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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内战(六) ...


  •   道旁聚集了许多民众,都仰首望着希尔古堡的方向。那里有一道灰烟冉冉升起。

      阿列克塞还在路上看见了奥利弗,领着一队银甲战士往希尔的方向赶。

      守城的战士心不在焉地把阿列克塞放出城门。

      阿列克塞不知道具体的方向,只凭着感觉往北走。

      从加威去卡莱曼不太现实,路上会遇到难以想象的危险。往凯萨斯走相对安全一些,他已经知道艾莉每个月都会去一趟凯萨斯。王国新闻社在凯萨斯应该很出名,到了凯萨斯,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位置。但在这之前,阿列克塞得换一套衣服。短袖长裤,或者一件尼塞拉。上次他就栽在衣服上。这次穿对衣服,再摘掉契卡拉,说不定就能够让别人以为他是个alpha。衣服上需要带个兜帽,好让他遮住后颈的伤疤。

      马不停蹄地向北走了半天,阿列克塞和马都筋疲力尽。那匹马的嘴角已经泛着白沫。

      这是阿列克塞唯一的马,不能让它出事。

      阿列克塞从马背上下来,稍微踉跄了几步,牵着马,沿一条明显的车道走进森林。

      不能留在主道,那样太显眼。难保不会有人追过来,但也不能离主道太远,阿列克塞知道自己会迷路。

      阿列克塞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车道,走进旁边的林子。找到一条小溪,跟马一起喝了点水。稍事休息后,阿列克塞牵着马往回走,想确认主道的位置。走了一段路,周围除了树木还是树木,主道踪影全无。阿列克塞立刻意识到:他又迷路了。

      牵着马在林子里乱转,阿列克塞心中总有一种感觉,认为主道就在不远处。可不论他怎么走,除了树木还是树木。

      阿列克塞有些泄气。

      这回没有人会来救他了。艾莉远在凯萨斯,或者卡莱曼,还在生他的气。但只要解释清楚,艾莉一定会明白。她那么聪明,也许在见到阿列克塞的那一刻就会明白一切。

      阿列克塞这么想着,重新充满动力。

      他尝试爬树,但这里的树干又粗又光滑,没有可以踏脚的地方。他只能抬头,尽力从树叶间漏下来的光线分辨太阳的走向。然而丁达尔效应到处都是。

      到傍晚的时候,阿列克塞才看懂了光线。他把马拴在灌木上,自己靠着一棵树坐下来。剑放在身边。

      黑夜降临,四周无遮无拦。但这里却比希尔古堡柔软舒适的大床更让阿列克塞感到安心。虽然时不时就会被一些风吹草动惊醒。

      不知是第几次被树叶的响动惊醒,阿列克塞重新闭上眼,很快又睁开,伸手摸到剑柄。

      有什么东西在往阿列克塞的方向接近。

      马打了一个响鼻,踏着不安的步子。

      阿列克塞贴着树干站起,心里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黑暗中,阿列克塞的右侧响起了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声音。

      “阿列克塞?”赫菲斯嗓音轻柔。

      寂静持续了几秒。

      赫菲斯大步向前,将阿列克塞抱了个满怀。脑袋埋在阿列克塞的颈窝,贪婪吮吸阿列克塞身上的味道。

      alpha熟悉的气息、混杂着血腥和草药的味道,统统涌入阿列克塞的鼻腔。

      赫菲斯的身上只有一条尼塞拉,毫不设防。而阿列克塞始终没能举起手中的剑。

      “对不起,阿列克塞。”

      阿列克塞愣住。

      他怎么也没想到赫菲斯见到他的第一件事竟是道歉。

      但赫菲斯的下一句话重新把阿列克塞扯回了现实:

      “我应该快点给你一个孩子。”

      “我不要您的孩子。”阿列克塞说。

      “你还在生我的气。”赫菲斯的声音埋在阿列克塞的颈窝里。

      阿列克塞平静地说:“我不想跟您结婚,也不要您的孩子。”

      赫菲斯收紧手臂:“我能理解你为什么生气,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阿列克塞感到一阵无力。事实是他们永远无法互相理解。

      “我为什么要生您的气?”阿列克塞反问道。

      “我让你没有安全感,我知道。可是如果你尝试理解我,阿列克塞,你会发现我必须这么做,”赫菲斯说,“在一些问题得到解决之前,我们结婚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有很多事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清,这个□□病了,而我不知道它病在哪里……等我找到根源,我会跟你解释一切。阿列克塞,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阿列克塞说:“我没有时间。”

      “阿列克塞,”赫菲斯温柔哄诱,“耐心一点,嗯?我们一定会结婚。在这之前,我会先给你一个孩子。”

      “我不想跟您结婚,”阿列克塞重复道,“也不想要您的孩子。”

      “不要骗自己,阿列克塞。”

      “是您在骗自己。”

      “你说过爱我,”赫菲斯的声音慢慢失去温度,“你说过的,是不是?”

      “是吗。”

      “五年前,在回希尔的马车上。你到亚瑟城堡救我,记得吗?你明明可以不那么做,伊迪丝在你进城堡之前已经给了你所有金币。抱歉,当时我没有想明白。”赫菲斯说道,“那是一句马德洛语。很抱歉,阿列克塞,我当时听不懂……”

      “您记错了,”阿列克塞说,“我不会马德洛语。”

      “我知道你会。”

      “您从来不肯相信我对您说的实话,对吗?喜欢听我说谎?”

