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林间路》我喜欢五月

41、我的孩子不见了

　　待众人都离开之后，顾清林才问道，“什么事情？”

　　云烁拍了拍身边的坐位，示意顾清林坐下。

　　顾清林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了。先前众人都在的时候还不觉什么，但此刻只剩他二人的时候，想起顾清风跟自己说的云大将军的事情，顾清林又突然觉的有些不自在起来。

　　云烁见他突然有些扭捏的样子，心中不觉好笑。知道他脸皮薄，也没调笑什么，而是说道，“三岔口的那个案子结了。”

　　“这么快？”顾清林先是一愣，而后有些惊讶，“这才几天的时间，杀人的凶手就找到了？”
　　“嗯，”云烁点点头，“刑部出手了，自然要比别处动作快一些。刑部的那个冯道远办案还是很有些方法的。”

　　顾清林还在心里默默盘算自自己来到承天府也不过十来日的光景，看来这刑部的速度是真的够快的。又听云烁道，“其实也不是刑部破获的，起因是京畿衙门一个推官家的女儿失踪了，京畿衙门的人发了狠，人是京畿衙门的人先抓到，审过之后送到刑部的。”

　　“嗯？”顾清林还想再听一下过程，云烁却是摊了摊手，“具体我就不清楚了。只听说是这个样子。你要是感兴趣，我回头再给你打听打听。”

　　顾清林见此也就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好打听的，只要凶手抓到了就好，也不枉我见那一次鬼了。”

　　见云烁不说话只坐在那里盯着他笑，顾清林清了清嗓子看似不在意道，“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是啊！”云烁点头，顾清林眯眼看他，云烁摸了摸鼻子，“之前在汪木匠那里定的浴桶昨儿也都送来了。”

　　“汪木匠的动作倒是也挺快。”顾清林没理会云烁，站起来复又来到窗边。发现楼下卖身葬父的那名女子还在那里。

　　顾清林皱了皱眉，这天气炎热，尸体就这样在烈日下晒着，没两天就得腐败了。这些骗子的行径真是可恶。

　　“看什么呢？”云烁也来到窗边，貌似不经意的将一只胳膊搭在顾清林的肩膀往下看。
　　“看骗子。”顾清林抖了抖肩膀将云烁的胳膊抖了下去。

　　“真小气，”云烁不满,“靠一会儿怎么了！”

　　“你难道不嫌热吗？”顾清林装作嫌弃的摸了摸肩膀，实际是上为了抚平肩头的那一点点酥麻的感觉。“再说你一个大将军，怎么坐没坐样站没站样的。”

　　“大将军怎么了，大将军就不是人了么？”云烁不以为意，“我这叫真性情，比那些装模作样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你还有别的事情没有？没事我就回去了。”顾清林理了理衣服，作势要与云烁告别。

　　“别啊，好不容易遇到了，晚上吃了饭再回去吧？”云烁拦在顾清林身前。

　　“中午吃太多晚上不吃饭了。”顾清林说道，“让开，出一身的汗，早点回去洗洗。”

　　云烁眼镜一亮，“对了，你回来的时候那浴桶也没带回来，我正好给你送一个过去。”

　　“凭白无故的送什么浴桶？”顾清林听到云烁这个提议，耳朵微微有些泛红，“不要不要，你爱送谁送谁。”

　　“我就爱送你！”云烁笑嘻嘻。

　　“你让开！”顾清林推了一把云烁，侧身要走向门口。

　　云烁一把拉住他，顾清林回头。云烁也不说话，就只看着他都是满脸的笑意。

　　顾清林再次想到了云大将军的那些传言，虽然有心想要问清楚，可又觉的有些太唐突，一番纠结成功的让自己憋红了脸。

　　云烁见状实在没忍住，伸手拨弄了一下顾清林红红的耳垂。

　　顾清林瞬间像炸了毛的猫一般，他有些慌乱的反手一巴掌打开了云烁的手，自认为凶狠的瞪了云大将军一眼。

　　云大将军的心那叫一个酥麻啊，好可爱啊！！

　　看着顾清林有些手忙脚乱的开门下楼去了，忍不住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

　　顾清林下了楼，找到侍书一起出了聚风楼。到了街上，他回头看了一眼二楼那间包间的窗户，发现云烁正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由的又是一阵气恼，只能狠狠的又瞪了回来，却换来云烁更肆意的笑声。

