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戴维送顾夏去机场,一路停不了地跟她说在英国订的酒店,婚礼要发帖子请什么人,顾夏只是听着。戴维换了一个话题,说卡缪和阿休都去了澳大利亚,而他连今年的第一场重要比赛都不能参加。 戴维问顾夏回巴黎以后的事,顾夏说了几项工作安排,要跑几个银行会议,要去瑞士做一个采访,说着说着也就累了,戴维没有兴趣也插不进嘴。 于是两个人都沉默。 婚姻就是这样吧。即使爱得你死我活的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盖同一张被子,每天仍是下班回家各说各话,时间久了话都懒得讲。所以,不住在一起反而好,不必经常见面迅速厌倦。顾夏微微笑,她想一切是那么令人厌倦,还没开始,她已经倦了。 戴维看看顾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笑容让他觉得恍惚。他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笑,一问就显得有许多不了解,不问只有更不了解。他想重新开始,维持一段平静幸福的关系,他至怕粗手粗脚再次失去她,顾夏也是一样,于是两个人相敬如宾。 这样的关系,闷透了。有时他想,有激烈反应总好过死寂,他最怕就是她不说话,或者像现在这样,笑容颓败很虚无的样子。 一直到机场,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顾夏过安检的时候,戴维拉住她确认似的说,“我们6月结婚。” “是,6月。”顾夏摸了摸戴维的头发,“6月的新娘最幸福。” 西谚说,Marry in June,Good to the man and happy to the maid。戴维抱着顾夏的肩膀,顾夏靠在他的胸口,她想,这就是她要靠一辈子的胸口了。 一辈子,像传说一样,死生契阔。想着,她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