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变》阴天失格

1、第一章

　　n年后，太阳辐射增强，在氟氯烃影响下的臭氧层破坏加剧，全球急剧变暖，环境污染和物种灭绝每况愈下，人类穷途末路，未经阻拦的外太空射线暴露无遗，每个人都平等被恶果侵袭。

　　基因变异——在人们口中从讳莫如深到津津乐道，暴力篡改的基因发生扭曲，如一柄横刀将人类划分为普通人类和异能者。异能者们拥有强大的身体素质和伴生能力，是超自然的代名词。

　　宛如天堑的身体机能差异使社会资源开始大规模倾斜，异能者逐渐占据社会的领导地位，人们对伴生能力趋之若鹜，由此，出现了联盟军和实验室，以及随之而来的血腥暴力，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和非法交易。

　　联盟军基地

　　光洁平整的实验台上，江郁正俯身透过显微镜观察神经元活性，为了实时观测实验数据，他已经一整夜未合眼，此刻他大脑混沌，眼睛充血，然而培养皿中的神经元因子却一动不动，更别提活性波动了。

　　“又失败了”，江郁难掩挫败，坐在实验台前苦恼，突然，一阵“叮铃铃”的电话声打断了他，电话那头兴冲冲的“阿郁，我的实验正进行到关键地步，我现在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它！你愿意为人类的共同事业添砖加瓦吗？”

　　江郁一阵沉默，开口问道“有什么需要我效力的？”

　　“今天是取实验药剂的日子，可我公务缠身，只能拜托你一下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失真，江郁看着实验台上大大小小的培养皿，后知后觉的疲惫袭来，他回答道“好吧”。

　　简单清理了一下台面后，他开始查看对方发来的路线，实验室的布局和基地很像，江郁只听说过，但没去过。

　　江郁所处研究室位于联盟军基地的地下层，除了温度适宜研究物质存活外，还很掩人耳目，这几年，联盟军一直和实验室有交易，但出于私心和不信任，基地还自主培养了一批研究员。

　　离开研究室后，江郁和久违的阳光打了个照面，他思索着该带些什么，毕竟药剂很珍贵，温度稍有不对就闹“自杀”。

　　到器具室挑挑拣拣，他最后带上了一个便携恒温箱，收放自如，一应俱全。

　　辗转一阵，江郁终于到达实验室，他本来以为实验室大部分都掩在地下，可事实正好相反，实验室足足有七层分布在地上，最上方是一个巨大的时钟，时针每走一格就会发出铁石相击的声音。

　　粗略观察一番后，江郁走进大厅，左侧是地上七层的电梯，大门紧闭，右侧只有楼梯入口，通向地下，江郁提着恒温箱，向楼梯走去。

　　地下层人迹罕至，一路上，江郁看不到一个人影，头顶是传感灯源，一步一亮，诡秘莫辨。光线和墙壁角度交错，三道影子浮现在江郁眼中，一阵风吹过，地下楼道发出嗡鸣声。

　　因为不熟悉房间分布，江郁只能一个一个地查看房间号，他沿着走廊缓慢前行，突然，他的视线聚拢在一个房间，那房间门上没有门牌号，显得有些突兀，江郁略过这个房间，继续向前走，然而直到尽头，他仍未找到药剂所在房间。

　　“门牌号掉了吗？”，他站在原地天人交战，最后还是迈向那个房间。

　　转下把手，房间的灯感应到人而自动亮起，江郁推开门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成片堆放实验药剂，他放下心来，朝药剂走去，随着深入，他发现房间最里面有一面铁质墙壁，中间的长桌上整齐摆放着各色各式的试管、试剂和注射器。

　　“注射器？”江郁的脚步陡然停下，怀着疑问，他稍稍走近，盯着桌上的注射器，顶端的针尖上还残存着些微血迹。

　　心有所感，江郁转身看向那面铁质墙壁，此刻他终于确定，那根本不是墙壁，他扫视四周，并未发现暗门存在，胸腔中的心脏重重跳动着，江郁快步走到门口，啪嗒一声关掉房间的灯。

　　在黑暗中，铁质墙壁的左侧有一道莹莹的光，江郁轻轻走过去，发现那是一个亮片，镶嵌在墙壁里，他伸出手朝亮片按下。

　　“轰隆”一声，那面铁质墙壁开始抽动，间隔着沉入地下，墙壁变为监狱样式的栅栏，江郁结结实实得愣在原地，透过不大的间隙，他窥见了内部的情形。

　　那里面除了通风口，竟然连一个窗户都没有，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一团灰白色的毛茸茸，受距离所限，江郁没办法看清。

