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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


  •   七月微凉,烟雨连绵,柔弱的黄花落了一地。

      张渠死了,指证帝衾最有力的证据没了。

      宫中的海棠花开得格外美艳,往来勤劳的园丁,拿了不少的赏赐。

      漠北王睁着大眼珠子,直挺挺就盯着翩若惊鸿的舞姬。

      他一夜未睡,做了三个同样的梦。

      梦中帝衾拔剑亲自将他的头颅分离,深色眼眸,晦暗不明。

      他不敢睡,也不愿意睡。

      秦引一手操办张渠的后事,在柳儿心怀愧疚之时,他也默默暗下决心。

      “将军,这件事是我的疏忽,你责难我吧。”

      秦引低着头,等着谢裕的斥责。

      驿站的人是由他一手安排的巡逻,如今出了事,死的人还如此至关重要,他不由得就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行了,起来吧。不关你的事,他们都是有备而来,武功招式看着就是练家子,多半是皇家的私兵,怪不到你身上。”

      “张渠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秦引问的是南源县的百姓,以及那位略胜一筹的三王爷帝衾。

      “什么都不用做,“等”就够了。”

      谢裕搭上他的肩,将他紧绷着的筋骨松了松。

      秦引心中了然,悬着的心缓缓沉下。

      自张渠死后,柳儿基本不怎么说话了。秦引很想靠近,却不知从哪里入手,思来想去,便只得将精神集中在工作上。

      他对柳儿的情义,是在明面上过了的。谢裕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呢,只是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旁观者看得清楚,终究是解不了局面困。

      “男子汉大丈夫,多宽心,别急。”

      “我知道了,将军,我只是……”秦引没将“后悔”说出,谢裕就抱上了他。他哪里不懂秦引呢?亲眼看着别人护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那种无力感,总会在深夜痛彻骨髓,但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帝允礼兴致勃勃进来,就看见了这两人如此亲密的举动,尴尬两秒正准备转身就被叫住了。

      “去哪儿呢?”

      “我这不是想着给你俩制造点……独处的空间吗?”

      谢裕睨了他一眼,帝允礼刚飞起的心就站到了地面上。

      秦引路过帝允礼身侧,略不自然地迈开脚步出去了。

      帝允礼确认他离开后,亲手将门关上,小步而进。

      “大哥,你们这儿?玩挺花啊?”

      “我说过了,我不是你大哥,不要这么叫我。”帝允礼喝到一半的水被呛住,他们先前分明私下里相认了的,在傅阳氿的牵线下。

      “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反正你不要这么叫。你记住,你是皇子,我只是送亲使,不要给我这套近乎。”

      谢裕这话严肃而干脆,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最近不要太高调,什么事都不用做。漠北王今日兴许就会更改储君,你且安心等着便是。”

      帝允礼不敢造次,因而默默地抿了一小口茶,一个劲儿点头,心中暗暗道,其实这储君他也不是非做不可。别人兴许不知道帝衾太子之位比试的原因,但谢裕心底跟明镜二儿似的。他故意将自己的真正想法泄露给帝衾,然后模仿帝衾惯来的风格,将那幅漠北舆图递了上去,以此来躲开这太子之位。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三天后储君竟然换成了谢裕。

      南源夜雨叠加,县令渎职下岗,南源以南一带,灾民一泻千里,贪官赈灾不力,百姓暴动。

      朝臣进谏,让即将成为储君的三殿下护卫皇城,二殿下出面前去赈灾。

      多日接连的梦魇涌上心头,漠北王心一横,便将二人的事调换了。

      帝允礼留守京城,帝衾前去赈灾。

      漠北王此举,一切尽在不言中。这样的调动,说好听点是让储君锻炼,说得不好听点就是让他去摊这些烂摊子,而最终受益的人说到底还是帝允礼。

      刚出大殿,大臣就叽叽喳喳交谈起来。

      “你们说说,这陛下是什么心思?让储君去前线赈灾,皇子留守京中护卫皇城。”

      “噤声。别嚷嚷,嫌命长啊?”

      “这陛下心底想的什么,谁知道呢?且看着不就行了,说到底这两位都算不得是好的人选呐!有了大皇子那样的例子在前,这两位陛下再犹豫犹豫也不奇怪了。”

      几人频频点头,他们何尝不知那位先皇后所出的大皇子是何其优异啊!年仅十岁,便熟读兵法策略,人才品德更是上乘,加上又是中宫嫡出,小小年纪就颇有一国储君风范。倘若不是那一场大火,现在哪里还有这二位殿下的事呢?

