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簇野》暄风

3、夏启

　　依靠星原石的力量，穿梭平行世界，完成委托人的心愿——这是冥想社劳工涂改改给的非官方说明。

　　荆烬跟着几人朝外走，理智在废墟里重构，越想越觉得这解释不怎么靠谱。

　　“违法犯罪、一夜暴富的心愿，你们也能实现？”

　　“这当然不行！平行世界是另一个真实的世界，跟现实世界互不干扰，”涂改改掰着手指头认真解释：“在这暴富不能提现回去，还要顾忌星原石的运转机制什么的，总之老大说过，异世界的人不能停留太久，我们只完成力所能及的任务。”

　　荆烬思考片刻：“所以你们的平行世界约等于一场白日梦，既然改变不了现实，跑来图什么？”

　　“这个……”涂改改被问住，也低头想了想，“人嘛，总有一些想做又做不到的事，或者想见不能见的人，这种情况的话，在梦里见见也好啊。”

　　他说得一知半解，偏偏十分信服向往的样子，荆烬算听出来了，这就是个为平行世界脑子发热，被哄来当劳力的傻子，也不指望从他嘴里打听出什么。

　　正值午后，公园里朵朵郁金香轻柔摇曳，湖面碧波荡漾，浮光跃金，每一粒浮尘都散发出春夏交织的温暖味道。

　　阳光微醺，晒的荆烬背上暖烘烘，瞌睡沿着脊背往脑子爬。

　　他掏出手机，看着屏幕无信号的提示和正中的18:13，问涂改改：“这儿的时间也是独立的？”

　　“是啊，平行世界都有各自的时间线。”

　　“那在这呆多久，现实世界就过了多久？”

　　见涂改改点头，荆烬无声叹气，这个点，店长找不到人顶班估计自己上，今天他的工资算没了。

　　涂改改安慰他：“也挺好的，你看今天是周五，就当放假来平行世界逛嘛！其实每次出发只有老大跟委托人知道要去哪儿，我们穿越都好像开盲盒，说不准哪天一睁眼就是侏罗纪呢！”

　　说到这，厚刘海下面的脸笑得春光明媚，荆烬不知道他兴奋什么，这傻子，估计被卖到太空还乐颠颠的以为自己要去征服宇宙。

　　“你不如找几块化石抱着睡，更靠谱。”
　　走在队伍中间的姜子羽放慢两步，来到他们旁边，戳破幻想。
　　“没有基于现实的心灵电磁波，星原石找不到平行世界，小心传送到异形恐怖世界。”

　　荆烬捕捉到关键词：“心灵电磁波？”

　　“人在冥想时会产生特殊的脑电波，其中能跟星原石短暂共振的叫心灵电磁波。”姜子羽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言简意赅又面无表情的解释完，立刻换了副语气：“现在情报交换，你跟委托人有什么故事？”

　　她看向荆烬，无框镜片下闪过微芒，探听八卦的表情一点不藏着。

　　荆烬瞥了眼前面，冷淡的纠正道：“有事故——他偷拍女生裙底，跟我打了一架。”

　　*

　　话一出，姜子羽和涂改改脚步同时一顿，露出难以相信的表情。

　　涂改改不自觉压低声音：“他？不能吧……他看起来混是混了点，长得也不差啊，不就有女生吃这款的，不至于……偷拍吧？”

　　见识过凉亭一言不合就开打，涂改改显然生怕受牵连，最后三个字几乎是用气声说的，姜子羽却若有所思，以深沉而平静的语调开口：

　　“吃瓜吗？田径大赛的保真瓜。”

　　“田径赛……是不是兴奋剂那件事？我也听说了！”

　　锦大这周承办省田径大赛，期间有人举报选手服用兴奋剂，调查组来跑了三天。

　　这事在学校挺轰动，荆烬课间打瞌睡的时候听人聊过一耳朵，了解不多，不过现在涂改改绘声绘色的补充着细节，就差演上了——

　　“据说当时刚跑完接力赛，正在清理场地，调查组就到了！广播通知选手集合的时候那个人正在跟女朋友吵架，然后和调查组的老师正面撞上，女生被他推下楼梯，当时众目睽睽之下包里就掉出一瓶违禁药！”

