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变态》我与群山

8、第 8 章

　　裴闵野几人坐的位置乃店长专属，将酒吧情况一览无遗，身处其中的客人却不会轻易察觉。

　　在这里，你能窥见在酒精、音乐灯光等氛围催化作用下，尽情放纵自我如梦如醉的男男女女，颇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感。

　　许雀那桌坐下没有十分钟，已经拒绝了四位前来搭讪的男人。

　　“今晚有好戏看了。”高齐秉抿了口酒，指着几人坏笑，“那五个小可爱，会被那群妖魔鬼怪生吞活剥的，可怜可怜。”

　　裴闵野看了许雀一眼，不动声色移开视线：“你要是任由他们乱来，我就报警说这里非法经营，管家抄店调查，最起码停休整改一个月。”

　　“老子合法经营！”高齐秉怒道，“你狼心被狗吃了，见色忘义的家伙。”

　　裴闵野讥笑了声没有接茬。

　　听见见色忘义四字，其余人坐不住了，惊奇地问：“裴闵野见色忘义？老高你没搞错吧！三米内雌性勿进的家伙能和‘色’扯关系？他不是性冷淡么，啊准确来说，他是身患隐疾，小兄弟站不起来。”

　　在座的都是纨绔，非富即贵，几人从小玩到大，关系不错，都不是啥正经朋友。

　　裴闵野望着远方，神色淡然，也不否认，小口喝着酒，不想和烦人的家伙们计较。

　　“不对不对！”另一人大声喊道，“林海潮你搞错了，老裴不是不行，他是对女人不行，24k金纯gay！我姐告诉告诉我的内部消息，她的姐妹圈传言，裴闵野有个相爱十年的地下恋人，竹马竹马。”

　　众人将目光一致投降高齐秉。

　　？？？
　　高齐秉呆滞一秒，头皮都炸了，咆哮道：“我和老裴都不是gay！裴闵野小兄弟超硬，他一点儿也不养胃！”

　　话音刚落，高齐秉收到了‘你看我就说他俩有一腿吧’的看智障的眼神，就连裴闵野都无语地撩眼皮看了他一眼。

　　高齐秉有苦难言。没办法，他必须得澄清啊。

　　某种意义上裴闵野是CallMe的镇店之宝，许多女人因他慕名而来。当初新店开业，生意惨淡得要命，随时随地关门大吉，裴闵野图清净来这里借地方工作。

　　有位女客迷路找错酒吧走入CallMe，她本就意兴阑珊，打算看两眼就走。谁知惊鸿一瞥，瞥见了工作中的裴闵野。

　　俊美的侧脸，摊开的文件，金丝框眼睛，本该纸醉金迷的场所，男人却将全身心投入工作，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能打动他分毫，如此反差萌把女客人迷得神魂颠倒。
　　人直接不走了，闭店都撵不走。

　　谁都没想到，那人是个小有名气的探店网红，当天就把在CallMe的所见所闻分享给粉丝。视频内容着重描述裴闵野长相，以及本人心跳加速坠入爱河的体验。

　　那位女客有着博大的胸怀，一点都不藏私，希望所有姐妹都能体会那刹那的心动，号召所有人去CallMe看能给你带来幸福的美男。

　　店长高齐秉顺势而为，苦苦哀求好兄弟驻店一个月，终于把要凉的CallMe给盘活了。

　　他也领悟到颜值即正义的真谛。开始注重自己的打扮，经过不懈努力，高店长终于成为CallMe仅次裴闵野的第二位灵魂人物，一路走来许多心酸许多热泪。

　　等CallMe转亏为盈，他老爸才松口放他单干，不用进公司坐牢。
　　假如‘裴闵野硬不起来’的消息传出去，绝对会引发一起灾难。对于美丽废物和漂亮太监，女人们铁定说拜拜就拜拜。

　　所以说，裴闵野超级行，还要一夜七次的那种行！

　　“你们几个，给爷记住，裴小二超给力的！”高齐秉挥舞拳头，不放心地强调，“一夜七次，次次梆硬！”

　　“哇哦——，你们果然！藏得好深！”

　　裴闵野制止起哄的众人，无奈地说：“好了，你们别逗他了，等人哭了要揍人，你们谁来当沙包哄他？”

　　小高揍人很痛。大家见好就收。绝对不是怂。

　　林海潮肩膀撞了撞高齐秉，好奇问：“小高说说呗，为什么说老裴见色忘友？”

　　“他洁身自好是因为有心上人！我开人家医个玩笑就想坑我，还要害我闭店！”高齐秉撇嘴说，“自己人干嘛不自己护着！”

　　“心上人？裴闵野有心？”
　　“心估计没有，心上人确实有一个。”高齐秉指向许雀那桌，“人在那儿呢。”

　　“不自己护着还能因为什么，没有名分呗。”林海潮肆无忌惮嘲笑，“老裴你太拉跨了，不会讨女人欢心，一辈子独守空闺。”

　　“……”

　　这时，一道小而清晰的声音传来。
　　“哇哦。灰色运动裤那小哥，屁股真翘。”

　　哦，狼人自爆了。
　　察觉到四周诡异的目光，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连忙捂住嘴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在座的都是有钱有闲的富贵少爷。
　　闲着也是闲着，他们探着头，饶有兴趣观察许雀几人。偷窥就算了，还缺德地对人评头论足，按照个人喜欢投票，先后排名，柳婳暂列第一。

