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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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王下令，太子的册封仪式定在三天后，而二人的婚期定下十日后。
绿植被整齐地修剪过，那圆润的姿态点缀着屋子，却并没有让尚佳人的糟糕的心情变好。她感觉自己很矛盾，想的和做的都很矛盾。那些年怀揣过的少女梦与今日大义凛然的她全然不同。帝衾说不上多差，但也谈不上多好，时至今日，她做谁的王妃都是做，但每次幻想涌上心头，终究还是失了神。
“哎～”
“怎么了？”一道明亮的声音传进来，赶走了她的乱绪。
“佳人姐，内务府来人了，说是要给你量尺寸做婚服呢？”
尚佳人一惊：“这么快？”不是说要先准备太子册封大典吗？
打小跟男子往来就极少的她，根本没多少对男女之事的理解，临近婚期，尚佳人难免露出些女子心烦的问题，这也是她反应如此大，甚至有点想回避这件事的原因。
“不快了，时间可是很紧呢。婚服的裁剪需要花费绣娘很多的心思，加上你又是大邺来的公主，内务府那群人可是不敢怠慢的。我听说往年亲自由宫里操办的喜事，裁剪缝制新人的婚服的绣娘，还要经过三轮比赛才能接下这份差事呢……”
帝云祈聚精会神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尚佳人勉强挤出来的笑意。她可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盛事，若是可以，她宁愿当缝制绣娘的那个女官，也不要成为架到高台上假笑的王妃。
“你说是不是啊？”
“对！你说得对！”尚佳人双眸回神，一脸坚定地支持她，尽管她也没听清刚才帝云祈到底说了什么。
“不错嘛！佳人姐，你表面上看着风轻云淡，内心竟对这男女之事如此渴慕？啧啧～”
这人在说什么？她刚才说的莫非不是婚服，而是扯到新婚之夜去了？尚佳人一阵懊恼，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真的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说起来，公主怕是也马上要婚配了吧？突然之间就扯到了男女之事，莫不是云祈妹妹，你春心萌动了？”
尚佳人这话刚问完，对面那人的脸蛋就已经染上了两抹晚霞，顺着碎发往下，那耳垂红得也格外分明。转眼间，云祈带着几分恼怒和羞怯就跑了出去，留下一句“你记得去前院量尺寸”在空中回荡。
距帝都千里之远的南源县秃河岸上，月色倾斜，呻吟叠加。不久，有一个人私带一张状纸，翻越高山，进了帝都。内务府的人身高量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殿下，出事了！”
帝衾听完蹙眉思考片刻后，立即吩咐手下立即封锁消息，切勿让风声在帝都走漏。如今好不容易拿下了太子之位，后日就是册封大典了，绝对不能被这件事情影响。
“让我们的人都去找，切记不可让此人活着到帝都！做得干净些，别留下什么把柄！”
手下得令退下后，帝衾这才思考起这件事来。之前一直都没有出现什么情况，怎么现在这样的紧要的关头却蹦出来一个不怕死的？莫非是帝允礼的手笔？难怪那日帝云礼知晓太子之位没有给他时，脸上的不快一点也没有，原来这是在这儿等着他呢？什么淡泊名利，专注诗画？真是可笑！
玉石玛瑙，珍珠翡翠，千年老岑……如水的珍品被送入公主府，为首的是个女子，看着不过二三十岁，说起话来倒是颇有一番恶婆婆的威严。她一见尚佳人，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就开始表演了，曲着身子，双手交叠，放置在额头上，看着既规范又好笑。
送上门来的礼物自是没法推却得，更何况这嬷嬷张口闭口都是那位皇后娘娘，不知道还以为她果真就是皇后娘娘肚子里的蛔虫呢？尚佳人暗暗地编排着她，但手上的规矩却学得极快，这也让原本假笑的嬷嬷脸上添了几分惊诧，但很快就藏了起来，像是生怕尚佳人看懂她心中所想。
“老奴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公主唤我刘嬷嬷就行了。这些礼物是娘娘交代我必须亲自给公主送来的礼物，另外娘娘交代，让老奴从即日起，便就在公主府住下了，一直教导公主漠北的礼仪规矩，直到公主与三殿下大婚。”
“既如此，日后佳人便劳烦刘嬷嬷了，另外还请刘嬷嬷替佳人谢过皇后娘娘，我很喜欢。”