　　他激动的说完，一脸求表扬的神情，姜子羽轻蔑的摇了摇头，接着爆出内幕。

　　“当天所有选手的尿检报告都出了，没问题。调查组需要女生的证词下结论，她还在附属医院昏迷，至于那位涉嫌服用兴奋剂、销赃失败的选手，”姜子羽望向前方，绽放出一抹神秘微笑，“就是我们这次的委托人——付盛阳。”

　　荆烬盯着最前面带路的寸头，看来说猥琐都侮辱这位人才了，人家妥妥的脑血栓绝品渣男。

　　涂改改脸色一言难尽：“那他找我们……？”

　　姜子羽推了推眼镜：“这个节骨眼他不急着洗清嫌疑，来平行世界干什么呢？”

　　*

　　阳光倾洒，树影斑驳，公园正门对面是一所学校。

　　越过林荫道望去，英式建筑的尖顶熠熠生辉，开阔的足球场绿草如茵，一段欢快的钢琴曲从学校广播流泻而出。

　　付盛阳在高耸的护栏外停步，他身后的大理石柱延伸至一个双开的伸缩门，门前立着块典雅的香槟色石碑，刻有“嘉南外国语中学”。

　　付盛阳：“上课期间学校只留了这一个门，只有学生和教职工能进。”

　　白渊默透过护栏打量校内环境：“私立学校？校内有住宿么？”

　　付盛阳：“有宿舍楼，一部分学生住校。”

　　白渊默收回视线，转头道：“娇娇，去搞几套校服。”

　　他说着抬起左腕，露出一块银色金属腕表，表盘玻璃反射着阳光，看着比市面上的智能腕表大一点。

　　他手指轻触，显示屏切换到地图，不断放大至当前位置。

　　白渊默：“来指个路，学生公寓怎么走？”

　　表盘上学校布局一览无遗，付盛阳指着其中一片区域：“这几栋，高层的住学生，矮点是教师公寓，不是，你们怎么进去？”

　　“腿儿着去呗！”涂改改记下方位，一拍胸脯：“放心，我可是来去如风的男子。”

　　迎着付盛阳质疑的目光，涂改改抓了下刘海，扬起自信的笑，然后抬手戳了戳身旁的荆烬，力道是小心试探的劲儿，嘴里却很嚣张：“看我给你炫一个！”

　　荆烬刚拍掉他爪子，就觉得眼前一花。

　　涂改改直接消失，只留下莫名而起的乱风……

　　旁边的姜子羽一脸嫌弃的扶着额头，像是没眼看。

　　眨眼之间，乱风过境。
　　姜子羽、白渊默、付盛阳、荆烬依次被风席卷，周遭的空气仿佛残留着一丝模糊的波动。

　　“他怎么……”付盛阳呆了，话刚出口，乱风再次经过他，伴随着涂改改兴奋的腔调，声音从左飘到右：“这就是男人的速度！”

　　下一瞬，风扑到荆烬眼前。

　　清脆的金属声后，荆烬感到掌心一阵冰凉，低头发现手里多了罐可乐。

　　易拉罐刚开，升腾的气泡和冰凉的水汽交叠，荆烬回想眼前片刻的模糊，心中有了猜测。

　　“来都来了，干嘛老冷着一张脸，喝点冰可乐……”

　　声音没落地，风便戛然而止。

　　涂改改直接出现到荆烬前面，身形有些不稳，而后面，是单手扣着他脖子让他不敢动弹的白渊默。

　　“好了，都知道你是最快的男人，嘚瑟差不多该办正事了。”

　　大概人的世界观一旦崩塌，多离谱的事都显得正常。
　　有姜子羽隐身在前，涂改改的瞬移没太让荆烬吃惊，反而是……
　　明明在几步开外的白渊默，居然转瞬之间跑过来逼停了涂改改！

　　并且不同于姜子羽暴露的影子、涂改改瞬移的风，这人出手完全没露出破绽，是他的异能隐藏的太好，还是说，他刚才就没使用异能？

　　涂改改欢快的后半句卡在喉间，脸上一秒切换成谄媚微笑，分明比白渊默高一层头皮，可缩着脖子连连点头活像个狗腿小弟。

　　“明白老大！我这就去！”

　　说完人就窜了出去，一股风迅速游向学校门口，经过门卫处时刮起好几页报纸。

　　*

　　片刻后，风一样的男人窜了回来，小臂挂着几件夏季校服。

　　涂改改：“我把整层楼都翻遍了，只找到这么三件干净的。”

