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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生气醉酒 ...


  •   “......你叫我什么?”秦羽不确定地开口。

      解云琅眨了眨眼:“烽羽,这不是你的小字么,我觉得很好听。”

      “别这么叫我。”秦羽脸色不甚好。

      闻言,好似被一盆凉水闷头浇下,解云琅也瞬间冷了下来,他看着门口的人,不解道:“为什么?”

      秦羽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

      烽羽不是他的小字,而是他原本的名字,只是这些年为了躲藏而化名为秦羽。

      除却自己人外的任何人唤他的本名,都让他有种身份暴露的刺激感。

      尤其喊他的还是解家的人。

      解云琅见他许久不说话,眸中的柔光褪去,转而覆上一层寒霜,他语气冷淡道:“哦,是因为宁长鸣这般喊的你,所以旁人都不能喊。”

      秦羽感觉到了解云琅的失落,下意识解释一句:“也不是这个意思......”

      “不必解释,我只是随口一说,谁人喊你什么也与我无关。”解云琅撇开了眼,起身走去屏风后:“你走吧,我忙得很,有什么事晚宴再说。”

      秦羽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见解云琅回避了自己,想了想还是作罢。

      毕竟这种事越解释越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羽最后望了眼屋内,便默默离开了,屏风后的解云琅在看到他就这么走了,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咬咬牙一狠心,把肩上的蝴蝶结扯散。

      “......宁长鸣,他就这般特别?”

      解云琅垂着脑袋坐在凳子上,紧皱着眉开始胡思乱想。

      直到方吉骂骂咧咧找到他,想跟他控诉秦羽的恶劣行径,却见解云琅脸色比他还要差,吓得方吉都不敢多说什么。

      秦羽回去后正常休息,到时辰和二壮收拾收拾赴宴,而解云琅就这么在屏风后坐着,坐到去赴宴的前一刻才动作。

      颜府前厅,灯火通明,丝竹管弦声绕梁不绝。

      颜言昭命人在各席面摆上一盏新开的睡莲,粉白之色点缀佳肴,令人胃口大开。

      自入席开始,解云琅便把心思放在了睡莲上,指尖来回拨动着花瓣,一直沉默着。

      秦羽也没有主动开口,盯着眼前的睡莲,也不知在想什么。

      席上只有颜言昭最高兴,仿佛他这一日之间不是失去得力干将,而是铲除了心腹大患。

      侍女为他填酒,他举起金盏,对秦羽和解云琅道:“秦半仙,解大人,本府先干为敬!”

      “请。”

      颜言昭举杯一饮而尽,秦羽一面应付着他,一面去看解云琅,见后者向颜言昭举杯,继而闷头饮下,也不与他有什么眼神交流。

      这是在闹什么别扭?

      秦羽不明白。

      左不过一个称呼而已,至于表现得像被抛弃一样么?

      换作平日便罢了,眼下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秦羽垂眸想了想,还是主动夹了些菜放到碟子里,默默给解云琅推了过去。

      这一举动在二壮和方吉的眼里十分显眼,两个人俱是瞪大了眼睛看向这边,饶是颜言昭也饶有意味地看了过来。

      然而解云琅却无视了他的举动,在闷了几杯酒后,忽然抬眼看向颜言昭:

      “颜大人打算如何处置许善?”

      此话一出,秦羽微微愣住。

      说好的不多言呢?

      他有些紧张地瞥向颜言昭,只见对方抿了口酒,神色如常:“许善跟随本府多年,本府了解他。既然他决意谋害本府,自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旦本府失台他也定会为自己谋后路,所以宝船定是被他劫走。”

      “倘若颜大人失势,寻船一事自是能者居之,这可是个在祁王殿下面前邀功的好机会。”解云琅附和道。

      颜言昭哈哈一笑:“不错,许善这厮心比天高,早就不服本府了,这回算是自食其果。待本府回头拷问出宝船下落,便辛苦解大人前去接应,解大人与半仙连日来的奔波,本府都记着,定会在祁王面前替二位美言。”

      “多谢大人。”解云琅举杯敬颜言昭,仰头一饮而尽。

      “半仙,请。”颜言昭也举杯面向秦羽。

      秦羽小抿一口,透过杯中酒看解云琅的倒影,对方嘴角的冷笑被水面的波折拉长,看得人心里蓦地一紧。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解云琅过于信任了。

      解云琅不是个任人宰割的良善子,他能顶着家里的欺凌,靠着自己的能力走出来,足可见他的智谋手段。

      口口声声让旁人静观其变,自己却抛出陷阱套话——他一直以来都在提防自己。

      也是,二人自相识以来本就没有对彼此坦诚相待,解云琅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有提防之心再寻常不过。

      可自己呢?

      明明知道真相是自己,明明最该有提防之心的也是自己,可偏偏就是在这厮连日的花言巧语下,自己竟然真的开始相信他的鬼话!

      秦羽思及此,眸色披上一层黑雾,他端起酒杯一口气将酒喝尽,刺激的酒水如刀般切割喉咙,痛意和腥甜使他重新恢复清醒。

      席下又新换了一支歌舞,两名舞姬持着水扇交相起舞,眼神中情意绵绵,一仰一合间藕断丝连。

      席上,秦羽和解云琅各自一杯接着一杯,像是在看谁的酒量好,不多时脚下便空了好几壶。

      颜言昭有些不剩酒力,先由侍女搀扶着离席了。

      他走后,其他人也不必多待。

      秦羽脸色微红,起身时有些踉跄,但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在看到解云琅身手矫健地起身,他便也不让二壮扶,靠自己慢慢往回走。

      一路上,他以为自己走路只是慢一点,应该看不出醉意,然而在旁人眼里,这个青衣翩翩的人走起来就像一条用尾巴尖走路的蛇。

      一步一晃,左右摇摆,有许多次差点以为他要倒树干上,一溜烟往上爬走了。

      二壮不忍直视,追着他道:“公子,要不还是我扶你吧!”

