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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5.
      “陛下,古人有云天子立六宫,三夫人,二十七世妇……您自登基以来久不立后,也不曾选秀,这民间已然是惶恐难以安定。”

      “朕竟然不知民心动荡不安是因为朕不曾立后,鉴院果然是鉴院,真是一句话把朕点醒了。”

      白鹤端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俯视面前这群各怀鬼胎的文武百官。他伸手从边上拿来鉴院递上来的折子,站起身看似漫不经心的翻看。

      “臣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陛下,哪里有天子不立后纳妃的呢。”

      册子里并不是什么国事要事,而是一张张少女的画像。翻来翻去也没什么特别显眼的,倒是跟鉴院刘大夫家里的长的一个模子。
      白鹤随手把折子扔到那人脚下。

      “怪了怪了,这画册里的女子竟都跟刘大夫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你这小心思,未免太明显了一些!”

      白鹤刚登上皇位没多长时间,底下这帮老油子根本摸不清他的脾气喜好。他总笑着说出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让站在那儿听他训话的时候,总觉得寒意顺着脊梁骨往脑袋上涌。

      “陛下……!陛下,臣并无……!”

      “与其在你送来的册子里挑选,不如朕直接将刘大夫收进后宫,反正都长了一个模样,爱卿们,你们怎么说?”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白鹤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敢为跪在那的人多分辨什么。
      只有孟相清楚得很,光凭这一本画册皇帝根本不可能大题小做,小罪重罚。他低着脑袋,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他在颤抖。
      他知道白鹤在立威,在杀鸡儆猴。

      “刘大夫,该回乡下养老了。”

      “陛下……!”

      白鹤不再理会他,看了眼候在一旁的太监,立刻就上来几个人把刘大夫拖了出去。

      “众爱卿,可还有要事要启奏?”

      瞧见了白鹤刚才的杀鸡儆猴,一时间满屋子的百官全都噤了声。本都有着满肚子的折腾人的法子,一下都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各位都是聪明人,既然你们没话说了,那朕来说。”

      原本整齐罗列在桌上的一本本奏折被白鹤挥手全部扫在地上,他脚踩在上面,像是把底下百官的脸面都踩在脚下。

      “城外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饿死的,被无辜打死的,还更有那可恶的竟敢当街掳妇孺孩童!”

      说到这,白鹤偏头看向了孟相,那人全然只是听着,却不敢抬头与白鹤对视。

      “安置流民的房屋呢?粥铺呢?这天下的税到底收在了哪里!到底进了谁的口袋!朕要你们有何用?”

      压不住的怒火,全部化作了质问。本就压抑的朝堂,因文武百官乌压压的跪了一地,而更加压抑,甚至快要让人喘不上气。
      他们跪在地上,却没有一个人敢回应白鹤的质问。

      “送去边疆的粮饷,被一层层克扣。朕真是痛心疾首,将士提着脑袋守卫朕的国土,却要因为你们这帮恶臭的蛆虫而饿着肚子上战场搏命!”

      桌上摆着尚方宝剑,白鹤抽出剑,握在手里一步一步走在两列人之间。

      “吏部侍郎呢?”

      “臣……臣在……”

      吏部侍郎向外挪了一步,却还是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跪趴着。他余光看见了白鹤手里握着尚方宝剑,心里止不住的祈求这灾祸不要落在他身上。

      “抬起头来看看,看看你给朕提携上来的百官。一个个都是好样的,都是顶尖的。拿着份例坐在工位上喝茶品画,百姓的死活你们是真不管。”

      白鹤走到吏部侍郎边上停下,尚方宝剑的剑锋抵在他后脑勺。明明没动,可这剑身却开始自己抖了起来。

      “六部的侍郎,从即日起,为期半月,给朕自查,你们查不清楚,那朕来帮你们!”

      白鹤脚边不知什么时候流出了一滩水渍,带着骚味儿。他低头看了眼抖成筛子的吏部侍郎,冷哼一声又往前走。

      “你们这些招数,朕是孩童的时候就见过了,可朕不是孩童了!拿不上台面的东西,文武百官全部换血朕也未尝不可!”

      此话一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此之前,众人对白鹤的了解只停留在“从不与兄弟手足红脸争抢,事事不拔尖冒头,或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的层面。对他突然的登基并无半分尊重,有的只是不屑。
      他们不信,白鹤这么平平无奇的皇子,怎么能坐得稳皇帝的位子。

      “陛下……!老臣知道您新皇登基想要立威,可这样未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吧!”

