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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和这臭道士不在一个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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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藏接了电话:“刘哥,我下车了,马上就到咖啡厅。”
“行,不急哈,这边老板临时有事,估计会晚点。”
李藏依旧抓髻,一身藏青道袍,背着粉色HelloKitty破旧书包,到了,和对方打招呼。
“您还是道士啊?转行来做这咱们买卖,不容易啊。”
李藏看着咖啡端上来,是对方点的,笑着说:“谢谢刘哥,挣钱嘛。”
猫祖宗得供着,敬着,伺候吃喝拉撒呢。
刘哥搅咖啡,意味深长地盯着李藏,最后也笑:“也是,干这个挣钱,道长清心寡欲的,没看出来,还不介意这一行。”
李藏:“脏苦累我也干过,热,还累,关键是闻着味儿大,人都要吐了,最后还是做下来了。”
“钱还是不少,有的赚就行。”
“你还干过这个呢?”对方的眼神明显变了,“这种尺度也能接受?”
尺度?捡塑料瓶子纸壳子翻垃圾桶也算大尺度吗?
李藏一本正经:“当然了,这种尺度算什么。”
我还掏过下水道。靠自己挣钱,不寒碜,这有什么!
褚辛在咖啡店外停车,给刘哥打电话,对方已经到了。褚辛准备进门,快速地扫一圈。
李藏?穷道士?他怎么在这儿,骗完五百大洋潇洒了,茶叶梗子不喝喝咖啡了,中西结合土洋并治兼容嘛这不是。
刘哥接了褚辛电话,起身去门口接,李藏也要跟过去,刘哥让李藏就坐着,多捯饬捯饬。
李藏纳闷,现在找个清洁工的活也看仪容仪表了嘛?
“褚总,人到了,就坐在那儿,穿道袍那个。”
褚辛还在门口,顺着刘哥说的方向看去。
褚辛:“你找错人了吧。”
穷道士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也都不是做0的料啊!
“褚总,没找错。就是他,都和他聊了十多分钟了。”
“他呀,别看是个道士,之前就是干这个,多大尺度都能接受,而且耐心好,玩得花,肯定能让您满意。”
褚辛盯着李藏,难以置信,尺度,耐心,玩得花。褚辛的嘴巴微微张开,皱起眼睛眉头,神棍啊,原来是同道中人,看不出来。
“听起来很缺钱,有钱就能干,不过对您来说,也不算什么。”
褚辛:“他当然缺了。”
上次几句话骗了我五百,还没找他算账。
褚辛走近了,看见粉色HelloKitty破旧书包,坐在李藏对面:“书包还挺洋气。”
李藏打眼看,是熟人,笑了:“二手市场的,便宜,能装好多东西,好用。”
沉默一阵。
刘哥琢磨老板心思,褚老板干嘛盯着李藏看?喜欢?表情不像,厌恶,倒也不是。
李藏心大,不顾及褚辛的眼神,爱看就看呗,眼睛也不是手枪口,多看几眼李藏身上又不会多弹眼儿。咖啡凉了,换成茶就好了,这地方茶肯定贵,没喝上,可惜。外面树还挺绿哈,比真源观拾掇得还漂亮利落,落叶模样都好看。呀,地上砖坏了,也不修修。
褚辛也不喝刘哥点的咖啡,打量李藏。
什么是看对眼?
李藏当然没有化妆的男孩精致好看,打扮甚至比不上路上随便拉出来的任何一个男人,破烂道袍和滑稽的粉书包更让这个穷道士显得可笑。
但褚辛脑子抽了,眼睛瞟了,心思也染得污七八糟乱得五彩斑斓。李藏眼睛鼻子嘴,舒展的,清秀的,不难看的。李藏看了褚辛一眼,俩人眼神对上,褚辛胸膛里的小火苗唰地一下擦燃了,呼呼簌簌飘起来,脑子被电了一下,很怪异,有点难受,但难受立刻进化成舒服,从脑神经开始,告诉手,告诉脚,告诉心肺脾肝肾,最后从嘴里吐出来。
“嗯,那个,你行的话,上我车。”
李藏挺惊喜,找活还蛮顺利的嘛。
“哎哎哎,行行行,我这就跟您走。”
李藏跟着褚辛上车,司机开车,褚辛挨着李藏坐。
李藏摸坐垫,皮质没味儿,屁股像坐云坐棉花,舒服。
褚辛看着李藏:“以前也做过啊?”
李藏点点头,卖力地表示:“我不嫌脏不嫌累。”
褚辛觉得好笑:“你觉得这种事情脏,那为什么还要出来干。”
李藏:“缺钱呗,再说了,再脏的我也干过,不嫌弃。”
褚辛黑脸:“闭嘴了,你不恶心我都觉得恶心,再说下去你就滚蛋。”
恶心?靠自己吃饭,又恶心他了。有钱人真难伺候。李藏闭嘴,盯着车顶看,发呆。
褚辛又说:“我不需要你做那些花样,你准备好之后,我就直接开始,你不需要说话,不需要做其他动作,懂了吗?”