      “别这么对我说话……”赫菲斯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痛苦。

      阿列克塞一时心软,没再开口。

      “阿列克塞……”赫菲斯软着声音,他几乎把所有重量都压在阿列克塞的身上,“我很爱你,现在我对这一点确信无疑。”

      阿列克塞知道赫菲斯在耍心机。赫菲斯知道自己刚才的示弱让阿列克塞心软了,阿列克塞也曾对赫菲斯做过同样的事。赫菲斯最擅长学习。

      阿列克塞问道:“您真的爱我吗?”

      “我发誓。”

      “那就送我回卡莱曼。”

      过了好一会儿,阿列克塞才再次听到赫菲斯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阿列克塞?”

      阿列克塞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不敢再开口,唯恐刺|激到赫菲斯,刺|激到安达勒斯的alpha。

      空气静默着,世间万物的运转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时间也是。

      赫菲斯的鼻息从阿列克塞的颈窝,转移到脸侧,又缓缓转移到鼻尖。令人胆战心惊的痒意在阿列克塞的皮肤上掠过。

      停留了一会儿后,赫菲斯的吻猛地落下来。

      阿列克塞及时撇开头,抵住赫菲斯的身体,左手正好按在赫菲斯的左肩,赫菲斯倒抽了一口冷气。阿列克塞条件反射般收回了手。

      赫菲斯的痛哼转为低笑。

      阿列克塞心底一片无力的悲凉。

      “真奇怪,阿列克塞,”赫菲斯用令人心悸的语调说,“就在今天上午,你还希望我死掉。”

      赫菲斯的吻再次落下来,这次阿列克塞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了。

      黑暗颤动,人声细碎。

      第二天,阿列克塞再次看到窗外的天光。

      后背贴着柔软的大床,身上不着寸缕。

      昨天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充满希望的梦。

      加威新闻社将马德洛人这次进攻称为“暴徒袭击”,事件被一笔带过。而王国新闻社的报纸却大肆报道马德洛人袭击了布列公爵,表明布列公爵不像人们传闻的那样能够掌控马德洛人,至少是马德洛的一部分人。同期报纸上还有一篇文章表明,凯萨斯最负盛名的星象师发现中奥和南方之所以出现旱灾,是因为那里盘踞着不祥。

      留在希尔古堡的爵士们全都嚷嚷着要离开,收拾好行囊,却窝在房间里迟迟不走。他们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要离开德格城,他们已经沐浴过人间天堂的灯光。

      王国新闻社公布了一则沃尔温陛下的邀请函,是关于圣灵降临节王宫夜宴的邀请,名单上几乎全是今年年初与布列公爵一起逃到加威的爵士。报道解释说,沃尔温陛下将于今年圣灵降临节后亲自主持求雨的祭祀仪式,兹事体大,需要王国最优秀的爵士们全部到场,以虔诚的灵魂打动上苍,向神明表达最高规格的敬重。如果有哪位爵士拒绝到场,很有可能导致祭祀仪式的失败。旱灾还将继续,人民将受到伤害。沃尔温陛下遗憾地宣布,如果有哪位爵士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将毫不犹豫地对其处以叛国罪,不论爵位高低。

      人人都在猜测布列公爵是否会出席仪式。留在希尔古堡的爵士们经常就这个问题对赫菲斯旁敲侧击,而赫菲斯始终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11月11日,圣灵降临节。赫菲斯出席了在希尔古堡里举行的晚宴。

      第二天,城堡里所有的爵士都离开了。

      当天晚餐时,马特大人说:“等他们被‘赎罪券’榨干了家产,他们会再想起加威的。那时可不能轻易原谅他们。”

      “您这么认为吗?”赫菲斯道。

      “您有别的想法吗,公爵大人?”

      “我不敢断言,”赫菲斯说,“在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您总是说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话,公爵大人,”马特大人说,“我认为如果轻易原谅他们,他们会不懂得珍惜您的仁慈。但事实总是证明您是对的,您永远能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您最好不要这么想,”赫菲斯说,“我并非全知全能的神明,事实上我很怀疑这样的神明时是否存在。我能保证的只有‘能够做出抉择’这一点,至于它是不是正确,我们很难断言。”

      “您太谦虚了,公爵大人。”

      “我从不认为自己谦虚,”赫菲斯说,“因为我不希望自己骄傲。”

      “您又在说些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了……”

      “阿列克塞,”赫菲斯叫住了正在起身的阿列克塞,“你吃的太少了,多吃一点,好吗?”

      赫菲斯说着,拿了一块黄油面包放在阿列克塞的餐盘里:“至少把这个吃了。”

      阿列克塞离开了餐厅。

      “您在易感期里脾气应该不怎么好。”马特大人笑着说。

      阿列克塞刚陪赫菲斯度过今年的易感期。

      赫菲斯不置可否。

      “也许您该找个时间带他出去散散心,去一趟库斯拉姆怎么样?omega们都喜欢花,”马特大人拍了拍三七分的脑袋,“噢,向日葵的花期已经过了。那就伦蒂吧,温泉可是个好地方,我真想住在伦蒂永不离开。”

      “也许我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赫菲斯说。

      马特大人笑道:“毕竟您正当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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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内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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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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