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时光里》行也鹤

18、第 18 章

　　“我去，谢谢姐姐。”男孩吓了一跳，只听到一声巨大的急刹车声，发现是什么情况后，尴尬地看了苏悠一眼，放下手机。这个时候，面包车司机跳下车，过来看了一眼，问了男孩几句，见没事就走了。
　　旁观到全程的大妈身上吓得直冒冷汗，再次走过来孜孜不倦地批评两个初中生。

　　而苏悠，则是悲催的按着自己掉在地上摔坏的手机，完了，这下修也修不好了。对于一向勤俭节约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心痛时刻。
　　“姐姐，抱歉……”刚才那个男孩满脸歉意，仰头看着她。
　　苏悠苦笑:“没事，你没事就好。”
　　男孩比较为难，从裤子兜里翻了半天，翻出几张零钱:“我……这是我全部的零花钱，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妈妈，她会打死我的。”
　　“……”

　　二十分钟后，苏悠赶到万茂今城8楼，由于没有手机，联系不上沐成溪，她便在火锅城先转了一圈，发现沐成溪不在这里，估计是等的无聊先去下面逛了。苏悠走到8楼的廊道，往楼下几层看了看，试试能不能找到沐成溪的身影。
　　来来往往的人群，唯独见不着沐成溪那小妮子，苏悠索性下楼去找，估计也就在女装那层的几个店里。
　　结果她乘着自动扶梯刚到7楼电子城，竟迎面遇上了神色不悦的贺呈砚，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黑色休闲长裤，脖子上戴着一个黑绳挂坠，藏在衣服里面。因为走得太快，前面黑色柔顺的刘海微微有些散乱。

　　贺呈砚率先看到她，蓦地停下脚步，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满头大汗的张天朗从他后面出来，喋喋不休地抱怨: “既然不是医院找你，你这么着急走干嘛，饭还没吃呢…… ” 发现不对劲，张天朗顺着贺呈砚的视线转头，仔细辨认一番后，立刻浮上热情洋溢的笑脸: “ 嗨! 苏.....苏姑娘，好久不见啊!”

　　苏悠微颔首，快步走过去，看着张天朗手上拎着东西，道:“你们来买电脑吗?”

　　“是啊! ”张天朗胳膊肘戳戳贺呈砚，挤眉弄眼，“真的好巧啊! 真的太有缘分了，是不是老贺?”
　　“……”
　　意料之中的被贺呈砚漠然地砍了一眼。于是，张天朗立刻朝苏悠那边找安慰:“是不是，苏姑娘，这叫啥，不期而遇，你说咱们是不是有缘分?”

　　缘分是个好词，中听，尤其是此时此景，见到几日不见的贺呈砚。苏悠笑着开玩笑说:“多少是有点。”
　　张天朗:“你看，人家苏姑娘都说和你有缘分了，你还要走啊?”
　　苏悠听了，脸一热，说好的“咱们”呢? 怎么就变成自己和贺呈砚了。

　　她抬头看向他，发现他面色真的真的，写满了——很不爽! 她一愣，连忙侧身给他让路:“你有急事吗? 那你先走吧。”
　　贺呈砚目光跟随她，上前走了两步，冷声冷色: “走哪儿去?”
　　“……”

　　距离太近了……太近了……你不要离我这么近啊!
　　她感觉到自己的脸更烫了，这下火锅都不用吃了，直接拿肉在她脸上烤吧，能吃顿烤肉。唯一庆幸的是，她还戴着口罩，不然全被他看到啦!

　　“咳咳，”张天朗一脸“非礼勿视”的样子，转身望向远处，“等等，刚才发票装进去了没? 我回去找找。” 说着，张天朗就朝走廊另一边……跑走!

　　贺呈砚带着她来到廊道的圆柱子后，这里虽然是休息区，但这个时间人都集中在楼上的餐馆，所以这里挺空旷安静的。
　　他站在阴影里，没继续刚才的话题，反倒是瞧着她，问:“ 你手机怎么了?”

　　“啊?”苏悠下意识摸摸口袋里的残骸，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它坏了?!”
　　从手机摔坏到现在差不多才半个小时，许是连沐成溪都没发现，他是怎么知道的?