　　白渊默示意他把衬衣分出去，荆烬接过半干的白色衬衣，换上倒是不麻烦，套在T恤外面就行，只是……

　　他的目光越过正在脱外套的涂改改和付盛阳，看向气定神闲吃掉最后一颗栗子的白渊默。

　　荆烬：“你为什么不换？”

　　就三件校服，姜子羽能隐身混进去，他也用异能？他的异能……不会真是上天？

　　白渊默唇角一弯：“不用担心，没人能拦我。”

　　荆烬无语：“……你哪只眼睛看我像担心？”

　　白渊默指着眼角：“两只眼睛都，另加上你从刚才起偷看我的好几眼。”

　　荆烬：“谁他妈偷看你了！”
　　此人眼瞎，自恋十级，无药可救。

　　他唰地抖开衬衣，扯住卫衣后领迅速从头上脱掉，动作有些毛躁，短簇的碎发也被衣服蹭乱，小毛刺一样支棱在头上。

　　卫衣搭在手腕上，他插着兜，不爽的瞪着白渊默，制式衬衣套着白T外，露出锁骨上窝处两块凸起的小骨头。

　　白渊默移开视线，又瞥了眼换完装的另外两个，鼓掌肯定：“不错，有点不良少年的意思，出发~”

　　保安听见金属门晃动，走到门口，看见正从伸缩门中缝往里挤的大高个。

　　“哎，你们几个干嘛呢？上课时间还在外面瞎晃！”中年保安走过来，没注意从地面飘进学校的一团影子，“校门是随便能扒的吗？你们哪个班的？”

　　“王大叔，辛苦开个门。”

　　听见白渊默的声音，保安一愣：“你是？”

　　白渊默笑得真诚无害：“高一三班的实习老师，带三个迷路的学生回校。”

　　分明是极易识破的谎言，中年保安盯着白渊默看了几秒，最终什么都没说，反而将锐利的目光依次扫过前面几人：

　　一个寸头外套挂肩膀，一个臭脸一颗扣子不系，还一个刚才扒大门的一脸傻相……

　　仨人就差把败坏校风刻脑门上，保安登时深信不疑，摁下伸缩门开关。

　　“高中生刘海这么厚，能有心思学习吗！”保安盯着率先进门的涂改改数落道。

　　“刘海修饰脸型啊，我都成年了还被学校保安训……”

　　保安没听清涂改改的嘀咕，依旧不满的看着付盛阳和荆烬。

　　“这些学生哟，觉得家里有几个钱就不用读书不用努力，浪费这么好的学校资源，都不想想父母挣钱多不容易！”

　　“只有大人活得辛苦？世界上少点不负责任的家长和只想保饭碗的老师，也没这么多逃课的学生。”

　　似乎谁都没想到荆烬会在这种时候开口，气氛突然沉默，付盛阳无言地瞥向荆烬。

　　原本有感而发的保安头回碰到逃课的学生不仅顶嘴，居然还当着“老师”的面横，再一看后面的“实习老师”没什么反应。

　　于是摇摇头：“现在的小朋友，一个比一个难管咯。”

　　“是不好管，任重道远嘛，”白渊默淡淡附和了句，上前两步，手掌搭上荆烬的肩，“别杵在这当吉祥物了，赶紧进去吧，小、朋、友。”

　　荆烬拍开他，怒瞪道：“小你大爷！”

　　*

　　正值课间，教学楼的走廊上学生三三两两，付盛阳熟门熟路地领着一行人到四楼，刚出楼道，就看见几个班的学生陆续走向回廊对面的布告栏。

　　涂改改好奇：“他们干嘛去呀？”

　　付盛阳靠在墙边，望着布告栏前扎堆的学生：“期中考放榜，成绩刚贴出来。”

　　这时两个女生小跑经过走廊，也冲向布告栏——

　　“快点快点，今晚回家挨不挨骂就看现在！”
　　“你有作文满分的免死金牌，有什么担心的？我才忐忑好吗！”

　　荆烬视线一滞，他应该没认错，那个女生……怎么在这儿？

　　两个女生在布告栏前分开，一左一右搜寻排名，很快右边的女生兴奋呼喊：“找到啦！我56你49，啊，还好没滑出60名，我妈回来算是有交代了！”

