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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同床共枕 ...

  •   第十四章

      “你想做什么?”

      秦羽堪堪退至桌边,后腰撞上桌沿。

      解云琅向他靠近,两只手率先一左一右按住了他的左手和右臂,一双眼紧紧盯着对方,嘴角微微上扬:“秦半仙好享受。”

      秦羽被锁在桌前,左右扫了一眼,根本没有可以让他挣脱的东西,不禁沉了嗓子:“托了大人的福。”

      “我的福?呵。”解云琅手上用了点力道,被掐住的手腕处,心跳愈发明显。

      秦羽眉头不由皱紧。

      “你是什么人,我的福你也敢随意取?”解云琅目光下移,不屑地扫视着身下之人。

      秦羽缓了口气,抬眼注视他:“大人特意雇了我来查案,应该不是为了在路上便折磨死我吧。”

      “只是抓了手腕便要死么?我还没用力呢。”解云琅笑着道,手指竟还轮流用力,轻轻重重捏着他的手腕:“你这半仙莫不是纸糊的。”

      秦羽嘴角扯笑:“贫道只有这一只手,被大人掐断了,莫说画什么,就是给自己刨坟也做不得了。多少凄惨,拜大人所赐。”

      “威胁我?”

      闻言,解云琅眸色一暗,整个人往前一压,让两个人之间彻底没了空隙。

      解云琅眸中露出狠戾之色,秦羽下意识挣扎,却被他死死按住。

      挣扎时,重叠在一起的缎面和麻布摩擦出声响,在屋内格外清晰,传到秦羽耳边就好似勒住脖子的麻绳,令人头皮发麻。

      被身形高大之人紧紧压迫,毫不掩饰的威胁之意,一股难言的愤怒自心底升起。

      秦羽死死盯着解云琅,声音似九天冰寒:“大人再不放手,贫道不介意鱼死网破。”

      褚红的瞳孔里透出笃定的光,解云琅盯着他的眼,与他对峙。

      就这般过了半晌,解云琅见秦羽依旧神情不变,不免笑出声:“多凶呢,动不动以死相逼。”

      “贫道一无所有,唯此一命。”秦羽看着解云琅,见对方顿了一会儿,眼神慢慢变了,戾气逐渐散去,手腕处的力道也松了。

      “无赖行径。”

      解云琅放开了秦羽,转身径直坐到了榻上。

      秦羽松了口气,活动了下被掐红的手,幸好还能动,他刚才差点以为真要断了。

      屋内随即沉默了,两个人各自坐着,不发一言。

      不知过了多久,秦羽用余光瞥了眼床榻。

      解云琅正闭目养神,脸色看上去不算多好,眉头微蹙,嘴角微微下垂,看上去感觉莫名有些难过。

      秦羽不由心生疑惑。

      难不成自己的那句话当真感动到他了?

      可是即便他心生同情,放过了自己,也不至于这么久还沉浸在情绪里。

      秦羽直觉解云琅背后有故事,兴许,就和他离开京城有关。

      “咚咚咚。”

      房门忽然被人敲响,小二在外头喊了一声:“客官,您的饭菜!”

      秦羽起身去开门,小二将饭菜端了进来。

      掌柜心思缜密,知道解云琅他们要挤一间房,便命人送了两人份的饭食上来。

      小二走后,解云琅走下床榻。

      “怎么这么多。”

      解云琅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眼秦羽:“你要的?”

      秦羽淡淡道:“定是那掌柜自作主张,想多挣些菜钱。”

      做生意大多就是有这样那样的宰客技法在,秦羽将问题抛还给解云琅:“大人没有再要间房?”

      “要那么多作甚,费银子。”解云琅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

      秦羽也坐下给自己夹菜:“大人不是喝着三百两一斤的茶么,怎么连这点房钱都不舍得?”

      “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了,咱们这趟用的是公费。”解云琅尝了口菜,味道有些淡:“况且我的银子都在京城,风也吹不动。”

      “没钱就是没钱,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你有?”

      “没呢,贫道理不直气也壮。”

      “......”

