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勇闯ABO》Uphy

99、内战（七）

　　餐后，赫菲斯来到书房。

　　没完没了的会议已经结束，所有事情都步入正轨。赫菲斯可以不用每天都在书房里待着，但这已成为他的习惯。他会将每天的空闲时间都用在体能训练、阅读、冥想和思考上，再忙也不会落下晨练。他见过其他爵士发福的体态，绝不容许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经年累月的训练让赫菲斯非常明白一个道理：想要留在原地，必须尽全力奔跑；想要前进，就得在全力奔跑的基础上加码努力。

　　书桌上放着近来反复研读的羊皮卷。羊皮卷上书写的语法结构跟羊皮卷本身一样古老。赫菲斯盯着它陷入沉思。

　　杰拉德在得到允许后走进书房。

　　“公爵大人，”杰拉德行了一个标准的浅鞠礼，“杰瑞希望能跟您解释那天发生的事情。”

　　“让他进来吧。”

　　杰拉德重新打开门。

　　杰瑞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赫菲斯跪下行了一个深鞠礼。

　　“起来吧。”赫菲斯说。

　　杰瑞却只是直起上身，痛苦道：“公爵大人，我很抱歉，那天没有听从您的命令。”

　　“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杰瑞，”赫菲斯温和地说，“我们都知道你没有受过武器训练，我的命令本身不合理。我很高兴你帮助我发现了这一点。”

　　“不，我愿意为了您付出生命！我绝不是害怕那些马德洛人，”杰瑞说，“我……我没有听从您的命令……”

　　“你的意思是，你故意违抗了我的命令？”

　　“这是我一生的耻辱……”杰瑞痛苦地说，“但我不后悔！”

　　赫菲斯依旧温和：“你愿意告诉我理由吗？”

　　“是的，公爵大人。我就是为这个而来！”杰瑞充满恨意地说，“阿列克塞——那个欧米曼配不上您！他欺骗了您！”

　　赫菲斯静静看着杰瑞。

　　“他……他曾托人写了一封信到梅佑给我，以斯提戈德少爷的名义。”

　　“什么时候的事？”

　　“很多年以前了……那时候斯提戈德少爷已经去世了，”杰瑞愤恨道，“我被他欺骗了！我因为那封信去了凯萨斯，在卫兵所里找到了他。那个可恶的骗子希望我把他接回梅佑，可我并没有得到您的允许。我离开了。我没有立刻离开凯萨斯……然后我发现他……他……”杰瑞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说下去。”尽管赫菲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在卫兵所里待了一个月！”杰瑞用力喊了出来，“一个月没有出门！”

　　“你怎么知道呢？”赫菲斯的心脏好像被用力捶了一下，“也许他早就离开了。”

　　“不！我知道！一个月后，他跟里面的卫兵一起出来了！”

　　“他们一起出来？”

　　“他们把他送到了港口……”

　　“港口？”

　　“亚迪阿港口。”

　　“你确定你没看错？”赫菲斯温和的神色荡然无存。

　　“我发誓，”杰瑞诚挚地说，“他们把他送到了理想者之乡！我亲眼看到他上船、亲眼看到船开了！他配不上您，公爵大人，他是从理想者之乡里出来的欧米曼！如果别人知道了这件事，会影响您的名誉！”

　　一时间，赫菲斯竟不能思考。这曾是他最擅长的事。

　　漫长的沉默。

　　最后，赫菲斯说：“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这是命令。杰瑞，到理想者之乡去，查清楚阿列克塞在那里都干了什么，查清楚他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可是……”杰瑞道。

　　“我不明白查清楚这些事有什么意义，”杰拉德说，“真相一定不会让您感到愉快。公爵大人，我建议先让他离开希尔古堡。”

　　“我要知道一切，明白了吗？”赫菲斯看向杰瑞。

　　“明白了，公爵大人。”杰瑞说。

　　“立刻动身。”

　　“……现在吗？可是我——”

　　“是的，”赫菲斯说，“我要求你现在就出发。”

　　“好的，我明白了，公爵大人……”

　　赫菲斯离开书房，门外守候的beta们紧随其后。

　　突然，他在走廊上停了下来。

　　阿列克塞曾在这个地方对他发过一次脾气。第一次对他发脾气。

　　——靠你的感情，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他真希望他能再对他发一次脾气。

　　赫菲斯加快脚步，回到五楼的房间。

　　门外有数十名beta看守。

　　阿列克塞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往门口扫了一眼。

　　赫菲斯挥了挥手，房间里只剩下赫菲斯和阿列克塞两个人。

　　赫菲斯走过去，在阿列克塞身边坐下。

　　“阿列克塞？”

　　阿列克塞的眼皮颤动了一下，木然看向赫菲斯。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到卡莱曼的吗？”赫菲斯握住阿列克塞的手，好像这样就能给他继续说下去的勇气，“我希望你自己告诉我，我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

　　阿列克塞只是凑过去，吻住赫菲斯的嘴唇。

　　赫菲斯无心回应。阿列克塞捧住赫菲斯的脑袋，强硬地撬开赫菲斯的嘴，就像近期赫菲斯一直对阿列克塞做的那样。

　　既然赫菲斯提起了这件事，就意味着他很快会找到答案。比起阿列克塞自己述说，让赫菲斯从别人嘴里听到，效果更好，更具冲击力。阿列克塞对此已有经验。

　　阿列克塞悲哀地发现。一想到赫菲斯马上会再次抛弃他，他的心里还是泛起一阵绵密的疼痛。尽管他不再感到遗憾，也没有半点留恋。

　　最坏的情况是赫菲斯会决定杀了他，这样就可以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守住布列公爵的名誉。阿列克塞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安达勒斯alpha的想法了。任何一个安达勒斯alpha都不可能忍受这种事情，他们会认为这是一种侮辱。