      “不,我没事。”秦羽躲开了他,二壮急道:“还说没事,公子你都绊了好几下了!”

      “......我这叫腾云驾雾,不走寻常路。”秦羽固执地往前迈步,身后冷不丁响起一声无奈的笑,在他未反应过来之际,一只手揽上他的腰肢,紧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

      “恩?言出法随......”双脚一离地,秦羽瞬间晕了,眼前的一切都在不停转悠,他看不清什么情况,只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托着在移动。

      解云琅抱着秦羽快步往回走,怀中人嘴里乱七八糟嘀咕着什么,他听不懂,只觉好笑。

      “酒量这么差还敢喝这么多。”解云琅只是说了一句,立即引来一连串不满的嘟囔,解云琅气笑了,将人带回房间后,二壮便去准备醒酒汤。

      解云琅帮秦羽盖好被子,坐在榻边静静看着他。

      秦羽本就白净,醉后的红晕在脸上便愈发明显,似是月华映照的水面上浮着的粉莲。

      解云琅伸出指尖,在他脸颊上轻轻拨了一下。

      睡着的人皱眉哼了一声,身侧响起一声低笑。

      解云琅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默默舒了口气:

      “罢了,就原谅你这一回。”

      他帮人掖好了被角,捏着手指退出屋子,在屋外抬头看了眼月色,弦月清辉落在他唇角,勾起相似的弧度。

      ·

      月色清亮,照在花园里的人身上,洒下一片阴影。

      冷风一卷,颜言昭的眼神比方才清明许多,他褪了披风,挥手让侍女离去,径自走出后门乘车离去。

      马车在夜色中行进,吱呦呦的车轮声在空荡的路回转,最终在衙门前戛然而止。

      黑暗里骤然亮起一点烛火,随即烛火点燃了油灯,照亮阴暗潮湿的牢房。角落里,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许善倒在地上,被血污浑浊的眼慢悠悠转着,看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

      颜言昭命人打开牢门,捂着鼻子走了进去,在许善面前停下,俯身举着油灯在他眼前晃了晃。

      “还有气儿么?”颜言昭稍稍倾斜油灯,将滚烫的蜡油滴在许善的伤口上,脚下的人猛地颤抖起来。

      “看来还有气儿。”颜言昭露出一丝冷笑,盯着他转悠着的眼珠,道:“本府给你一个机会解释,兴许可以考虑让你痛快点走。”

      许善身侧的手紧紧攥着稻草,开口时气若游丝:“我解释什么?害你之事,你不是都查清楚了......”

      颜言昭呵呵一笑:“你以为祁王殿下不知道你在邕王那儿吃的什么好茶么?又或者说,你以为凭你和那乡野帮派,真能劫走皇室的船,还能不漏痕迹地全身而退?”

      闻言,许善双眼陡然睁大,一双瞳孔惶恐又茫然地找寻颜言昭的脸:“你......你们......”

      “你身为殿下的人,这些年派在本府身边为线人,也算是殿下与本府的心腹了,原本你若安分守己,等将来殿下一朝登基,你的荣华富贵自然取之不尽,你的家族将享受无上荣光。”

      颜言昭可惜地摇摇头:“可是你呀你,好好的路不走,偏要横叉出去一脚。那邕王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不顾家中妻小的安危,甘心背叛殿下?”

      许善忽然剧烈挣扎起来,他想起身抓住颜言昭,可惜他的骨头都断了,支撑不起他的身子,他只得用沙哑至极的喉咙对着颜言昭喊道:

      “朝中皇子那么多,谁能继承大统还说不定!祁王这些年只知道缩在荆南路,整日游山玩水,买金弄玉,好不容易送来的信上只是玩乐,你叫我如何信他?!邕王背后可是当权解家,你叫我如何不为自己谋划?!”

      “蠢。”颜言昭看他一副执着的模样,也没有耐心解释什么,只是道:“既如此,这些年你为邕王做了哪些事,老实交代清楚,殿下可以考虑从轻处置你的妻小。”

      “呵呵呵呵......”许善笑着呕出一口血:“我的妻小......我的妻小都在邕王的庇护下活得好好的!你们凭什么处置她们。”

      颜言昭从袖中摸出一支发簪:“哦?那你瞧瞧此物是什么。”

      许善仰着头茫然张望,颜言昭把发簪塞到他手里:“不好意思,忘了你看不见。”

      许善在摸到发簪的刹那,眼珠开始快速颤动,在摸到簪身上亲自刻的字迹时,他浑身僵住,如石塑般一动不动。

      “不过你不说也没关系,殿下他自会查清楚的。”颜言昭说着便起身欲走,却被许善猛地拽住衣摆:

      “颜大人!”

      “颜大人......你就这么相信祁王吗?你不如......不如改投邕王麾下,我可以帮你举荐!只要只要你放了我的妻小......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你护下我的妻小......”

      许善死死抓住颜言昭,满是血污的脸贴着靴子,血泪染污了干净的靴面。

      颜言昭狠狠皱眉,仅剩无多的耐心告磬,声音冷硬若玄铁:“我看就不必了。”

      “颜言昭!!!”

      许善被无情一脚踹开,呕出的鲜血堵塞了呼吸,他抽搐着指向牢门外的颜言昭。

      “今夜的月色不错。”

      颜言昭留下一句话,轻飘飘离去,手下拔出了剑,无声走入牢房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生气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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