　　另一个女生还在左侧排名榜仔细的找，后面的女生从人堆挤出来。
　　“喂，夏启——夏启！”

　　“……夏启？”楼道口，姜子羽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

　　屏幕翻转，涂改改和荆烬看见照片中发生争执的男女，两人在争抢一个双肩背包，虽然女生披着长发，抓拍的角度也有些糊，但不难认出她的五官和公告栏前绑红色头绳的女生十分相似。

　　姜子羽低声透露：“兴奋剂的女主角就叫夏启。”

　　“啊？”涂改改瞄了眼还望着公告栏的付盛阳，捂嘴说：“那付……委托人是来找她的？”

　　姜子羽见荆烬一直盯着女生：“你不会也认识她？”

　　荆烬：“不熟，巧的是，那货之前偷拍的也是她。”

　　公告栏前，夏启极为专注的寻找，目光跟着排名不断下移，旁边有个小胖子故意往左挤，夏启就挥了一拳头……

　　她跟印象中那个沉默寡言的文静女生太不像，可荆烬不脸盲，他记得那张被偷拍后依旧沉默、气得通红的脸。

　　付盛阳来找夏启想干什么，胁迫人家作伪证？
　　但平行世界不是跟现实互不干扰吗？

　　“夏启！你飘了，这两排都是学霸，怎么会有我们。”
　　同行的女生穿过人堆，艰难的挤到布告栏左边。

　　右边一男生插话：“不懂了吧，班长紧张的可不是自己的名次。”

　　刚才的小胖子挤眉弄眼，高声道：“就~是~这边是学霸榜，班长大人肯定是帮我们学霸……”

　　“死胖子，是不是找打！”夏启打断男生，转身扬了扬拳。

　　“啊我好怕怕哦！我要去找学霸救命了！”

　　胖子双手捧心，贱嗖嗖的说完就跑，一个巴掌盖上他后背，清脆的响声惊得周围人都转头，胖子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夏启微笑：“不怕啊，让你感受感受来自妈妈温柔的铁拳——”

　　胖子怪叫着冲出人群，兜头撞上一个清瘦男生，立刻躲到他身后。

　　加速冲刺的夏启看见男生，脚下紧急刹车，差点把男生扑倒。

　　胖子：“诶学霸，快管管你家夏启！她就是个小疯婆子！”

　　夏启气得脸色微红，胖子躲在后面有恃无恐，抓着男生的校服下摆，灵活躲避夏启揪人的爪子。

　　三个人老鹰捉小鸡似的拉扯，周围人看戏看得十分起劲。

　　终于，男生把校服外套解救出来，胖子贴着墙要跑，夏启刚跟一步却被男生抓住。

　　“夏启，周老师让我们去分考卷。”

　　男生声音清透，是少年人特有的干净，他穿着衬衣和制式校服外套，身材瘦高，短发垂在眉骨上，走路时领带微微摆动，整个人透着乖顺和斯文。

　　话音一落，周围几个看戏的男生纷纷怪腔怪调的“哦”了声，拉长的音调伴随着哄笑。

　　“又你们俩啊？怎么每次都只叫你们啊——”
　　“怎么你想去？你让班长大人跟你换啊——”
　　“我不敢，人家是同桌，那默契，配合起来是我能比的？——”

　　夏启背对布告栏，那些男生不知道她的反应，继续起着哄，而站在楼道的几人则清楚看见夏启忍无可忍的闭上眼，然后回头，大声吼道：“都想死是不是！”

　　这时激昂的铃声响彻走廊，合着夏启的怒吼，男生们被吓得一哄而散。

　　其他围观的学生各回各班，夏启满意的拍了拍手，掉头发现男生已经走远。

　　“付盛阳，等等我！”

　　两人匆匆经过楼道，转弯进了年级办公室。

　　暗中观察的涂改改目瞪口呆，茫然转头，看着背靠着墙的寸头男生……

　　*

　　上课铃响后走廊空无一人，白渊默抬手抛出一块小东西。

　　“目标夏启，确认完毕，小羽——”

　　绿豆大小的银色金属划过空中，随着抛物线落进姜子羽掌心。

　　“收到，准备吃瓜。”

