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玉狐冰

35、第三十五章 谁在乎谁

　　窗外的黑仿佛蔓延到室内，几个人有坐有站，空气凝结着沉郁。
　　高寒还没搭话，一直未出声的唐莞先发了声，语气清冷，“左太太，您弄错了，高寒是我的同事，并非男朋友。至于我的私生活，跟您没有关系。”
　　此话一出，如同投石子入深湖，在另外三人心头激起水花一片。
　　高寒的脸首先沉了下去。虽然他确实不是她的男朋友。
　　左凡了悟似地看了高寒一眼。原来，他不是她的新男友。
　　周怡，却没有反对“左太太”这个称谓。虽然从决定与左凡分手起，她就忌讳别人叫她左太了。
　　不过她也听清楚了，唐莞否认身边的帅哥是男友，看来她的心系在别人心上。
　　难道是左凡？

　　唐莞心里一阵子挣扎不出的烦闷，不愿意再给周怡说话的机会，她随即对高寒说，“高寒，太晚了，我们回吧。”
　　高寒也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对另外两人说声“抱歉！”挽了唐莞就走。

　　一路沉寂。
　　车子里的空气压抑的厉害。
　　唐莞坐在后面不说话。
　　高寒偶尔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唐莞。却没有提一句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突然觉得唐莞身上像写着一千道谜题，她又清纯又骄傲，又聪明又怯懦，种种不该出现在一起的东西都一齐聚拢在她的身上，还有她跟左凡那扑朔迷离的关系。不过他不想去问她，唐莞说过了，他是她的同事，那他，得像个同事的样子。

　　唐莞把身体靠在后背上，眼睛呈45度看向车顶，因为只有这个角度，眼泪才不会流出眼眶。
　　周怡敌视的眼睛，和尖酸刻薄的话语，在她脑海里闪来闪去。她有些受不了，她与左凡总共见过三次，居然招来周怡这么深的嫉恨。
　　这样的女人，她惹不起。
　　以后，与左凡，不要再见了吧。
　　不过，她与左凡，真的有什么吗？
　　这样想，似乎颇为委屈。眼泪一下子没控制住，有一大颗落在了胸前衣襟。
　　这一颗眼泪，刚好被高寒看见。
　　她在哭。
　　她为什么哭？
　　没有人真正可以对另一个人的伤痛感同身受，可是，那颗眼泪像一块巨石，压在高寒心上。
　　他看不得她流眼泪，还是那种沉默无声的眼泪。车子骤然一停，泊在了路边。
　　高寒一落窗子，微冷的风吹进来，降低了车里的温度。
　　后座的唐莞被惯力直起了身子，看一眼高寒，满脸讶然。
　　高寒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唐莞，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住在哪里呢？”
　　“哦，流花小区，不好意思。”唐莞抱歉地笑笑，一上车就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忘了这个问题。
　　高寒瞧着她，顿了一下，实在忍不住终于发问：“唐莞，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唐莞苦笑一声，反问道，“我该说点什么呢？”
　　她果然什么也不愿意和他说，高寒脸色更沉了，说，“你，怎么招惹上的这个人？”
　　高寒问的机巧，他既不说左凡的名字，也不提周怡的名字，他只问“这个人”，到底“这个人”是谁，就听唐莞的回答吧。
　　聪明的唐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开始讲述她与左凡的相识经过。当然，她隐去了周成。最后她对他说，“高寒，真是对不起。”语气里分外寂寥。
　　高寒这才知道，唐莞与左凡才见过三次。
　　三次，比陌生人熟悉不了多少吧！
　　可是他怎么有种直觉，那个左凡，看唐莞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些东西。唐莞呢，说起左凡，语气里尽是轻柔缱绻。
　　而周怡剑拔弩张的样子，更给这种关系推波助澜。
　　对了，唐莞说左凡与周怡正在协商离婚，这说明，左凡马上就是单身了。
　　单身，就意味着他与唐莞将有无限可能。
　　无限可能。
　　高寒一踩油门，车子窜了出去，如离弦之箭。
　　高寒的驾驶技术一流，可此刻，却驾驭不了内心的情绪。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黄河奔流，激荡个不停。
　　他一想到左凡就觉得不快，这种不快，比当初的夏候轩带来的还要多。
　　他也不喜欢周怡尖刻的眉眼，虽然他也喜欢欺负唐莞，但是周怡欺负她，让他恼怒。
　　他更不喜欢唐莞对他说对不起，这声对不起，让他觉得她在拉远他与她之间的距离。
　　自己这是怎么啦？谁不知道高寒一向以冷静著称？什么时候这样在意过别人的情绪？
　　难道自己，喜欢上唐莞了？
　　高寒被自己的答案吓了一跳。

　　没有开灯，唐莞借着窗外一点亮光，环顾着她与孔德小雅的居所，客厅里简单的红色沙发，桌上子散落的杂志，墙壁上斑驳不清的抽象画，窗前安静无言的风铃……一切仍然是她早上离开时的样子。不过六十平米的公寓，如今看上去是那么大，那么空旷，唐莞觉得心就像一座放空的房子，静寂寂、空荡荡。
　　关门时发出最后一声响。唐莞再也支持不住，完全没有了刚才在餐厅里的坚决和铿锵，身体顺着门滑落在坐板上，头深深在埋进肩膀。
　　猫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扑到她的怀里。唐莞搂住猫猫，轻轻地问，“猫猫，你想小雅吗？”
　　悲伤，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