　　阿列克塞见识过赫菲斯的冷酷无情。

　　十二月初，王国新闻社的报纸上公布了一篇据说由沃尔温陛下亲自撰写的《致布列公爵谴责书》。文章中强烈抨击布列公爵不顾全民福祉，拒绝参加求雨祭祀仪式，还曾扣留奥尼王国各位高贵的爵士。沃尔温陛下痛心宣布，将布列公爵处以叛国罪，并以今年为限，要求布列公爵在新年到来之前到凯萨斯认罪伏诛。

　　与此同时，阿列克塞对赫菲斯说了一个多月以来的第二句话：

　　“不用再做了。”

　　当时赫菲斯正在脱衣服，听到这句话后，他停下动作，望向阿列克塞的小腹。

　　上个月阿列克塞没有发|情期。

　　两个礼拜前阿列克塞也对他说过这句话，但他当时没有理会，只是动作比以往轻柔。

　　两天后，杰瑞回来了。

　　赫菲斯在书房接见了他。

　　“您绝对想不到他干了什么事，太下流了！太卑劣了！”杰瑞激动得发抖。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赫菲斯说。

　　“他当了四个奥斯的情人！他们告诉我，他每天都能吃黄油面包！但后来他把他们全杀了，他把四个奥斯全杀了！”

　　“奥斯？”

　　“理想者之乡里的alpha头领，奥斯们协助督工管理所有人。”

　　“黄油面包？”

　　杰瑞嫌恶道：“跟奥斯过夜的omega第二天能吃到黄油面包，奥尼在上……他们说他每天都能吃至少一个黄油面包！”

　　赫菲斯静默了一阵，说道：“你还对我隐瞒了什么吗，杰瑞。”

　　杰瑞在锐利的目光下低下脑袋：“没、没有了。”

　　赫菲斯看向杰拉德。

　　杰拉德提醒杰瑞道：“你必须告诉公爵大人他是怎么杀死四个奥斯的，为什么他杀了人却没有受到惩罚。”

　　“噢……”杰瑞声音虚弱，“他在角斗场上杀了他们……他向他们挑战。他跟他们过了那么多夜，最后竟然能下手杀了他们……公爵大人，他是个很危险的人！您千万不要被他欺骗了！我从来不知道，他竟然有那么狠的心！身为一个欧米曼……这太可怕了！”

　　“杰瑞，”赫菲斯的声音让杰瑞颤栗，“你的任务是把事实全都告诉我。判断是我的工作，除非你认为自己比我更有资格作出判断。”

　　杰瑞腿一软，跪在地上：“我、我从来没有那么想！公爵大人，我发誓！”

　　杰拉德急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全部，不要有任何隐瞒。”

　　“他……他在白塔里被关了一年，”杰瑞匆忙回忆道，“他们说他疯了，自己跟自己吵架，掐自己的脖子，用头撞墙。”

　　“白塔？他为什么会进白塔？”赫菲斯问道。

　　“手术，公爵大人，他做了一个手术，”杰瑞说，“腺体清除，还有——”

　　赫菲斯阻止了他：“这个我知道，还有呢？从白塔出来以后呢？”

　　“他当了奥斯们的情人，然后杀了他们。因为他后来又成了另一个alpha的情人，跟一个欧米伽一起。那个alpha是白塔里的医师。他和那个欧米伽每天晚上都会到白塔里……那个医师把他们送出了理想者之乡……”

　　“那个医师呢？”

　　“什、什么？”

　　“他没有跟阿列克塞他们一起离开理想者之乡吗？”

　　“没、没有……他只是把他们送走了。”

　　“把他们送到了卡莱曼？”

　　“是、是的，是这样的……”

　　赫菲斯垂眼看着杰瑞：“我必须再提醒你一次，杰瑞，请你对我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杰瑞的声音异常高亢，但目光坚定，“我向您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

　　赫菲斯站起身，来到杰瑞面前。

　　杰瑞立刻低下脑袋，微微发抖。

　　“再去一趟凯萨斯，”赫菲斯说，“把所有事情查清楚。那个医师的名字，还有阿列克塞是通过什么方式到达卡莱曼的。”

　　“公爵大人，现在去凯萨斯太危险了……”杰拉德说。

　　“立刻动身。”

　　“可是——”

　　“我会去的，”杰瑞说，“我会为您去的，公爵大人。”

　　赫菲斯离开了书房。

　　杰拉德埋怨道：“为什么不说实话？！”

　　“难道你希望那个欧米曼留在他身边吗？他会害死公爵大人的！”

　　“公爵大人不会被他影响！”

　　“他一个人去找他！什么都没交代，一个人去找他！外面还有那么多马德洛人，他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全！如果他死了，加威会怎么样？！我们会怎么样？！他以前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杰瑞激动地说。

　　“公爵大人有他自己的考量。”杰拉德望向窗外，“他平安回来了，不是吗？”

　　“别骗自己了，杰拉德！”杰瑞仍跪在地上，双拳紧握，“他为那个欧米曼着迷！”

　　“所以他不想逃避，明白吗？他必须把他放在身边，他必须学会抵抗他的影响！”

　　“公爵大人应该直接杀了他的……”

　　“这么做只是在逃避，不能得到任何成长。”

　　“承认自己做不到一些事也是一种成长！”

　　“他能做到。”杰拉德坚定地说。

　　“他以为自己能做到！”

　　“我相信他能做到。他不是你，杰瑞，”杰拉德说，“他能做到任何他想做到的事，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如果最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呢？”

　　“他一定能做到。”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