　　姜子羽轻轻一旋，金属一分为二，她拿起一块吸附在镜片上，身体随即隐形。

　　白渊默偏头问付盛阳：“在你们学校找间空教室不难吧？”

　　付盛阳：“阅览室？就在五楼，位置有点偏，上课时间没人去那。”

　　白渊默同意后，付盛继续带路往楼上走，同时墙角的阴影也动了，却是穿过走廊直奔办公室而去。

　　荆烬：“？”

　　涂改改主动解释：“一般行动前我们都要观察目标，知己知彼才能对症下药嘛，况且有时候委托人的心愿……有点难度。”

　　虽然对付盛阳的目的有怀疑，涂改改还是说的挺委婉，毕竟是社团委托人，不过这些顾虑对荆烬来说都是屁。

　　“多不要脸的心愿你们都帮？”

　　涂改改张了张嘴，答不上来，荆烬声音不大，落在楼道里，足够前面两个人听清。

　　白渊默踩着五楼最高一级台阶，回头似玩笑似认真的答：“视情况而定吧，如果出手大方当然可以，毕竟我们社团很穷。”

　　荆烬挑眉：“认钱不认人是吧，那那傻逼要办的事，给了你们多少钱？”

　　不等白渊默开口，付盛阳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操，跟你他妈有关系吗？”

　　荆烬沉声道：“因为某个傻逼的破事，我莫名其妙被带到这来，我不能问清楚？”

　　付盛阳居高临下瞪着荆烬：“谁他妈请你来了？我还觉得莫名其妙，你不想呆赶紧走，没人拦你！”

　　见两个人针锋相对毫无缓和余地，涂改默默转头，扒着扶手迅速上楼，躲到目前唯一安全的地方。

　　荆烬冷嗤，带起一抹挑衅的笑：“这就急了？花钱找人做伪证的时候不心虚，现在演上了，你是精分还是失忆啊？”

　　“你他妈说什么？！”

　　付盛阳神色变了，暴怒地冲过来，荆烬一步没挪地等着他。

　　自某个阶段起，打架对荆烬来说成了家常便饭，从经验来看打架就两种结果——

　　要么把人打服，见到他再不敢吱声，要么对方摇人，把他揍得站不起来，但像付盛阳这样，连着三回上杆子找抽，抽趴下还坚持嘴硬的，头一个。

　　拇指一只只掰过其余手指，他打算跟付盛阳好好活动下，这么想着，却见付盛阳拳头凝在半空，整个人如被电击般痉挛了下，接着身体僵硬地栽向楼梯。

　　？？

　　付盛阳撞上了楼梯扶手，没摔下楼，他紧绷的表情像憋着一团火，难言的看向台阶上的白渊默。

　　“阅览室……”白渊默若无其事的向走廊张望，问道：“是右侧尽头那间么？”

　　“……”直到白渊默再次用眼神询问，付盛阳才不情不愿的从喉间挤出一声：“嗯！”

　　“娇娇——”

　　白渊默偏了偏头，蹲在后面两米处的涂改改会意起身，跑来扶人，被付盛阳一把甩开。

　　他深深的看了白渊默一眼，才领着涂改改慢慢往右边离开。

　　等两人走远，荆烬也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盯着白渊默说：“这么爱管闲事，你怎么不去太平洋当警察？”

　　白渊默轻笑，反问道：“你在委托期间动我的委托人，我不插手不合适吧？”

　　荆烬：“如果你没瞎，就知道是他要动手。”

　　白渊默：“是啊，所以我拦的也是他。”

　　荆烬：“……”

　　他一时语塞，紧跟着白渊默问出一句更匪夷所思的话：“你是不是想加入我们？”

　　消化了片刻，荆烬发现这人是真的在发问，可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让荆烬看不懂，于是直问：“我哪儿做错了，让你产生这么可怕的误会？”

　　白渊默托腮，似乎真的挺疑惑：“委托人信息是社团的机密，看你那么好奇，还以为你迫不及待要加入我们。”

　　荆烬心里冷嗤，一个不到五个人的中二社团，做着拿钱就办事的勾当，还机密？搞笑呢！

　　“你想多了，我对你们拯救宇宙的伟大使命不感兴趣。”

　　“好吧，那换种说法，”白渊默直勾勾看着他，“现在我正式邀请你加入冥想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