多年规训形成的肌肉记忆，一路走来虽然丢了不少，但用来应对刘嬷嬷，完全是没有问题的。尚佳人再次学着刚才李嬷嬷行的礼做了一遍，从刘嬷嬷直勾勾的眼神中，她知道自己是掌握到了精髓的。
斜阳落下，府中不知何时点上了灯，灯影交错，倒映在湖面上，美轮美奂。湖畔凉亭内，两个少女醉得迷人，双手抱拳，像是在发誓，又像是在抓萤火虫。远处关注着他们的管家，肉眼可见的紧张，生怕这两位小祖宗一不小心就掉湖里去了。
“好痛苦啊！”
“好煎熬啊！”
“我真的搞不懂了，母后派人来教导你礼仪就算了，那刘嬷嬷凭什么还要管我啊！”
尚佳人没接话，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抱着嘲笑的语气道：“哈哈哈，刘嬷嬷怕是觉得你不久后也要出嫁，现在顺带就想着也调教调教你。哎！说起来，你这般潇洒不羁，肆意妄为，为何从来漠北王和皇后都没有对你很严苛啊？”
帝云祈大笔一挥，这题她会。
“算起来，我算是父皇的第一个女儿，虽然那时候母后不是皇后，我也不是嫡女，但父皇就是很喜欢我，很多人说我是父皇的小棉袄，但也有人说是父皇想要弥补亏欠。你知道的，我先前跟你说过的，我的大皇兄，自小品学兼优，才华横溢，年少就展现出了君王之风，朝野上下，无人不称颂，但后面大皇兄不幸遇难，先皇后也跟着走了，父皇心底也就空了。但就是这个时候，我出生了！”
尚佳人听完这话，心底的思绪又翻涌起来。谢裕若当真是大皇子，那他该是经历了很痛苦的事，以至于亲生父亲就在眼前而不认。酒色浓郁，沁人心脾，少女掩埋心底的爱意，在月光的泛滥下迅速弥漫开来。
“管家！”
尚佳人站了起来，眯着眼睛，伸出双手指着空气，“云祈，我好想柳儿啊！”
帝云祈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柳儿是谁啊？”
“我的贴身丫鬟！”
“想她就去见她呗！刘管家，给佳人姐姐准备马车！”尚佳人抿了抿酒杯，“想就要见吗？”
“当然！你不见就会一直想，但见了没准就不想了啊！”
“嗯，有道理！”
二人一前一后应着话，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尚佳人似乎从酒中得到了某种力量，厉声吩咐道：“刘管家，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回驿站一趟！”
深夜之时，公主离府，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对公主和三殿下都绝对不是好的名声。隔着河岸老远的刘管家铆足了劲儿，快速带着侍女走到亭子内。正庆幸着这两位祖宗没再将他们叫停呵斥走时，尚佳人就继续重复刚才说过的话，刘管家一脸茫然，看看她，又看看帝云祈。
谁料帝云祈这时心情最是不佳，立马抓住他就叫嚷道：“刘管家，你没听见本公主说什么吗？下去准备马车啊！”
刘管家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用犀利的眼神扫过那几个侍女，让她机灵着照顾着点，谁料他刚转身，就听见了身后发出了清脆回转的声音。转头一看，帝云祈手拿酒壶尚佳人轻拈酒杯，二人相视一笑，将酒杯和酒壶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回转音，二人随即大笑。
刘管家回来时，看见她们两人像是已经熟睡了多时了，但就在刘管家庆幸幸好没有用到马车时，尚佳人像是突然收到了某种感应，忽然挺直身子，站了起来，“马车怎么不用？本公主现在就要用！”
尚佳人一瘸一拐地走着，左右两个搀扶的侍女小心又谨慎，生怕被这位未来的太子妃磕到碰到了。帝云祈是彻底睡着了，侍女将她搀起来时，睡得不是一般死。刘管家原本就是接了皇后娘娘的命令，照顾这两位公主的，如今若是这大邺公主深夜离府的消息走漏了，遭殃第一个怕就是他了。
正当他觉得痛苦非常时，祺玉过来了。刘管家笑着舔上去，“棋玉，你来得正好！你会武功，帮我跟着平阳公主去，千万不能让公主惹出什么乱子和是非来！”
棋玉还没表态，刘管家就默认他接下了这个差事，拎着那瘦长的腿，一溜烟就没影了。棋玉是两个月前被帝云祈带回来的，后来顺理成章就被收入公主府，成了帝云祈最为倚重的侍卫。刘管家看他原本就不太爽，今日倒是成功让他钻到躲罪空子了。
尚佳人目光明确，成功走反了方向。在看见马车的下一刻，步履沉重地走向了街道的暗处。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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