　　顾清林转回头暗恼自己怎么会这个样子，难不成这云大将军果然是好男风的，而自己莫非竟真的也是一样？

　　他正想着，路过了那对卖身脏腑的父女跟前，蓦然听到有人在对他说话，“公子，您行行好吧！”

　　顾清林刚在愣神，冷不妨有人出声才回过神来，忽然发现自己脚边不远处躺了一个人，再一看竟然是一个死人，顾清林吓了一跳。

　　成长于社会主任时代的顾清林，除了自己的父母，从来不曾有机会见过死人，心里正吓的狂跳，就听那女声接着说道，“公子，您行行好，买下奴家吧！”

　　顾清林抬头就看到了那女子跪坐在那里，满面悲切的看他自己。虽是满面悲切，却不见眼中有半点泪水。此刻已过了饭点的时间，又加之天气炎热，此时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并没有几人驻足这个摊子前面。

　　顾清林本就有些心里气恼，刚又一惊，又遇这女了行骗，想要发作又觉的对着一个女人算什么，忍了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是直接要走的，谁知那女子却是突然膝行了几步向前，提高了声音对着顾清林悲泣道，“公子，求求你，行行好吧！让奴家的老父亲可以入土为安！”

　　顾清林满脑子问号，他是看起来好欺负还是看起来呆傻，怎么今天一个两个的都想着要占他的便宜？

　　楼上战荣已进了包间，站在云烁的身边，见此情况问道，“爷，要不要下去看看？”
　　云烁摇摇头，“再等等。”

　　路上的行人见有热闹看，三三两两的慢慢又有人聚拢过来。

　　顾清林的火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的，心想天堂有路你不走，这可是你自找的。

　　“你说你是卖身葬父？”顾清林看着那名女子，那女子也是满面悲伤的看着顾清林，那目光楚楚可怜，再配上女了姣好的面容，很是容易让一些男人心动神摇。

　　然后顾清林却没心陪她在这里演戏，直接对那女子说道，“这老者面色黢黑，满是皱纹，一看就是常年风吹日晒且营养不良造成的，我猜他的双手应该也是十分的粗糙，布满茧痕，显见得生活不易。而你，”顾清林顿了顿，意思很是明显，“你双手十指纤纤，水嫩光滑，肤色凝润亮白，一看就是长期保养且不怎么经过日晒，唇角还有口脂没有擦除干净的痕迹，试问你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与这名老者是父女？退一步讲，有钱买口脂买面霜，怎么就没钱葬你的老父亲？”

　　顾清林一番话，引起了人群中的一阵骚动。其中一个二十几岁，身着粗布蓝衫的男子眼看人群议论纷纷，站出来说到，“这位公子也不能这样说，若不是父女，这位姑娘又何须宁可卖身为奴也要为他安葬？这位姑娘容貌可人，许是家中不忍其受苦，一直小心教养也未可知。”

　　顾清林无意纠缠，看了一眼人群中说话的男子一眼，也懒得搭理，接着说道，“你在这里已有些时间，炎天暑热的，你自己尚且知道寻阴凉处，却将你的老父亲放于烈日之下暴晒，可见你对这老者并无半点敬爱之心。”

　　“你这公子，”还是刚才那名出声的男子，“不愿意帮忙就算了，对着一个弱女子，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人群越聚越多，说什么的都有。顾清林见那女子还没说话，这男的倒是这样偏帮，不由也多看了两眼这男的。