　　当然，这事是几人背着裴闵野悄悄做的。

　　“欸？你们看那男的是谁？”林海朝说，“他们认识？不过，学生妹表情不太对。”

　　大家顺着林海潮目光看去。
　　许雀面前站着一个陌生面孔，举止不像来搭讪的，似乎是老相识，两人谈话并不愉快，纪伦几人也神情各异，想来情况不太妙。

　　“这男的长得不错，就是给人感觉不太好。”眼镜男说。

　　“黄桥说的没错，天生笑脸，人却阴恻恻的，忒渗人。” 林海潮说。

　　刘添南笑吟吟地说：“做生意最怕遇到这类人，容易被下阴招，防不胜防，累死人，但利用好了赚得多，毕竟聪明，有利有弊吧。”

　　裴闵野一言不发，神色变幻莫测。

　　两分钟后，高齐秉狂拍裴闵野胳膊，气愤地说：“阿野，那狗东西把你的人截走了！”

　　许雀与男人并肩离开，裴闵野握着酒杯一动不动，眸色漆黑，眼底暗光闪烁。

　　又过了两分钟，裴闵野拿出打火机和烟，起身：“闷，我去出去透透气，你们先玩。”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表示理解，只有高齐秉不会看人脸色，死活要跟去凑热闹：“等一等，我也要去吹吹风！”

　　“……”
　　裴闵野睨了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跟屁虫一眼，无言以对，推门阔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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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llMe的外墙设计艺术气息浓郁。
　　让人想起胡琪琪的纹身图样，只是一个在皮肤上作画，一个在钢筋混泥土上勾勒。

　　外墙四周错落有序挂着充气塑料袋，充入不同颜色气体，白膜中透出层层绿色阴影，幽幽展现着它朦胧的生机，水母触须般白膜犹如幽灵般随风飘动。

　　看着面前的男人，许雀胸口溢满了无处发泄的烦躁。
　　没想到陈连会利用柳婳，获取自己的位置，说过不再见面，拉黑联系方式，拒绝得够果断了，男人却还不死心纠缠过来。

　　“请你不要随便联络我的朋友。”许雀冷着脸说。

　　“抱歉，我也没办法，你完全不理我。”陈连低垂着头，明明体格高大，却露出几分可怜。

　　许雀沉默半晌才开口，声调冷硬，话语含着决绝：“最后一次，你要说什么说吧，你讲我听，结束后我们到此为止，以后别再面了。”

　　许雀非常郁闷，陈连为什么坚持见面，见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连背刺过她也帮助过她，一笔勾销，老死不相往是给彼此最大的体面。

　　陈连想了想，说：“你在樱花林听到的话……不是我的本意，当时有人起了话头，我就顺着应和而已，我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当时说完就后悔了。”

　　“那又怎样，不管情况如何，你应该维护我，而不是随波逐流诋毁我。”许雀一阵心寒，却也释怀了，嘴角勾起一抹讥笑，“陈学长，从始至终，我都太高看你了。”

　　“我的确没那么好。”陈连惨淡一笑，悲伤、恳切地自我剖白，“以前不懂事，看着光鲜亮丽受人追捧，其实内心自卑别扭，喜欢说大话哗众取宠，无意中伤了你我很后悔。”

　　“……”

　　“两年的时间，毕业、工作，我遇到了许多人许多事，对外界对自己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也许视野开阔了，类比对象更多了，我渐渐才发现，许雀你很好，非常好。美丽善良优秀。你是我过去、现在和将来能遇到的最好的女孩，错过了你我一定会后悔一生。”

　　许雀灿然一笑：“所以说，我是你的上限？”
　　陈连肯定点头。

　　“真遗憾啊……”许雀惋惜一叹，接着神色淡漠地说，“陈连你要注定终身遗憾了，现在的你，连我的下限都达不到。”

　　“不，你在想一想。”陈连不可置信摇头，“我不信我们不可能，你喜欢过我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

　　许雀摇摇头：“我都不清楚那算不算喜欢，也许像你一样，在特定情境催化下，行为上随波逐流而已。”

　　陈连蓦地定住了，嘴唇张开又颤抖着闭合，哑着声音说：“你撒谎。你当时明明就喜欢我，喜欢的要死。只是突然冷淡了下去，莫名其妙的，所以才让我念念不忘……”

　　陈连神经不对劲，痛苦中透出癫狂，猛地抓住许雀双手，缠握中用拇指摩擦着她的手腕。许雀用力地努力抽回手，咬着牙，抑制住几欲呕吐的冲动。

　　“松手，你弄疼我了！”许雀强烈挣扎，“陈连，你清醒一点！我说你弄疼我了！”

　　“许雀啊，你是喜欢我的……”
　　陈连情绪越来越激动，脸色铁青，见许雀挣扎，眼神变得可怕，施力猛地一拉，将许雀抱紧，低头想要亲吻她的唇。

　　陌生而浓郁男性气息令人作呕，暴力的压迫让人绝望而恐惧，许雀被人挟持的身体不住颤抖，思考着如何呼救效果更好。

　　这时——
　　一道更为蛮横的力冲向许雀，将她拉开了陈连的暴力范围。

　　“别TM动手动脚！”
　　头顶传来一道怒吼。

　　许雀抬头望去，看到男人坚毅的下巴，嘴唇携着一根烟，说话牵动火光，火星如流星般流动。

　　她被裴闵野揽入怀中，牢牢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