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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鼬 ...

  •   阴天总是很容易让人们的情绪失控。

      “高层说不放人你就这么听话啊?”小樱提着嗓门在病房外大骂,“谁都知道根是个进去容易出来难的地方,照顾人照顾人,你脑子是也烧坏了吗?”

      “但是他们把药都抢断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佐助去死吧!”鸣人疲惫地瘫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我的分身跟着面码呢,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你是多不信任我?”小樱气地简直要在这里再来个樱花冲,“他们不开药就我去拿——说了多少次了,这种地方就交给医疗忍者好不好??!!”

      “你说得容易!前天晚上叫急诊叫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过来,我在抢救室外面等了一个通宵,你人呢?”

      “我在隔壁房间做手术,你是完全不看任务安排表的吗——”

      “手术手术,这三个月的手术量比你之前三年都多!”鸣人咬着牙揉了揉太阳穴,“你就没怀疑过给你安排这么多事也有根的意思?”

      “我——”

      “好了,你们两个。”卡卡西头疼地看着两个血气方刚的Alpha,深感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应该趁早完蛋,“大清早的吵个没完了,什么时候关系要差成这样了?”

      “我……”鸣人一下子泄了气,在椅子上缩成一团,“不是说不要在病房里吵吗……所以就出来了……”

      “你以为房门能隔多少音?”卡卡西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佐助醒了,进去看看吗?”

      蓝眼睛里一下子闪出光,又迅速暗淡了下去:“不了……我没护住面码,他该伤心了……”

      “也许他更想你呢?”卡卡西半蹲下来,温柔地摸了摸学生的发顶。

      他犹豫的时候,小樱已经开门进去了,鸣人踌躇了以后,看着卡卡西真的有停下来等他好好发问的样子,鸣人才开口道:“卡卡西老师……对于Omega来说,究竟是‘我’更重要呢?还是‘我是Alpha’更重要呢?”

      卡卡西看了他一会,隐隐察觉到了他的意思:“世上的Alpha很多,但你是唯一的,所以——”

      “老师,其实我是想帮佐助的。”鸣人沮丧地低下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每次见他的时候,都有点害怕……他现在一定难极了,我不应该退缩的……我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明明没什么可怕的。”

      “我明明是想帮他的,我也只是想帮他——可是,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有时候在想,其实佐助也不想看到我吧……发生那些事的时候,他恐怕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我不是为了只让他回想起难过的事而呆在他身边的……”

      “不要想这么多,”卡卡西沉默地坐到他身边,“你的确帮上忙了,不是吗?”

      “我不是,”鸣人轻轻捂住了脸,“我根本不是称职的朋友!……三年里我没有找到他,这十个月里我依然没有找到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有哪里出错了……卡卡西老师,我有时候想起从前在第七班的时候,佐助总是很厉害,好多次好多次保护我——所以我一直都想,要有一天变成超厉害的家伙,然后可以保护佐助!”

      “但是……我后悔了。我希望他不需要我的帮忙,也不需要我的保护。以前如果我做这些的话,他一定会很生气,会骂我会说我,可是……现在就算是连吵闹都没有了。我……我觉得我这么做不是在爱他,是在羞辱他,我太差劲了……”

      “卡卡西老师……”鸣人呜咽着摇摇头,“我……还是不进去了,等面码回来了,我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吧……”

      卡卡西看着他金色的脑袋慢慢低了下去:“鸣人,对佐助来说,你已经是值得他信任的人了,不是吗?”

      是吗?鸣人苦笑着看着他,但是他说啊,他宁可和我只是xx。

      …………

      与此同时的病房里,宇智波鼬把弟弟半抱在怀里,听着他轻微到几乎要没有的呼吸和心跳,他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幼猫,蜷缩在他臂弯。

      这一周里医忍下达了三次病危通知,呼吸机几乎是撤掉了半天就重新装上,因为长时间昏迷导致的输液困难,纲手开了几次诊疗会,最终同意通上鼻饲管续命。结果晚些时候又因为呼吸困难做了一次气管探查手术,最后从食道里取出了变形的xx。

      加上面码生产时取xx带出来的xx,这已经是从佐助身上取下来的第五件x玩具了。鼬握紧了拳头,宇智波带土!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但此时他不敢离开佐助半步,他有一次没有陪在佐助身边,弟弟半夜疼醒了也没精神叫人,一直熬到早上,结果果不其然又加了三天的输液量。

      他看见春野樱轻声开了门又轻声关上,蹑手蹑脚地走到跟前:“怎么样?退烧了吗?”