      帝允礼揣着欢愉来寻谢裕,却被他愤怒拦在前门。

      “你为何不去赈灾?”

      “我……”他以为这是谢裕的布局,还准备来同他分享这件事。就现在看来,这并非谢裕的手笔,如此生气,想来是以为他是故意不想去赈灾,略微施的计谋。

      “算了,即日起你便留在京中吧,我去一趟南源,你在京中切记不可惹事。”

      谢裕见他点头后,便上了马车,朝着城门的方向去了。

      坐上马车时,谢裕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急躁了。但他的怀疑也不无理由。但细究帝允礼的为人,这件事怕是他误会了,横竖已经上了马车,只好待到灾情舒缓之时再行道歉了。

      秦引骑马走在前面,快到城门时,却见到了柳儿的身影。

      柳儿站在马车边上,想来马车上的人应该是公主了,秦引暗暗心想,这公主消息可真是灵敏,他刚才收到的消息,公主竟然已经在城门等着同将军送别了。

      “将军,公主在前面的马车上,看着像是要给我们送行。”

      谢裕听着这话也是顿了顿,宫里的消息他也是适才才知道,这尚佳人竟将时间掐得那么准。马车缓缓停下,他上了尚佳人的马车。

      刚上去,就看见了尚佳人一脸得意的笑意。

      “公主怎么来了?”

      “三殿下前往南源县一带赈灾,皇后娘娘担忧殿下身体,让本公主从旁照顾,谢将军以为这个理由怎么样?”

      谢裕肉眼可见的震惊,他不是不信尚佳人,只是赈灾一事事关重大,他前去是因为担忧帝衾行事出错,导致灾情加重,而尚佳人身为公主,完全不必这样跋山涉水。

      “我一早就收到南源一带的灾情,自然也猜到朝中可能出现的情况,至于你嘛,倒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不应该是意料之外吗?”

      皇后哪里会下这样的旨意,怕是尚佳人自己去求来的旨意,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他此行的行事倒是都名正言顺了,送亲使护卫公主,顺带帮助赈灾,顺带还能扬一下大邺友好合作的诚意。

      谢裕问完之后才倍感无奈,尚佳人将他看得□□,甚至预料到了他今日就会跟着去南源。尚佳人此前之举,大多皆是有利于他,几乎每次都能预判他。多年来的敏锐直觉,让他感觉尚佳人知道的东西绝对不少。

      “你都知道什么?”

      “该知道不该知道的,本公主都知道了。”

      尚佳人这话说得不假,自从进了漠北境内,谢裕的一举一动尽数在她的掌握之下,上到皇帝皇后,下至南源百姓,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或者,本公主该换一下称呼,帝一元。”

      尚佳人说这话时是倚在他的耳畔边的,低声舒缓的言语让他略感酥痒,之后就是蓦地一僵。

      先前虽然设想过尚佳人或许猜到了他的身份,但不想亲耳听到“帝一元”从她嘴里说出来时,竟是这样的感觉。没有原本想的那样恐惧,也没有暴露不堪的感受,仿佛只是两个许久未见的故人,一起聊起了同一件事。

      “公主殿下如此聪慧!自然也清楚谢裕心中所望所想,还望殿下永远不要拆穿。”

      尚佳人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但如今天下形势严峻,就算是谢裕这般德才兼备的人上位,漠北的未来也是犹未可知的,更别说是他那两个无甚建树的弟弟了。

      “自然!”

      “亲爱的公主殿下,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呢?”

      谢裕眼眸一换,就开始调侃尚佳人了。虽然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自然没有了先前那种遮遮掩掩,连这奉承的话,说得都愈发娴熟了不少。

      尚佳人哪里肯认输,立马就回应。

      “这一路上必然是艰苦万分,谢将军若是愿意,不知能否帮本公主揉肩捶背呢?”

      “微臣的荣幸!”

      外面的柳儿听到对话,一脸无奈。这公主要去找的不是三殿下吗?现在又和这谢将军同乘一车,这算是什么事吗?到时候赈灾一事结束,公主没准还要被指指点点,一想到这,柳儿瞥向秦引的目光就更加不满了。

      “可以走了!”

      公主的声音响起,柳儿不情不愿坐在马车前,吩咐车夫开始走。秦引骑着马车紧跟左右,柳儿硬生生避开他的注视,一脸淡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马车内断断续续传出话来,引得柳儿侧耳偷听。

      “公主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

      “我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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