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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０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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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家伙终于肯露面啦！这些天跑哪儿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电话也打不通。”廖杰接过手下小弟递过来的热毛巾，胡乱抹了把脸。
傅振华掏出行动电话来作势摆弄了几下。“好像又出毛病了，回头拿去给小江看看。”
“还看什么看，早就叫你把那破烂玩意儿扔了！”
“用了这么久，有感情了嘛。”傅振华呵笑。
“那你是打算跟它谈恋爱还是结婚生孩子？”廖杰重重地靠进沙发里，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赶紧把它给我甩了，少在这儿恶心我。小江那儿最近刚好来了批新货，我让他马上送几部过来。”拿起电话就要拨出去。
“行了行了，甭折腾他了，待会儿我自己去他那儿看，反正顺路。”
“那你记得去。”廖杰这才放下电话。
“行了。”傅振华状似随意地靠着沙发一侧的扶手坐好，暗暗挺直了脊背，尽量避免牵动到伤口，然后才问道：“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廖杰揉了揉太阳穴：“青帮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青帮？什么事？”傅振华佯作不解。
“我说你是不是躲到哪个山洞修炼去了，这么大的事儿居然都不知道？”廖杰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扔给傅振华一支，旁边立马有小弟过来帮两人点上。“前天晚上朱老大在他包养的情妇家里被人做掉了。”
“什么？！”傅振华脸上的惊讶绝非假装，而是真的大感意外。前天晚上……那不就是……
“一起挂掉的还有陆新和那个情妇。”廖杰的表情就闲适多了，像是在茶余饭后聊着什么街头巷尾的趣闻八卦。“据说是陆新这小子色胆包天，背着大哥睡嫂子，跟朱老大养的那个小骚货有一腿。这回刚好两人偷情的时候被逮了个正着，朱老大动手清理门户，陆新反击，结果闹了个两败俱伤。最后陆新被随后赶到的方志豪等人乱枪击毙，而朱老大则伤重不治。”
傅振华凝眉暗忖，那天自己被陆新撞见迫不得已杀了他，跟着便离开了，何来奸情被撞破一说？在那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不过……”廖杰话锋一转，“据我得到的消息，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
“哦？”傅振华瞅着廖杰等着他说下去。
“听说实际是有人潜进那里偷走了朱老大存放在那儿的什么东西。我觉得，很有可能是那人行踪暴露所以杀人灭口。不过要真是这样的话，方志豪为什么不全力追查凶手失物而是隐瞒真相编造谎话呢？”廖杰吸一口烟，吐出长长的烟雾。“可能……被偷的东西十分机密、十分重要，不能被别人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更不能被人知道东西已经遗失，所以对内对外才都必须要隐瞒。可是，我总觉得这件事并不是这么简单……”
“怎么说？”傅振华不动声色地问道。
“假如人真是那个潜入者所杀，除去隐瞒失窃一事，大可以单纯打着复仇的旗号追查凶手，然后顺藤摸瓜找回失物。可是从青帮内部传来的消息却是，方志豪只暗派了一些心腹手下秘密追查此事，而其余帮众则毫不知情。”廖杰弹了下烟灰，冷笑着道：“方志豪那小子表面上对朱老大恭恭敬敬、唯命是从，其实他心里头一直都在盯着那个位子。依照目前的情势，将来接掌这个位子的不是他，就是陆新。陆新死了，对他来说绝对是件好事，但如果朱老大碰巧也死了……那就更是好上加好了，你说是不是？”
“你是说……这件事可能跟方志豪有关？”傅振华思绪飞转，廖杰所说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陆新一死，方志豪已没了竞争对手，为什么还要冒险杀死朱老大？万一失手岂非弄巧成拙？依方志豪的为人，应该不会冒这个险才对。除非……他有不得不杀的理由……“他有这个胆子吗？而且就凭他的身手，你觉得他能杀得了朱老大和陆新？”
“胆子这种东西一时冲动就会有的，不过身手嘛……”廖杰痞痞地撇撇嘴，语气很是不屑，“除非陆新先被下了迷药，而且身中十刀八刀，失血过多，神智不清，那他可能还有点机会。”
傅振华忍不住呵笑出声：“你这张嘴啊……”
廖杰摊手：“我是实话实说。”
“那依你看这件事到底内幕如何？”
“喂，”廖杰挑眉，“我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怎么一个劲儿地问我？”
傅振华轻笑，不急不徐地说道：“目前的事实就是，朱老大和陆新都已经死了，接下来青帮的大权自然是落进方志豪手里。陆新在帮中的地位虽高，直属手下却不多，就算他的一些心腹对此事有所质疑，也很难有什么大的动作。相反，方志豪一直兼管着帮中的大小事务，平时处事听说也还算公正，在帮中有一定的威信，也相比陆新更得人心，所以他编的谎话才能骗过帮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既然现在青帮大部分人都相信这只是一次情杀意外，那么他们内部的运作应该不会因这件事而受到太大的影响。之前和青帮的关系闹得那么僵，虽说是金枭挑起的，但朱老大态度强硬也是原因之一。现在换了方志豪当家做主，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主动找金枭重谈合作的事，而且关于利润的分成也一定会有所让步。这对洪兴来说当然是大大的好事，只不过……”傅振华稍顿了下，瞅着廖杰：“这样一来，金枭的势力做大，只怕日后会更加嚣张。”