李藏:“啊?老板也要一起?”
他真没见过老板和清洁工一起打扫酒店的。
褚辛奇了怪了:“不是,难道你以前都一个人?”
“……那些花样就你一个人玩,旁边站人看着?”
“你从来没和人一起过?”
这人说话怎么不着调,老板和员工咋会一起打扫?
李藏:“没啊,一起做干嘛啊。”
一个人,单干,挣表演费?
褚辛忽然笑了:“这次两个人,我和你,行不行?”
你也要和我一起扫地拖地抹瓷砖?你乐意,我求之不得。
李藏只觉得这褚老板奇奇怪怪:“当然行,不过怕您累,多的工作还是我来。”
工作?还敬业上了,褚辛噗嗤一下笑出声,揽住李藏的肩膀,脑袋凑得近,鼻子只差李藏脸一指的距离:“宝贝儿,你就不用动了,我来,你会舒服得很。”
宝贝儿?现在清洁工都叫这名,也没人通知我啊!真不明白雇人打扫,老板自己还要抢活干,让员工休息舒服舒服,哪儿来的大善人?
李藏把褚辛的手拔下来,坐远了,尴尬地笑笑:“老板您还挺爱做慈善。”
废话!褚辛纯1,猛1,大总攻,不玩花样不说废话,纯纯提刀就进提枪就干。
褚辛拿上小瓶装润滑,下车,领李藏到酒店,刷房卡。
褚辛站在床边,脱了外套:“你先去洗澡吧,准备好之后在床上等我一会儿。”
这么快就要干活了?不是来打扫的吗,怎么还要洗澡?
李藏不明白:“可以洗澡吗?万一客人来了怎么办。”
褚辛停下脱衣服,看着面前的傻叉:“我已经定了这间房,一晚上。”褚辛加重了后面三个字。
这……打扫房间,还要自己付钱订房?
李藏:“要不干完再洗澡?要先干了,出一身汗,又要去收拾,多麻烦。”
褚辛震惊:“你开始之前都不洗澡的吗?”
“我不管你洗不洗,在我这儿,你都得洗,明白?”
“之前之后都洗,弄干净点,别让我闻着味儿,不然扣钱。”
要求多,又怪。可没办法,人在钱眼子里,不得不弯腰屈膝低眉顺眼当奴隶。
李藏:“哎哎,老板放心,您说的都成。”
李藏奇怪的劲儿还没散,脑袋没转过来,想不通,褚辛又催他。李藏只好皱巴眼睛眉毛,脱老人鞋,脱道袍。
褚辛喊住了往浴室走的李藏:“你没带吧?拿上这个,多用点。”
李藏接过润滑,这啥呀,沐浴露?老板这么贴心?
褚辛:“你要是第一次的话,今晚保不齐有点痛,不过忍忍就好,会舒服的。”
李藏呆了,看着瓶身的使用说明呆了。
天杀的,这是她妈的同!
他只穿着老大爷白短裤,道袍和HelloKitty书包还堆在椅子上。
李藏想起和褚辛的对话,想起刘哥意味深长的眼神,浑身上下像过了一通闪电,脑子抽抽的,明显嘛,被最开始介绍工作的人摆了一道,给骗了,好巧不巧,遇上褚辛了。
褚辛还在解扣子,李藏一边套道袍,一边往门冲,急急慌慌的样子,脚忙得捣蒜。道袍卡在脖子上,李藏整颗脑袋被包起来。
褚辛掀起道袍,对着李藏的脸:“你干嘛,想走了?不干了?”
李藏脾气也起来,要冲上天花板了。
“干?干!我是来当清洁工的,不是来给你玩变态游戏的!”
原本的火苗瞬间炸成了原子弹,炸毁了理智,冲动劲在褚辛胸膛里窜,直蹦脑门,气得脸发红。
褚辛揪起李藏还没穿上的道袍:“你给我说清楚,谁是变态?啊,你个穷光蛋,死骗子,求着别人上来干你,你骂变态,还想挣钱?挣屁,你滚!赶紧滚!滚远远的,这辈子都别让我见到你!”
李藏脖子红得彻底,不知道是道袍勒的还是褚辛骂的。
他半天穿不上衣服,裤子也垮着,还暴怒,指着褚辛骂:“见你?雷劈了都比见你强,这辈子下辈子一万辈子一亿辈子我都不见你!见你我就是晕了头瞎了眼倒了大霉!谁要来挣你这笔臭钱?滚犊子也用不着你来骂。”
李藏狠狠甩开褚辛的胳膊,拉起裤子穿道袍,甩开门,气势汹汹摔上,轰然打雷一声,人走了。
褚辛愣在原地,衬衫口子开了两颗,脸红,爆红,染了血一样红。
我是来当清洁工的。
褚辛突然想起这句话,李藏最开始说的这句话。
今晚夜风凉丝丝的,做成一单的刘哥还喝小酒呢,一前一后接了两通电话,李藏的,褚辛的。刘哥道歉,赔罪,脸都绿了,重新打电话给介绍人小李。
“你小子怎么办事的?人家是个道士,根本不是干那行的!”