      解云琅算是服了他了,脸皮厚度没有第一只有第二。

      秦羽夹菜时手有些抖,每回只能夹一点,解云琅故意撇开眼,装作不经意用手肘把汤匙撞去秦羽手边。

      秦羽却没有放弃筷子改用汤匙,而是不紧不慢,认真地一次一次夹菜,慢慢将自己的肚子填饱。

      一顿饭吃了有近半个时辰,解云琅看着秦羽吃完了饭,起身在屋内散步消化。

      秦羽推开窗看向远处,发觉客栈后连通着另外一条街巷。

      夜间的风比白日里清爽,也带有一丝沁人的凉意。

      秦羽靠在窗外吹了会儿风,解云琅莫名盯着他也看了许久,随后房门再次被敲响,是小二来收碗筷,顺便送热水。

      解云琅看着小二用热水填满浴桶,还在上头铺满了花瓣,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你小子还真会享受,男人沐浴还用什么花瓣?”

      秦羽淡淡道:“做生意么,这些花瓣估计能抵两桶水钱。”

      他说着一边拉来了屏风,末了看向解云琅道:“大人要一起么?”

      解云琅双眼一瞪:“本官是正经人,莫要胡说!”

      秦羽没料到他这么大反应,原本他也是随口一说:“那劳烦大人莫要一直盯着,贫道会放不开。”

      “谁稀罕看了,你又不是姑娘。”解云琅不屑转身,秦羽微微一笑,藏进了屏风后。

      话虽如此,但解云琅一转身,却又不知该干什么。

      身后,衣物挂上屏风,水声响起,氤氲的水汽从屏风后一直蔓延到解云琅头顶。

      怪热的。

      解云琅走到窗边吹风,秦羽的声音随即响起:“风凉,要被吹风寒了。”

      解云琅无奈,伸手关窗。

      而就在关窗之际,他忽然瞥见一道人影鬼鬼祟祟钻进了客栈。

      秦羽把整个身子都泡进水里,出声问道:“窗坏了么?”

      半晌后,解云琅才回了他一声:“有个人。”

      “咱屋里有两个,所以呢?”秦羽回头,透过屏风看解云琅。

      “那人鬼鬼祟祟进了厨房,看样子是有什么动作。”解云琅关了窗。

      屏风后水声变大,一道人影站了起来,沾了水的手伸向屏风上的衣物。

      解云琅倒是没回避,看着人影慢悠悠穿好衣服绕出屏风,随后又看着半截空荡的衣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很麻烦吧?”

      秦羽正在擦脸,听到后,没有回他。

      就在此时,楼下忽然传来掌柜的惊呼声:“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呐!”

      客栈内顿时喊叫声四起。

      秦羽将义肢装上,快速穿戴完,解云琅出门看了一眼,见掌柜小二都往厨房赶,了然道:“便是方才那人,在厨房放了把火。”

      秦羽走出来望向楼下,不多时,便看见一个脸上黢黑的人被打了出来。

      那人瞧着年纪不轻,穿着普通,在挣脱了小二们的追打后拼命往外跑,速度还不慢,一伙人追了半天没追着,冲他吐了口口水。

      “他娘的,又是他!”

      “疯了吧,三天两头的,阴魂不散!”

      “掌柜的,咱要不雇个打手,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小二们骂骂咧咧回来,掌柜也气得脸色涨红,骂了一句:“雇人不要花钱呐?这厮赶赶不走,跑倒是比兔子还快!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轮流守夜,谁要是再让他得逞,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小二们换上痛苦的神情,边骂边各自干活去,掌柜同楼上的客人各鞠了一躬,说了好话,客人们便回了房间。

      “走吧,热闹看完了。”解云琅转身回屋,秦羽跟着他后边进来:“那个人看起来和这家客栈掌柜有些恩怨。”

      “有便有吧,闹大了自然报官。”

      解云琅转身上榻,麻利躺下:“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邻家。”

      秦羽瞥了眼他,幽幽道:“大人就这般睡了?”

      解云琅睁眼,往里边挪了挪:“差点儿忘了还有你。”

      “......”秦羽盯着他,不说话。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不然你打个地铺。”

      解云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拉过被子盖在肚子上。

      “怕?”