      佐助轻轻用食指和中指按了按他的衣摆。这是不见人的意思,鼬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微笑着对小樱说:“好些了,只是还是很没精神,让他多休息会儿吧。”

      “啊,好的。”小樱慌忙点了点头,在靠近的床铺前坐下,绞了一会手指。

      好像隔了一层无声的薄膜,佐助昏昏沉沉地想,厌倦吗?早就不想这么过下去了,只是连思考的精力都没有,挽救他的措施好像完全与他无关。他是慢慢地漂浮在海上的浮木上,无需挣扎即可滑向深渊。

      鼬替他撩开了过长的头发,可惜……依然看不清什么东西,他索性闭上了眼睛,听着仪器周而复始且无聊的滴滴滴滴。说不了话,食道黏膜被擦破的感觉还在隐隐作疼,下半身像是瘫痪了似的动不了一点。因为怕肌肉萎缩,也是怕生出褥疮,鼬每天三次雷打不动地替他做康复按摩,但佐助从来也看不清帮忙的人。

      只是……还有康复的可能吗?佐助有时候茫然地想,就算是身体康复了,那么心呢?早就千疮百孔的地方,就算是一次次地上药,也只是用疼痛在延缓走向末路的步调。

      太安静了……有时候病房里就这么一直安静下去,他连自己活着还是死了都感到困惑。昨天晚上他醒过来的时候,有人轻声细语地问要不要身上擦擦,权当是洗澡了,他就这么无力地点点头,感觉到那个人托着自己的背,把他抱进了卫生间。

      其实这不是一个好主意。虽然身体表面的伤痕好了七七八八,但一些地方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发疼,他替他清理的时候,佐助只能尽力绷紧身体,防止控制不住的抽搐不让帮忙的人看出端倪。

      几次检查下来内伤依然无法判断。因为记忆错乱,他连自己什么时候受了伤,哪里受了伤都不清楚,止痛剂又难免有xx,所以大部分时候没有到熬不下去,他还是选择挨着,也为了能弄清楚以后让医忍在一些具体的地方进行检查。

      不过,就算是检查也是难捱的。xxxx的次数已经多到记不清了,有时候依然能冲出分辨不清成分的塑料块,他只是觉得犯恶心,从前再喜欢的食物吃到嘴里也只是觉得索然无味,总是三天两头地生理性呕吐,喝下一点药也要磨好几个小时。

      虽然鼬对此并不厌烦。因为长期被病痛折磨的消瘦,佐助能被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他的后脑勺贴在鼬的臂弯的时候,鼬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宇智波族地的庭院里,他抱着弟弟或者翻看卷轴,或是练习结印术的时光。

      其实一天当中弟弟醒来的时间并不长,有时候甚至整天地昏睡,因为通了xx和心率监测仪,倒不必担心他孤零零地去了。体温总是降不下来,说明体内的炎症也没有消下去的样子,鼬总是看到弟弟半睁着眼睛,无力地揪他的衣服。

      “想说话。”有一次佐助在他的手心里写下了这样的文字,因为一直不能拔管,说话也成了难题。鼬摸着他的手教了一些简单的手语,但是佐助总是精神不振,一个手势学不了几遍就睡过去了,几周过去才会了几个最简单的。

      后来来了几个会山中秘术的忍者,断断续续帮他把想说的话拼起来,鼬对着皱巴巴的卷纸发了一晚上的呆,上面只是写着:“一直陪着我的人,谢谢你,很累了吧?你也去休息吧。”

      “对不起,佐助。”自小学了二十年要藏起感情的鼬无声地落泪了,他轻轻戳了戳佐助的额头,少年朦朦胧胧的眼睛无声地转动,聚焦不起来的光残忍地落在茫茫月色里。

      是我错了。鼬紧紧地抱住幼弟瘦的脱相的身体,带土当初说会带你开眼,帮你增长力量,我就不应该同意他把你带走。只是那日偶然间路过黑市,远远瞧见你不像记忆里的样子,顶着面目全非的浓妆作弄自己。

      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你深陷于怎样的地狱。可惜我不能随意出手,我一次次被宇智波带土拿捏住双手,只能将你托付于木叶的故交,希望你能从中脱离。只是……我断断没想到是这样难熬的日子,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呢……

      佐助没有回答他,被仪器吊着的均匀呼吸声伴随着泪水啪嗒啪嗒落在床单上的声,融进了早已失去节点的时间里。医疗室的夜晚是多么安静啊……安静到只能听见他活着的声音。

      我爱你,一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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