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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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谈话正要进行到关键时刻，一阵敲门声传来。
“扣扣。”
“扣扣。”
莫南本不想搭理，没想到这声音一刻不停，催命一般不停地响起。
“啧，谁啊——”
莫南跳下椅子，一开门，白羽横在他的脖颈边，卷起的风把他脑后的发丝刮到角上。
如果再近一点，就不止角了。
他的脖子都会断掉。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但白羽的主人并不这么想。
翼族裹着灰色的斗篷站在门前，看上去像一座不动的雕塑。白色的发丝从兜帽边挤出，阴影下如同黑暗中发光的宝石。
林可还有些不适应，看着格莉尼丝站在门前总有些别扭。
毕竟在古宁的时候她老是从窗户进来，门对格莉尼丝来说形同虚设。
“你好，”格莉尼丝垂着眼，斗篷下金色瞳孔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满，“快要到晚餐时间了，我来带我的同伴回去。”
林可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毕竟她和格莉尼丝约定过晚餐要在一起吃，格莉尼丝也答应了她。
本来是一种对对方安全负责的约定，现在倒成了她的护身符了。
莫南不知道，他被格莉尼丝的动作激怒，下意识咧嘴笑起来。
这是一种攻击性很强的笑容，魔族拥有猎物的本能，象征捕猎者的尖牙向外凸，戳在嘴唇上，压出一个凹陷：“你这翼族可真有意思啊，我又没有监·禁你的朋友。犯得着这样？”
格莉尼丝微笑，没有收回硬化的白羽：“那真是很抱歉，不过，我最讨厌的就是魔族。”
莫南：“啊？”
格莉尼丝：“所以稍微激进一点，你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莫南……莫南快气疯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格莉尼丝，皮肤下，血管中的血液正在一刻不停地泵出。
但他还是太年轻，无论是武力还是高度，都不及格莉尼丝。
局势再次扭转过来，这次是莫南选择了妥协。
这当然不是因为格莉尼丝的翅膀横在他的脖子上，莫南嘴硬地解释，说：“这和那翅膀女的没关系！”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林可强调，他是因为要帮拉奈，才让她到这里来。
林可是个会心软的老好人，她当然再一次地表示自己不在意。
但格莉尼丝不是，这位经历颇丰的翼族一点也不管魔族的说辞，越过他，看向房间里的林可。
“走吧，我们说好要去吃好吃的。”格莉尼丝语气温和，笑意明媚。
林可看看莫南，又看看格莉尼丝。
“我知道了。”林可起身，走到门边。
莫南站在那里，红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格莉尼丝。
林可猜他现在恨死格莉尼丝了，但为什么呢？
莫南一开始就没有坚持让自己留下来，而格莉尼丝是在自己进入房间之后才出现的。
按理来说自己的离开对他不会造成半点损失。
莫南突然扭头，看向林可，口中好像有什么未尽的话。
林可读到他的口型，但莫南没有出声。
‘晚上。’
晚上？
翅膀切开莫南旁边的空气，为林可让出一条路。
“走吧，林可。”格莉尼丝再一次强调。
林可觉得格莉尼丝是在逼莫南，她如此坚定，丝毫不让步，为了让莫南收回某个心思。
林可迈出一步，正要穿过去，就被格莉尼丝一把拉住手腕。
“别送了。”她看着莫南，佯笑道，“祝拉奈小姐一切都好。”
林可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格莉尼丝罩在怀里。
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带到屋顶之上。格莉尼丝的翅膀虽然无法飞行，但她是位很擅长法术的翼族，这点高度的滞空术当然不在话下。
“我听说伊莉斯的事了。”空中，格莉尼丝的声音离她很近，“在骚乱之后，她被护卫队带到神殿休息室里。现在应该已经恢复正常了。放心吧，他们不敢来抓你的。”
林可第一次腾空，精神恍惚，她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意识格莉尼丝话中的含义：“所以他们居然真的会因为那个就派兵抓我？！”
神经啊！天知道她只是和伊莉斯说了两句话而已！
是伊莉斯自己破防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林可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世界居然真的会因为一句话就杀人！
更何况伊莉斯本人还没发话！
这些士兵鸣什么不平啊！