“刘哥,我哪想得到,这家伙说着多么多么缺钱,让他干……他还和老板吵架了?”
“你他妈废话!没告诉李藏是要干这个,是个直男都不愿意!”
“啊啊,他要钱多的,又要钱来得快一点的,长得也看的过去,我就想啊,万一愿意干这个呢……”
“干干干,干个屁,你小子就是吞介绍费吞过头了,小心老板找你麻烦!”
李藏走出酒店,道袍还没理好。
今天晦气,找工作遇上个介绍人王八蛋,干事儿倒霉,遇上个变态老板。
人呐,想干点什么事,总是不成功,磕磕碰碰的。
——不是,我书包呢?给猫祖宗买的药还在里面。
准备干完今晚的活,就去上药,没药可不行,医生说过容易发炎,更严重了还得动手术。
书包在酒店房里,褚辛也在房里。
走?哪里还有钱买药,碎钱零角都耗在药上了。
回去?李藏脑子里回荡着褚辛的话。
经历的半天破事,褚辛独自洗完澡,准备睡觉,看到椅子上的粉色HelloKitty书包。
人走了,东西怎么留下了。
褚辛没礼貌意识,拉开书包,一堆药,闻着臭,看包装说明,一堆英文,几列中文,猫药?穷道士自己都养不活,还供猫大爷?
书包深处,还有东西,摸着像纸,粗糙,手感差,拿出来一看,一摞黄色符纸,朱砂画符,像一座小塔,看不懂。
神棍也有装备啊,白天装神弄鬼,晚上卖劳动力嘛,真稀罕。
褚辛想起李藏,恨他混蛋,恨他嘴下不留情。
思绪在乱飘,褚辛想象俩人真做了会是什么感觉,李藏看起来瘦,脱衣服的时能看到还是有肉,褚辛没摸过。
想屁啊!人家大直男呢,骂自己变态还不够吗,别指望这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还摸他,没互相梆梆两拳再给大耳刮子都不错了。
掰弯直男更是不可能了,真直男怎么会弯,只有深柜才会。
把东西放回去,褚辛睡觉。
翻来覆去,睡不着,褚辛从床上起来,打开电视,背景音能寂静消减一些。还是空荡荡的,褚辛百无聊赖,晃荡到阳台。
天空没有云,月亮很圆又很亮,哈哈,大废话。
李藏挂在阳台栏杆上,抬起头冲他尴尬笑。
这是丽墅酒店47楼。
“……”
“卧槽!你怎么上来的?”褚辛下意识往后退。
不对啊!明明是李藏违法犯罪!
褚辛往回跑,关上玻璃门,反锁,拿起手机就要报警。
“不是,哥们儿,咱不是坏人呐!”
“你开开门,咱们有话好好说。”
李藏隔着玻璃门,拍,敲,踢,褚辛不理他。
站在屋里,褚辛冷静了,盯着手机屏幕的110。
别说47楼,一般二三楼往下看都得胆战心惊,摔下去不死也落得残疾。爬47楼,怎么想的?
李藏能爬47楼,爬完还踹玻璃门呢,哪里来的怪物!
再说,他屁颠屁颠跑回来干嘛。
褚辛转头看着粉色HelloKitty书包,为了猫药,为了符纸?
这么贵重,命都不要了?
褚辛解锁,李藏站在门外喘气。
“哟,不是恨我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当然知道李藏为什么回来,故意气李藏,逼他求人,看他服软,褚辛才解气,才得意。
李藏腹诽,当了大老板,人还是小气鬼,110都整上了,不退步是不行了,这次还真是他李藏理亏了。得了,道歉行吧,赔罪行吧。
“褚老板,您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气昏了,不该和您吵架。”
褚辛气消了,看李藏伏低样,舒坦着呢,表面还冷脸,心里花儿都开了。
“我心气小,见得少,没有当代社会性平等意识。”
李藏觉得特别特别好笑,幼儿园哄小孩也这样,伺候猫祖宗也这样。
“这个嘛,也是咱们建设社会的一份力,是不可多得的力量——”
不知道这句话点着褚辛哪根毛线头,又燃了。
“力量?不是混蛋吗,不是恶心吗,不是变态吗,啊?”
李藏尴尬愣在原地,这人又哪根筋抽了。
褚辛盯着李藏,盯得李藏浑身汗毛要竖起来,怪不舒坦。
褚辛:“开门见山吧,我可以不报警,可以把你的书包给你。”
“你把之前没做完的事做了,就行。”
没做完的事情?打扫房间?
不对!
电光火石之间,李藏瞪大了眼睛,似乎在褚辛意料之内,他冲着自己笑。
“钱也会给你的。”
李藏还在犹豫。
“双倍。”
“而且绝对绝对不会报警。”
褚辛笑得轻盈,靠近了,盯他,伸手捻李藏额边的碎发,沾了汗水,湿润润的。
直男是吧,玩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