　　“……”贺呈砚没好气地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给你打电话打不通。”
　　闻言，苏悠睁大眼睛，心里似有千朵万朵的玫瑰刹那间绽放，笑嘻嘻道:“你给我打电话了? 什么事什么事?!”
　　继上次看完电影之后，两人好几天没有联系，连微信都没有一条，她还正想着想用什么借口怎么联系他呢。

　　贺呈砚低头点了几下手机屏幕，亮给她看:“丁阿姨到处联系不到你，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
　　苏悠感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连带着脚趾都冷掉了。
　　她垂下肩，无精打采道:“我手机在来的路上摔坏了。”

　　　“嗯，”贺呈砚抬了下手机，“给你妈回个电话吧。”
　　苏悠蔫蔫地接过，给丁趣拨了语音电话。

　　贺呈砚绕过她，往前踱了几步，到玻璃围栏边，手插在口袋里，望着楼层间贴着的——她的海报。
　　沙滩，阳光，还有蔚蓝的天空，她戴着墨镜，穿着运动短袖短裙，笑得明媚灿烂。
　　而海报上的人，此刻正在他身边，用他的手机讲电话。

　　他转头看去，她正侧对着自己，短发发尾微微卷着一个弧度，贴合着她脖颈的弧度，沿至肩膀。随着她点头歪头的动作，轻扫着白色的衣领。
　　她讲电话的时候还是喜欢踮脚，跟撒娇一样，某些片刻，他甚至恍惚间以为回到了十六年前，连带着她的声音都不真实了。

　　“就是一个小男孩差点被面包车撞，我去拉了他一把……我一向见义勇为的……哦哦，知道了，嗯嗯……”丁趣女士在那边嘱咐了好些话，苏悠快速一一应道，毕竟她现在用的是贺呈砚的手机，耽误太久也不好。
　　察觉到贺呈砚似乎看向她的时候，苏悠连忙捂着话筒道:“ 妈，我现在用的是贺小砚的手机，别耽误人家，先挂了，我买了新手机再给你打。”
　　说完，匆忙收线，接着转身把手机递给贺呈砚。

　　“打完了?”贺呈砚的尾音稍扬，似乎情绪比刚才好了不少。
　　“嗯……打完了。”她还托着手机，但他没有要接的意思，只是往她这边靠近一步，闻到他的身上的独特的海洋香，她呼吸一屏，往后一退。
　　贺呈砚无奈地笑了笑:“我有这么吓人? 从前不是经常蹦过来找我事?”

　　苏悠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伤人，看着他的含笑的眉眼，心头浮现一丝愧疚之意。他好不容易对自己态度好了些……她缩回手，双目逐渐迷离，懵里糊涂地解释: “不是，是因为你今天……有点主动。”

　　“什么东西?”贺呈砚皱起眉心，微微弯腰，怀疑自己没听清她说的话。

　　苏悠恍然惊醒，瞪大眼睛，迅速摆着两只手:“没没没，我什么也没说，我我我，应该是想养一只小狗，我当它主人。”
　　“……”

　　贺呈砚拖腔带调地的“啊”了一声，装作领悟的样子:“所以，我是那只狗?”
　　“……”
　　“有点主动的狗? 俗称——舔狗。”
　　“……”

　　苏悠急的周围环境都顾不上了，控制不住地大声喊道， “你误会了!”

　　偌大的商场里，过路的人群顺着一道坚定且柔和的声音，找到玻璃围栏旁，正躲在男朋友身后的小姑娘。吵架跟撒娇似的，还不好意思了呢，真可爱。
　　待路人收回“一脸祝福”的表情，离开后，贺呈砚偏了下头，对抓着自己衣服的姑娘说:“没人了。”

　　苏悠这才伸出头，目光巡视了遍周围，才松开爪子，站在他对面，再次诚恳地解释:“你真的误会了，我当你是最好最好最好的好朋友，怎么可能把你当.....汪汪。”
　　苏悠去看他的表情，他对上她的眸子，却立刻别过头去。

　　完!蛋!了!
　　他又开始躲自己了……苏悠，你也太蠢了吧，一切又回到原点了啊……

　　另一边，贺呈砚咬了下唇，呼吸重了起来。太欠了，竟然想抱她。
　　他努力冷静了十几秒，转回头，看到苏姑娘一脸忧伤，他闭了闭眼，低叹:“过来。”
　　“嗯?”苏悠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似乎欣喜又紧张。

　　苏悠站在原地没动，怕一靠近，他又会露出烦躁的表情，然后说“以后不要再见”之类的话。
　　四目相对，周围的人群喧嚣陷入一片寂静，晃动的人群变成模糊的背景板。最终，是贺呈砚叹了声气，拉过她的手腕，语气软了半截儿:“我是想看看，刚才有受伤吗?”

　　苏悠站着没动，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闻声，贺呈砚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检查她的手腕。
　　“骨头不疼?”
　　她忍着眼泪摇摇头。不能哭，不能哭，上次在他面前哭了，上上次也哭了，这次你努力忍忍吧，忍到洗手间再哭。

　　确认好她没有受伤后，贺呈砚后退半步，站立着:“ 自己一个人来的?”
　　苏悠心里乱乱的，不敢说话，怕一说话，眼泪就会掉下来。她摇摇脑袋，把手机塞给他，然后转过身，压抑着声音说:“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极速走开，离开这个地方。

　　洗手间就在这一层，拐了两个弯就到了。苏悠进到一个隔间，锁好门，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砸下来，等情绪发泄完之后，苏悠才出去，到洗手台蘸着水，擦了擦眼下的泪痕。直到不明显了，才重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