廖杰明白傅振华的意思，冷冷哼笑道：“让他嚣张去好了，我倒要看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但我始终觉得洪爷还是偏心你多一些，他不让你沾手其实是为你好，老爷子肯定是有特别的考量。”洪爷不让廖杰沾手一切与毒品相关的买卖，对于调查洪兴集团的贩毒证据无疑是相当不利的，但同廖杰相识越久，傅振华却越是为此而感到庆幸。
“我知道……”提及洪爷，廖杰忽然轻叹了口气，“可是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洪爷了。”
傅振华疑惑抬眸：“怎么？又吃了闭门羹？”
廖杰摊在沙发里，看起来有些颓丧：“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我想要见洪爷，管叔不是说洪爷身体欠佳需要休息就是说正在吃斋闭关严禁打扰，再不然就是让我有事直接去跟金枭商量，靠！我跟他有什么好商量的！”不悦地哼声。实际上这才是令廖杰心烦急着想找傅振华的真正原因。
洪爷最近的确是有些反常……傅振华一时也想不明白个中缘由。“这阵子，洪爷的确好像对金枭越来越器重……”
“不是好像，是很明显！”廖杰额上写着大大的“不满”二字。
“连着几桩大买卖都做得很漂亮，这也难怪了。”嘴上这么说，但傅振华心里并不觉得就只是因为这个。
廖杰显然也不认为这就是主要原因：“可是从前就算是做了更大的买卖洪爷也不会这样，而且洪爷从来都不会不见我，更不会叫我去找那家伙商量事情！”
“这两年洪爷潜心念佛，或许近来突然觉得厌倦世事了也不一定。现在集团里的事情就是你和金枭在负责，他老人家不想过问就让你们两个自己商量着办，这也很正常，你也别想太多了。”傅振华安抚了几句，然后认真道：“倒是关于青帮这件事，人是谁杀的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要紧的还是被盗的东西。咱们同青帮合作了这么多年，彼此都有不少证据把柄握在对方手里，万一这次失窃的东西牵涉到洪兴……”
廖杰的表情也跟着认真起来，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被偷的到底是什么？”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傅振华看也没什么重要事情，便准备回去。
“喂，又没老婆孩子等你回家吃饭，这么急着走干嘛？”廖杰一脸不爽。
傅振华打趣笑道：“你这里又没什么事，我不走难道还留下来跟你培养感情不成？”
廖杰挑起一边的眉梢：“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
“这得问你啊，近墨者黑，你没听过吗？”
旁边廖杰的几个手下禁不住抿嘴偷笑。
廖杰向天翻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我看你这家伙是欠揍！”
“想打架改天吧，我今天还有事。哦对了，这几天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不过来了，有事的话打电话给我，走了。”傅振华象征性地扬了扬手，转身就往外走。
“喂喂！你还真说走就走啊！”廖杰瞪眼跳了起来。
傅振华回头：“还有事吗？”
“靠！没事就不能多陪我待会儿？赶着去投胎啊你？”
傅振华蹙眉：“你一个大男人别跟个怨妇似的，也不怕兄弟们笑话。”
廖杰咬牙，其他人则憋笑憋得脸上表情古怪之极。
“老实交代，这几天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越看越觉得你今天很反常。”廖杰半眯着眼研究似地盯着傅振华。
傅振华呵笑道：“我看你都快成疑心病了，看谁都觉着反常。”
“看你今天一直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肯定有问题！说，是不是有什么艳遇，到哪儿风流去了？”廖杰瞅着傅振华，笑得痞痞的。
“你这智商也就只能想到这些。我今天心情的确不错，如果你不继续一脸八婆样地拉着我问东问西我心情会更好。好啦，不开玩笑了，我真的有事，先走了。”傅振华略带歉意地笑笑。
看傅振华说得认真，廖杰也就不再闹了。“那我送你下去，顺便透透气。”
廖杰伸臂勾上傅振华脖颈，一起走向电梯，不忘叮嘱一句：“记得待会儿去小江那儿，别回头找你又找不到人。”
“知道了，这就去。没见过像你这么啰嗦的□□大哥。”
“靠！你小子也越来越嚣张了！”
“有吗？我以为我一直都很嚣张。”
“嘶——”廖杰咬牙倒抽口气，猛地勒紧傅振华脖子。“是啊是啊！我他妈就是犯贱，偏就喜欢你这该死的嚣张！”
傅振华呵呵一笑。
廖杰也笑出声，松了手臂上的力道：“你这家伙，下次要是再让我找不到人，我就发动所有兄弟通缉你！”
“哈，那记得悬赏要高一些，不然我会很没面子。”
两人笑闹着走出大门，看门小弟马上挺直了身子，恭敬喊着“杰哥、华哥”。
“杰哥，”其中一个凑上来，低声道，“有个人从刚才就一直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用得着向我报告？你是第一天刚进社团还是出门忘了带脑子？”廖杰不悦斥道。
“不是……那个……”
另一个看门小弟急忙帮着解释：“杰哥，不是我们不知道怎么做事，而是……”瞅了眼傅振华，才又接着道：“我们俩都觉得那个人好像跟华哥长得有点儿像，怕是闹了误会，所以……”
傅振华闻言一愣，目光立即扫向四周。
廖杰也好奇起来：“人呢？在哪儿？”
“斜对面靠近左边街角的那条巷子。”
傅振华移目过去，恰好看到墙后探出的半个脑袋，两人视线一触，那半个脑袋立刻“嗖”地缩了回去。
……旭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