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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生死幻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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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吗?”
*和谐
但是啊……我已经不想如此伤害生命了。
DID治疗期间,佐助有时候能在精神空间看到好几个自己,零说既然你有直面的愿望,那你还不算是最逊的人渣。
他见到了固。懵懂、单纯、天真,只是个年幼的孩子,多小呢?他用手比划了一会,只到我这里,大概不满两岁吧。
“妈妈……”固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你真的愿意再思念我一次吗?”
…………
乒乒乓乓的乱声倒灌入耳朵里,眼睛里都是模模糊糊的泪水,佐助只能感觉到身体被空气肆意地挤压、撕扯、变形又折叠。
*和谐车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他努力把眼睛睁到最大,可是……看不见,早已被重重经历折磨的双眼只是在一片刺白的探照灯里隐隐约约辨别出一个人的轮廓。
然后他嗅到了舒服的信息素的气息,随着大脑的罢工,辨别具体气味的能力已经失效,他无意识地想到儿时坐在庭院里,夏日凉风吹拂的感觉,那个时候……现在回味起来,大概可以把它概括为幸福吧。
“哥哥……”他轻声地呢喃,沾满汗水且骨骼分明的手轻轻抓了抓那人的衣服。宇智波鼬慢慢蹲下来,把手伸到了弟弟能够得着的地方。
应该爱吗?或者说应该恨吗?太过浓烈的感情已经因为精神的溃散而变成了无垠的海滩,被现实的浪头击打地连形状都快要没有了。鼬看着弟弟苍白的面容,听他一会叫哥哥一会叫妈妈的呓语,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揪作了一团。
“啊啊……”佐助的手挣扎了一会,无力地落回了床上,鼬着急地拆掉了床护栏,索性如幼时一般把他抱在了怀里,“……我在呢,佐助。”
好温暖,好舒服,他好像变成了一只沙滩上的刺猬,如此把脆弱的肚皮展露出来晒太阳,应该也没有关系吧?“我……好想你……”垂死的生命挣扎着如同抽芽的柳枝,在寸断的拔节之痛里拼命地压榨着自己的魂灵。
精神在过去与现实间来回穿梭
*车
“小佐助~要一直站着哦,可以坚持到结束的吧~”他仿佛又听到了那个家伙魔鬼般的低语,“没有我的命令,是不可以下来的哦~”
*车
“现在,游戏开始!”带土开开心心地拍了拍手,向他晃了晃手中的遥控器,“你一定会喜欢的!”
这个场景,和现实里病床上嘀嘀的警铃声遥相呼应,佐助有时候恍惚觉得自己从未从地狱中逃离,他拼命地挣扎着,胃里一阵反酸,他胡乱地揪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想要干呕,但是沉重的身体根本不能支撑自己动弹一点点。
“妈妈……我好难受……”昏昏沉沉间,他口不择言地乱叫,“救救我……我好难受……”
鼬一边替他捋背,一边用手揽住弟弟轻若无物的上半身,他像是一片薄薄羽毛,好像他一松手就要被风吹走了。
“血氧饱和太低了!”“心律也不对!”
“先上呼吸机!”“你们几个,盯着血压!”
小樱紧张地控着场,时不时看看墙上的时钟:“不行,情况太差了,不能这么熬下去,我去申请xxx!”
混沌一片的大脑里,佐助看到固蹦蹦跳跳地走到他跟前,双手背在身后,俏皮地弯了弯腰。“十五岁的第一天,要当妈妈了,”带土布满褶皱的手在他的前身慢慢地抚摸,“开心吗?佐助?给他起个名字吧。”
“想不出来的话,就从这里挑选吧。”带土随意地将一副字牌抛入空中,又看着它们如同尖锐的刀片般零落了一地,“就叫固吧。宇智波固,你的第一个孩子。”
孩子……佐助模模糊糊地开始想念在这世间最初落脚的地方,平坦的庭院,郁郁葱葱的树木,好久好久没来得及打理了……不知道是不是长势变差了呢?我好像总是在修炼……太久太久了,没有去照看,我果然还是个不称职的末裔啊……
*车
他仿佛能提到自己的尖叫和哭喘——妈妈——救救我——妈妈——饶恕我——妈妈——杀了我——妈妈——保护我——
*车
“嘻嘻,来点调味料吧~”伴随着疯狂的音乐声顿时响起,一片漆黑的房间被突然拉开了幕布,五彩的斑斓灯光幻化出无数的载歌载舞声,狂欢的人们在台下大声小嘘。
*车
万籁俱寂。
发生了……什么?佐助颤抖地低下头,看到xxxxxxxxxxxxx
“呜呜呜……小可怜哦~”带土在他背后蹦蹦跳跳地假哭,“脖子被妈妈扭断了啊!”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光怪陆离的现实是梦魇的残声,载歌载舞的狂欢是他人的美梦,佐助浑身脱力地跌坐在地上。他狂乱地颤抖地捡起孩子的脑袋和身体,像拼娃娃一般反复地磨合伤口。
但是没有用,所有的一切并不会因为他的恐惧和悔恨恢复如初。他好像忽然丧失了自己的声音,世间一切的爱恨都与他再无瓜葛,灵魂要从沉重的躯壳里抽离开去,然后幽幽地飘荡到无边的地狱之中。
他紧紧地抱住孩子,仿佛这样就能温暖他冰冷的身躯,头痛欲裂,湿漉漉的泪水无知无觉地从他脸颊上滑落下来,滴答,滴答。不对……不是眼泪,是血泪……
带土开开心心地转到了他身前,看着早已失去了反应的佐助,比了个耶的手势:“开眼了啊,这样就算是完成了鼬君的要求呢~以后,就再也没什么东西能束缚住我们了,对吧?”
没有回应,灵魂沉入了一片虚无。
而现实中,伴随着五花八门的医疗器械的嘀嘀声,高亢的啼哭从病房中响起。
在佐助回到木叶的第九个月零七天,面码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