林可欲哭无泪，这和格莉尼丝遇到的争端可不一样！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异常危险，毫不通情达理，但真的发生在她身上，林可真的没有办法立马理解。
她一开始的直觉果然是对的，来这里就是苦差事！
本来就不是她的工作，她只是想回家，现在倒好了，她林可成迫害伊莉斯的加害者了。
林可气鼓鼓地想，越想越生气。
“这些人发什么神经啊！”她突然破口大骂。
格莉尼丝已经带她飞回到旅店前面，面对林可突如其来的暴躁，她只是眨了眨眼睛，委婉道：“人类建成的管理所是这样的。”
其实翼族和魔族也一样。
不过这就没必要告诉林可了。
格莉尼丝在离开的时间里去找了一次伊莉斯·康德奈，让带自己去神殿最重要的地方——存放圣物的神龛室，此次仪式需要用到的圣物，契李思缇蛇杖就在里面。
伊莉斯要进行的仪式流程她也很清楚，毕竟在过去的十年内参加了不下百次。
人类不止会在每个季度开始的时候举行祭祀，在一些特殊的时日，例如建国日，丰收节，一些灾难的纪念日，都会向当地的神殿申请举行祭祀。
奥威尔向来会在祭祀日展示他们保管的圣物蛇杖，只是大多时候这东西是假的。
他们不会每次都拿出真正的蛇杖。
在祭祀神司的位次还没有那么重要的时候，他们根本接触不到圣物。
即使是奥威尔的大神官，也不是每一任都拥有相同的权利。在神学院受洗时，大多数神官的仕途就已经被定好了。
上一任能接触到蛇杖的人类神司已经死了数十年，如果不是这一次混血遭受瘟疫影响太严重，王国神殿也不会允许伊莉斯动用真正的蛇杖。
他们对圣物向来谨慎。
格莉尼丝当然知道，伊莉斯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三年前，自己还在王都神学院的时候，伊莉斯就几次前往王都神殿申请蛇杖的使用权。
那时娜克拉就已经成为了最高神官，她就任纳克神庙的神官之后，伊莉斯才申请前往王都，可以说伊莉斯的所有行动都在娜克拉的眼皮子底下。
那女人能提前预知到这件事也很正常，毕竟这就是由她管理裁决的。
一开始格莉尼丝并不知道伊莉斯的目的，她只和对方见过一面，在王都神学院求学的那几年，在学院秘藏之馆下方，有一间纳克神庙下属的祈祷室。
格莉尼丝是秘藏之馆的常客，而伊莉斯天天在下面诵经。
虽然确实很烦翼族，但格莉尼丝没有抱怨的权利。
伊莉斯从那时开始就在努力，可以说她做神官这些年就是为了那一个目的，她要拿到奥威尔管理的蛇杖，为此付出了能够陪伴生女的七年。
直到现在，伊莉斯·康德奈才真正地、名正言顺地拥有了打开圣匣的权利。
只有在神降日的这一天，伊莉斯·康德奈大神官才能进入神龛室接触圣匣。也只有现在，格莉尼丝这位外来者才有机会渗入奥威尔神殿，与夺权的伊莉斯达成协议。
格莉尼丝把林可放在旅馆门口，她准备让林可先回房间，整理一下自己。
神殿门口的骚乱让林可看上去不太好，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因为粗鲁的士兵被扯出褶皱。
格莉尼丝告诉林可，换下来的衣服可以交给旅馆老板清理，她这里还有一套可以换的衣裙。
这当然不是格莉尼丝到奥威尔之后买的，祭祀日当天大多数店铺都会关闭。这是法定的假日，虔诚的信徒或是参加仪式，或是在家中祷告，只有一些做圣餐的餐馆会开着。他们说这是神的慷慨，格莉尼丝觉得圣餐不好吃，也不打算带林可去那些地方。
至于这身衣服，则是一件礼物。
在离开谷宁之前，那位魔族找到她，要她转交一套服装。
所以收拾行李的时候这东西也被格莉尼丝一并带来了。
她知道林可很喜欢艾秋南，自然不介意帮艾秋南带上她的好心。
即便她是魔族。
至于那个口出恶言的魔族小鬼，格莉尼丝一点也没放在眼里。
知晓秘密？通达预言？
那又如何？
格莉尼丝让林可去换那身漂亮衣服，自己等在门外。
她才不管黑皮魔想干什么，反正此行目的已经达成，只需等到三天后，那时伊莉斯自会发现蛇杖对她的愿望并无作用，彼时再坐享其成，万事大吉。
格莉尼丝不以为自己绝情，她早就提醒过，只是那位大神官太过固执，把祂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在听到前人已经失败时，才受不了那种冲击。
林可打开门，有些兴奋地提着裙摆转圈。
她问格莉尼丝：“是不是很漂亮！”
格莉尼丝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裙子，诚然，艾秋南那女魔有些眼光，很会选服饰，不过要是这条裙子不在林可身上，那可爱的指数会减少百分之三十。
格莉尼丝不吝啬她的称赞，诚恳地对林可说：“很好看，在你身上它更漂亮了。”
林可动作一顿，挑眉回望过来。
她异常认真地说：“格莉尼丝，骗人的是小狗。”
格莉尼丝茫然，但她还是努力地跟上林可的脑电波：“翼族不会骗人。”
——小鸟不会骗人。
林可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朝后仰，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应激的样子。
格莉尼丝想，太好了，果然把她从那个魔族身边带走是对的。
林可不应该掺和进她的事里，不应该接受那些命运的洗涤。
她不需要这些痛苦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