮季清了然地点点头。
至此,他的学习之旅告一段落。
周二,应陆乾的安排,阮季清和陆锦生买了去江宁市的车票,拎着一个大行李箱便离开了鹿江镇。
听陆锦生说,这次来找吉祥堂的是江宁大学的老师。
江大作为江宁市最好的高校,一直都以校风严谨为名,这次却出了件怪事儿。
一名女生在凌晨三点从宿舍楼一跃而下,当场死亡。
学校第一时间安抚了家属,并调查清楚女生是因压力过大抑郁发作选择了自杀。
明明已经处理妥当,可自那以后,学校却怪事频发。
先是那栋宿舍楼的学生接连在半夜撞见鬼怪,后又是学校连续好几次科研项目惨遭截胡,甚至有的老师正常授课的时候突发疾病,休克倒地,送去急救。
校方惶惶不安,还是女生所在学院的老院长选择了联系吉祥堂,希望用特殊手段解决学校里发生的怪事。
火车开动,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幻,阮季清边听边叹了口气,恍惚见又想起自己被前公司坑骗后也曾爬到天台思考人生,自觉可笑又可怜。
谁年轻时没遇到个坎呢,不过是有的坎浅,跨过去也就风调雨顺了,可有的坎太深,落下便是万劫不复,就算是爬出来,也会落下个残疾。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生之前遭遇了什么,但她一定是自己支撑不住了才会走了这条路,咱不仅是帮学校,也是帮她洗清执念。”
陆锦生点头表示认同:“是的,一般遇到这种一定范围内的显化,都是死者怨念太深造成的,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这年头,怪事儿越来越多了。”阮季清觉得话题太沉重,拆开了包里带着的小蛋糕递给陆锦生,换了个话题,“不过锦生,之前陆爷爷都不许你出镇,这一次怎么这么放心就让你跟着我一起来江宁市?”
“我也纳闷呢,去年我来过一次江宁市,路上倒是没什么反应,只不过是回去了以后就开始发烧,烧了三天三夜。”
“这么严重!”阮季清担忧地望向面前的人,“是不是你身上的那个东西……不能离镇太远啊?”
“有可能,我小时候出省都没什么事儿,自从这玩意附在我身上,来市里都难。”陆锦生说着愤愤地啃下了一口阮季清带来的小蛋糕。
鹿江镇离江宁市很近,火车车程不到一小时便到了。
两人将行李收拾好便排队准备下车,陆锦生不容分说地揽过了所有行李,只留了一个装零食的小包给阮季清。
他生的高,挺拔如松地伫立在车厢口,黑色长碎发遮住了浓眉,留下一双明亮的狐狸眼,淡色的薄唇朝着身侧白瘦的青年的方向扬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或许是此时陆锦生并未多言,他那喜欢胡乱说话的缺陷没有暴露,竟有两个背着书包的女学生羞怯地凑上来搭讪。
阮季清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姑娘是不会冲着他这种身形瘦削的白面书生来,大抵是对陆锦生这有脸蛋又有身材的大高个一见钟情了。
结果便和他的猜想一样,其中一个短发女生红着脸轻声询问能否加一个陆锦生的联系方式。
陆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镇青年,差点就把尴尬俩字写脸上了,左思右想只憋出了一句话:“抱歉,不大方便。”
说罢还瞥了一眼身侧的阮季清,就像是生怕身旁的人会生气般,一脸卑微小媳妇的模样。
可女生并没有就此放弃,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直直看着陆锦生。
几人在原地僵持了几秒。
就在阮季清看不下去,准备出言帮陆锦生解围的时候,身侧的人忽然一把揽住了他的腰,一本正经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啊?”羞涩低头的女生一脸震惊,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不止女生,就连阮季清也是一阵愣地,他的竹马分明就是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小白,连女朋友都没有,哪里来的男朋友?还有……陆锦生为什么要搂着他,敢情是没辙了就拿他当挡箭牌!
而她旁边的另一个波浪卷的女生同伴则是一脸了然于心的姨母笑,戳了戳搭讪女生的肩膀,低声道:“我早跟你说了他们是一对,你还不信?那高个男生的眼神都要拉丝了。”
短发的可爱女孩这才放弃,悻悻地拎起行李箱,“真是败给你了,这已经是我第五次看上gay了,我还有救吗……”
“没事儿啊沫沫,下一个更帅,咱快走吧,再不回去导员该点到了。”
短发女孩点点头,便准备同伙伴一起离开。
“不是,我们不是……”阮季清还没来的及反驳对面女生说他们是gay的结论,却捕捉到了话里的另一个信息——导员点到。
于是阮季清试探性地拦住了准备离开站台的两名女生:“等等,你们是……江大的学生吗?”
大波□□孩惊讶地回头,眼底闪过一丝提防:“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们也是吗?”问罢还打量了两人一番。
陆锦生悻悻地摇了摇头,诚恳道:“不是,我们是受邀去江大驱邪……”
女生狐疑地注视着陆锦生,眼底的提防更盛。
阮季清见势不妙,连忙打断了陆锦生的话,道:“是……去写生!我们是去带写生队伍的助教,跟你们学校艺术学院的老师联系过的,隔壁市美院的研究生。”
倒不是阮季清自己想扯谎,可如果他们把来这儿的意图和盘托出,必然会引起学生的恐慌,若是隐藏身份,取得本校学生的信任,说不定会收获额外的更加真实的信息。
更何况,去世的那个女学生本人生前便是艺术学院的学生,这样编倒也不算太扯。
波浪长发的女生思忖了片刻,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一个身着墨色的短袍,一个穿着简单的纯色卫衣,说是学生倒也说得过去,毕竟脸很年轻又俊俏,只不过穿袍子的那位气场凛然,还是长发,看着不像正经大学的读书的,但如果是艺术生加男同性恋,便也说得过去了。
女孩终于放下了提防,笑道:“那还挺巧的,我们就是江大的本科生,不过是隔壁经管院的。我叫杜瑞,旁边这位美女是夏小沫,刚刚的事儿不必介意,既然同路,我们一起打车去学校呗,我俩返校晚了,正赶时间呢。”
“行,等会还得辛苦你们帮忙带带路。”阮季清从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