　　正在这时，人群外一个凄凉的女声响起，“石头？石头你在哪里，石头。。。。”
　　众人寻声转头，只看到一个妇人惊慌失措的到处张望，一边张望一边不停的喊着“石头，石头你不要吓娘啊。。。。。”

　　人群中又有人惊呼出声，“不会又有孩子丢了吧？”

　　顾清林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不想多事，带着侍书就离开，却与远处匆匆敢来的一队巡街的官兵碰了面而不得不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在这里做什么？”为首的一个领队模样的官兵问到。

　　“官爷，官爷，我儿子不见了，我儿子不见了啊，他刚刚还在我身边呢。。。。。”那丢了儿子的妇人见到官兵如同见到了救星一样，扑上去喊到。

　　为首的领队心里暗道一声晦气。

　　京城最近丢了不少孩子，不管事有钱人家都少爷小姐还是穷苦人家都有，甚至还有京畿衙门里的一个小官的女儿也都不见了。案子到现在一直未破，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在他值守巡逻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事情。

　　虽晦气，可这么多人面前，这领队还是分了两个人，让他们送这个女子去廷尉司报案。无它，因为这里离廷尉司最近啊，这要绕道京畿衙门，那可就远了去了。谁让这廷尉司是承天府下辖几处衙门的顶头上司呢。

　　“都散了散了，”领头的看着妇人哭哭啼啼的走了，转身对着身后人人群说到，“没事不要聚集，都看好自己的小孩！”

　　人群逐渐散去，顾清林也准备离开，正转身的时候，他看到了先前为那卖身女子说话的小伙子很隐晦的冲那女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晃晃悠悠的就准备离开。

　　一瞬间，一个想法划过顾清林的脑海，“他们是同伙。”顾清林喃喃的自由由语。

　　“少爷，你说什么？”侍书没听清顾清林说什么，因而问道，“什么同伙？”

　　一边原本准备离开的那对官兵的领头的听到同伙两个字，警惕的看了过来，“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什么同伙，谁是同伙？”

　　侍书吓了一跳，知道自己似乎闯祸了，因此缩在了顾清林后面，不敢吱声了。

　　眼看前面那个小伙子脚步一顿，继而加快了离开的脚步，顾清林默了一默，还是指着那小伙子离开的背影和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说道“这二人或许跟这起孩童丢失案件有牵连，她们二人是同伙，或者至少是彼此认识。”

　　众官兵听到这话，呼啦一下把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包围了起来，那领头的闻言也对着那个离去的青年喊到，“前边那个穿灰色衣服的。。。。”

　　谁知他不说还好，一说那小伙子原本就很快的脚步竟然跑了起来。

　　“他娘的，”领头的骂了一句，“给老子把他抓回来！”

　　话落，队伍里立马有四个人出队追了过去，不肖片刻，那跑了的小伙子就被几人扭捆了回来。
　　“大人，大人，小的冤枉啊！”那小伙子显然也是受了惊吓，嘴里一个劲喊冤。

　　“她妈的，老子喊你，你跑什么？老子一个字还没说，你喊的什么冤？我看你就是心中有鬼！”领头的没说话，上来先给了那个小伙子一记窝心脚，而后才骂骂咧咧道。

　　收拾了灰衣小伙子，领头才转身对着顾清林问道，“你是什么人哪？因何断定这二人与这案子有关联？”

　　顾清林没有答话，倒是身边的侍书机灵，上前一步，避开众人小声对那领头的道，“我家爷是安平侯府的二公子顾清林。”

　　那领头的一听竟然是侯府的公子，立时变了脸色不再大爷一般，“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竟然是顾公子。这。。。“那领头的也算有几分机智，“要不然廷尉司就在这前面不远处，麻烦公子随我们走一趟，也好帮忙做个见证？”

　　顾清林心里叹了口气，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代价。刚才就不该单独留下来跟云烁说话！

　　想到这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那扇窗户，却发现云烁已经不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