　　而且，那团东西从墙壁剧动到江郁直勾勾地盯着，都没发出一点动静，江郁转变角度，努力地观察着，终于辨别出那应该是只狗，脖颈上还有一圈血迹，看起来气息奄奄，命垂一线。

　　栅栏上的铁棍很粗，江郁一时间手足无措，他盯着角落里的灰白毛团，半晌后开口道“能听到吗？”

　　房间里寂静无言，江郁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后，有些脸热，他尴尬地把手放在栅栏上，试图缓解情绪，然而刚刚还坚不可摧的铁棍此刻却在他的作用下弯曲了一些，顾不上惊诧，他加大力气，竟直接将铁栅栏掰弯了。

　　江郁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整理好混乱的情绪，他从弯曲的栅栏缝隙里走进密室。他走到角落里，就势蹲下，目光在那一团毛绒绒上逡巡，思虑再三，江郁用手轻轻托起它。

　　它脖颈上的伤有些严重，血肉外翻，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气，因为重伤，它双目紧闭，躺在地上的时候用爪子捂着脸。江郁不知道它身上是否有其他伤口，因此小心的抱着它走出密室。

　　江郁后知后觉自己应该是来错地方了，他用一只手环抱着它，腾出另一只手打开恒温箱，然后把它安置在恒温箱里。

　　他站在桌子旁，用视线将房间仔细勘察一遍，确保没有摄像仪器后带着箱子退出房间。

　　江郁大致能猜到实验室设置暗室的原因，无非是进行一些伤天害理的实验，还想维持风光霁月的正派名声。

　　但为什么要大动干戈地关着一只狗？江郁想不明白，但依据那毛茸茸一团上的血迹来看,他们绝对没干什么好事。替天行道的江郁稳步走出地下室，刚出实验室的大门就摸出手机，给对面打电话。

　　铃声响了一阵才被接听，江郁试探着问道“阿南，实验进程怎么样了？”

　　那边很兴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成功捕捉到神经元的联系信号了，哈哈！”

　　“是吗，为了表示庆祝，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吧，我在实验室地下层迷路了，药剂没拿到，麻烦你再跑一趟了”，江郁说完就把手机拿远了点，果不其然，下一秒对面就发出了尖锐爆鸣声“什么！太让我失望了呜呜呜”

　　“好了好了，现在赶过来时间还很充裕，下次我帮你观测数据，”江郁好一阵宽慰才稳住对方，挂断电话后，他带着恒温箱回了家。

　　为了方便研究，江郁家几乎成了半个医院，除了卧室、厨房和客厅，其他房间都被实验药剂和理论书籍攻占，这倒是方便给它治疗伤口了。

　　打开恒温箱后，江郁把它放在事先准备好的毛毯上，然后仔细搜寻伤口。

　　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十几处，最为致命的应该是脖颈上的伤，触目惊心。江郁先用酒精给伤口消毒，然后找出先前研究的速效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

　　江郁用手摸了一遍它的四肢，发现左前肢的骨头有些断裂，他拿绷带缠绕几圈，确保后续不会加重骨裂。

　　等做完这一切，太阳早已西沉，江郁把它抱到沙发上，自己也倚靠着沙发休息，房间再次恢复静谧。

　　第二天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向客厅时，江郁才悠悠转醒，他摸索着去触碰那团毛茸茸，结果却落了空。

　　睡梦惊醒，江郁看着身边仅剩的皱成一团的毛毯，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消失了？”江郁开始遍地搜寻，甚至花瓶里和地毯下都找了个遍，连一根灰白色的毛都没找到。怀疑是自己没关好门，他回到卧室准备穿上外衣到外面找找。

　　结果刚把大衣从床上拿开，一条尾巴就露了出来，江郁挪开被子，发现它趴在床上睡得正香。一早上的兵荒马乱戛然而止，江郁就势躺下，把它圈在怀里。

　　没有过多思考它出现在床上的原因，江郁只庆幸它还能醒过来，看起来一切都有转机了。

　　……

　　“嗷——”

　　“唉唉，别咬床单，”江郁伸出手臂挡在床单和小灰之间。

　　一天之隔，小灰不仅有了名字，伤口还恢复得很好，简直可以用活蹦乱跳来形容。

　　小灰听出江郁语气里的不赞同，改为用爪子扒拉地板，虽然只有一只活动自如，但这丝毫不妨碍它。

　　江郁换上了一种较为严肃的语气，“也不要扒拉地板”。

　　小灰：“嗷——”

　　江郁：“更不要扰民。”

　　小灰：“……”

　　小灰瞪着眼，耳朵耷拉下来，江郁确信他在那双蓝眼睛里看到了委屈，他立马扔掉架子，把它抱在怀里。轻声替自己辩解“你大病初愈，不能剧烈运动，乖啊”。

　　小灰听后在江郁怀里摊成一团，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