      秦羽笑了,摸了摸绑在腰后的匕首,默默将匕首藏进袖中。

      要怕也是你怕才对。

      想罢,秦羽随即也躺上了床榻,解云琅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月上屋檐,夜色融融。

      两个人合衣躺在床上并排而睡,直挺挺像两条咸鱼。

      “......”

      秦羽闭目安详,解云琅却把被子掀去一边,难耐地翻了好几回身子。

      我招惹他干嘛?

      落针有声的深夜,解云琅入睡前,咬牙骂了自己一句。

      ·

      翌日清晨,二壮照例先起,想到自己是在客栈,还是亲自给秦羽打来了水。

      秦羽比解云琅先醒,起床后活动了下筋骨,便洗漱下楼吃饭。

      “公子,我打听了一下,县里不止一家姓黄,最远的住在县的另一头。”二壮昨日闲得无事,同小二聊了会儿,便打听到几家姓黄人家的住址。

      解云琅适时顶着黑眼圈出现,插了句嘴:“可问了家中儿女?”

      二壮摇头道:“那小二是新来的,知道的没那么细致。”

      秦羽咬了口馒头,道:“无妨,待会儿上街问问就是。”

      “用不着这么麻烦,去衙门查查户籍卷宗便知。”解云琅道。

      几人没有异议,吃完了饭,几人找到芙蕖县衙门。

      “站住,你们是何人?”衙役拦住了几人,方吉开口道:“我们大人是丰梨县的知县,有件案子需要贵县配合。”

      衙役瞥了眼面前站着的解云琅,见其穿的还算可以,然而半张脸是青紫的,一看就知道被人揍了,随即便露出一丝轻蔑。

      他是本县人,日日只见自家知县威风八面得在县里来往。

      天底下哪有堂堂知县是被人揍的?

      故而他面色一狠,冲解云琅喊道:“哪儿来的混子敢口出狂言,还知县,我知你大爷!快滚!”

      “放肆!”方吉没见过这么无礼的,敢冲着朝廷命官大吼大叫:“你脑袋是不想要了!”

      那衙役却是骂了回去,不屑指着众人道:“再敢在衙门撒野,就给你们打得爹娘不认!”

      方吉气疯了:“敢打我家大人?你知道他是谁吗?!他......”

      “方吉!”解云琅拉回方吉,冷笑着对衙役道:“既如此,便劳烦你转告韩大人,本官诚心拜访,大人既无结交之意,本官便不再叨扰。”

      衙役依旧抱着臂,拿鼻孔冲着他们。

      解云琅拉着方吉和众人离去。

      不多时,一台轿子落在衙门前,衙役赶忙跑下,迎接自家知县大人,并说了刚才的事。

      原本他想讨个赏,谁知韩知县问了一下那人的姓氏,衙役回忆了下:“回大人,好像说是姓解。”

      “解?”韩知县反应了片刻,脸色骤然一变:“是丰梨县那个解?京城来的那个解?!”

      衙役懵了,愣愣点头:“好像是丰......丰梨来的......”

      “你个蠢材!你害死本官了!”韩知县吓得登时脸色煞白,重重打了衙役一个耳光,急急跑进衙门,差点儿被门槛绊倒,高声唤人去将人找回来。

      而另一边,解云琅同众人随意找了个茶馆落座。

      茶馆里陈设简单,有左右雅座,也有大堂拼桌。

      几人混在大堂中间和其他人拼桌,一边装作听说书人讲话,一边和周围人闲聊,有意无意打听黄瑛家的事。

      在一堆好说话的人中,一个有些年纪的男子磕着一把瓜子,将众人的话一字不落听了进去,寻了个时机,插嘴进来道:

      “哦,你们说那个老黄啊,他家在西边呢,从这儿出去,沿着巷子到头就是。”

      说话人是本县人,一说黄瑛的名字,当即便指出了黄家的所在。

      秦羽等人注意被她吸引,将瓜果物什拿来凑到他跟前,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

      二壮道:“是啊是啊,就是他,您是他邻居么?”

      那人回道:“算不上,从前打过交道而已,平日里闲得无事偶尔也去串门。”

      秦羽问道:“他家里如何?”

      男子摇摇头道:“从前也就那样,最近也是越来越不堪了......你们是他什么人?若是来投奔的,劝你们不如改道寻别家。”

      闻言,众人身体不由往前倾了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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