      见终于有人跳出来指责白鹤的所作所为,还是德高望重的孟相,大家原本低到地上的脑袋都渐渐抬起来。

      “孟相,朕倒是差点把你给忘了。听闻昨夜家中遭了贼,丢失贵重宝物,丞相夫人惊惧过度晕了过去,不知现在身体可好?”

      白鹤本想给他留些面子,晚一些再把孟相叫到书房,单独去揭露他的罪行,却不想他自己先安耐不住跳了出来。
      孟相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他有八九分的猜测是白鹤派人来摸了他的底,但又只能赌他知道这件事只是巧合。
      他依旧不信白鹤敢拿他开刀。他慢吞吞站起身,目光怔怔与白鹤对视。

      “多谢皇上挂怀,内人一切安好!”

      “哈哈哈哈哈……!孟相自然安好,不过更想与敌国安好吧?”

      白鹤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听到孟相说一切安好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从宽大袖袍里掏出昨夜拿来的信纸,随手对着孟相抛洒。
      漫天飞舞的信纸背后是二皇子被装在半人高的酒坛子里推来的画面,一旁的太监顺势递过盛满暗红色酒液的酒杯。
      白鹤举杯一饮而尽,把杯子随手扔在地上。

      “想必孟相是借了朕二哥的势,那你们一定很熟悉了。你与他暗中勾结,对朕的皇位图谋。让朕来想想,还有一个是谁呢?”

      孟相只觉得被人当头一棒,脑子里的那根弦儿就这么断了。
      二皇子被砍了胳膊腿,被割了鼻子舌头耳朵,甚至挖了眼睛,就这么扔在酒坛子里泡着。好像还没完全死透,还在挣扎着往上抬头。

      “呕……!”

      “这就受不了了?真是废物,看来还是王将军更能抗啊。”

      白鹤偏着脑袋去看站在武官一列的王将军,那人挺拔的站着,估摸见多了血腥场面,只觉得恶心到不觉得害怕了。

      “就算被你知道了又如何?我与孟相是有免死金牌在身护着的!”

      这一杯烈酒下肚,白鹤像是有些醉了。他手握着尚方宝剑,走起路来甚至有些开始打晃。

      “太上皇念你们二人是开国元勋,给了你们铁券丹书。可你们内外勾结与敌国往来,当真对得起他老人家?既然你们不仁在先为何还要怪朕不义呢。”

      孟相跪在地上翻江倒海的吐,朝堂内混杂着血腥味的烈酒,在他每一次的呼吸间都在冲向他的脑子。他想要逃,可双腿软的根本不听使唤。
      白鹤提着剑,一步步朝他走来。
      在二皇子被推出来的时候,孟相就知道自己赌输了,可想跑却已经晚了。在清楚看到酒坛子里的二皇子时,他只觉得腿脚发软,甚至连支撑自己站着都做不到了。他只曾在古记中看到过关于人彘的记录,今天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不……不,陛下……老臣,老臣家中有铁券丹书!你不能杀我……!”

      “你想拿这个来压朕?朕就是要你这卖国贼死,谁又能奈我何?”

      白鹤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意,深棕色的眼眸里闪着说不清的光亮。他举剑挥臂,不再给孟相言语的机会。
      哪怕多年未曾从剑鞘中拔出,尚方宝剑也依旧闪着逼人寒光。孟相的身子还半挺着跪在地上,脑袋却像是蹴鞠一般咕噜到白鹤脚边。
      从脖颈喷射出的血,像是在朝堂内下了雨。
      胆子小的人早就吓晕过去,胆子稍大一些的也只敢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白鹤提起脚边人头,细细端详那张充斥着恐惧无措的苍老面容。

      “年满十四成年男子一律斩首,妇孺老幼贬为贱籍,未满十四的西北流放一千里,永不许回京。”

      “今日朝堂上有孟相一人死便足够了,至于你,王将军。”

      白鹤把手中人头扔向依旧傻愣愣站在原地的王将军,用本来就沾着血的手随意抹了把脸。

      “朕好言相劝你,莫回头的逃吧!”

      “逃?你不要忘了,虎符在我手里!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推翻你的皇位!”

      “无事退朝!”

      白鹤没有再理会王将军说的什么话,只觉得今天这场闹剧是时候收场了。而剩下听到退朝的文武百官也顾不得规矩,三两个的由小太监们搀扶了出去。

      “虎符?有什么意义呢?你很快便会知道另一块在哪里了。”

      黄袍被孟相的血泡透了,白鹤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无比恶心。头发上甚至还在往下滴着,白鹤有些烦躁的拨拢了头发。
      他看着远去的文武百官的背影,脸上是戏谑的笑意,仿佛捏死他们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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