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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周益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是一辆白色宾利,两个人上车后,周益看着许师竹冻得青白的脸,将空调开到了最大。

      许师竹身心颓废,一直沉默不语。

      夜晚的道路空旷寂寥,一路疾驰,半小时后回到了周益的公寓。

      周益翻出自己的干净睡衣和新的内裤,递给许师竹,让他先去洗漱。

      自己则去将客房整理了一下,换了新的床单被褥,把空调打开,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觉得少点什么,又去阳台搬了一盆绿植放在飘窗旁边。

      许师竹洗完澡出来,周益正在客厅等他,许师竹刚要张口说话,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咕”叫了起来,他有些尴尬地一笑,说:“因为拍摄照片的衣服有点紧,所以晚饭只吃了一点点,我现在好饿,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吗?”

      周益翻了翻家里的冰箱,翻出两盒生的荠菜鲜肉馄饨,是娴姐昨天留给他的,今天是周六,每到周六周日,周益都让娴姐在老宅好好休息,自己在家随便做点简单的饭菜吃。娴姐也经常预留一些容易烹饪的半成品食物给周益。

      周益朝许师竹晃了晃手里的馄饨说:“你先在客厅坐一会儿,我去煮馄饨,差不多十分钟就好。”

      许师竹洗过澡后,精神明显好了许多,跟着周益走进厨房说:“对不起,周先生,今天实在是劳烦你太多了,后面你可以派更多的工作给我,用来抵食宿的费用。”

      周益见他状态好了一些,开玩笑说:“你现在在拿自己未来不确定的劳动付出来雇佣泰安集团的总裁为你煮馄饨。”

      许师竹听了这话,有些窘迫,手忙脚乱地过来帮忙,先打开水笼头,再去找接水的壶,原地转了两圈,没找到,他穿的是周益的睡衣睡裤,有点长,转圈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了裤脚,身体一歪,差点摔倒。

      周益见了有些好笑,忙扶住他,又关了水笼头,问:“会做饭吗?还是不记得了?”

      许师竹回答:“不会做饭,从来没做过,周先生需要的话,我可以学着做。”

      周益挑了挑眉,许师竹没有回答不记得了,是直接说的不会做,说明他这部分的记忆是在的。

      周益没有继续追问,只对许师竹说:“我来煮吧,你去客厅休息一会儿,煮好了我叫你。”

      馄饨煮好后,两个人一人一碗,面对面坐在餐厅吃。

      许师竹咬了一口荠菜馅儿的馄饨,在舌尖滚了一圈,吞下去,又喝了一口热汤,满足又怅惘地说:“三春荠菜饶有味,九熟樱桃最有名。清兴不辜诸酒伴,令人忘却异乡情。”

      周益愣了一下,问:“什么?”

      “这是郑板桥题在画上的一首诗。荠菜是早春第一时令菜,每年春节过后,我家里都要用田上第一茬荠菜包馄饨吃,新鲜甜美。”停顿了一会儿,许师竹又小声自言自语:“没想到我也成了异乡人,我回不去了。”

      周益看着许师竹,一个人骨子里透出的忧伤是作不了假的,他伸出手,拍了拍许师竹的肩说:“吃完了先睡觉,睡醒了咱们好好谈一谈。”

      许师竹点点头,把一碗馄饨吃完又喝了半碗热汤。他抬起头,见到餐厅的落地窗外浅蓝暗沉的天空出现了一道红霞,慢慢地,红霞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红,他惊讶地问:“是日出吗?”

      “对,这里能看到黄浦江上的日出。”周益拿出手机,准备拍日出的照片。

      说话间,橘黄色的太阳已突破云层,金光四散,黄浦江倒映着金色霞光,两岸的建筑像剪影一样矗立着,迎接着慢慢漫上来的金黄。

      “像油画一样!黄浦江上的日出居然可以这样美!” 许师竹感慨着。

      周益望着许师竹的侧脸,那上面同样被一抹霞光晕染,心里想,自己居然连续两天都被这张脸上的阳光晃了眼睛,随即把手机转了一点角度,把许师竹也拍了进去。

      安顿好许师竹去睡觉后,周益先把厨房收拾干净,再去收拾浴室。

      一进洗手间,就见到那块价值大概上亿的玉佩,毫不避嫌地放在洗漱台上。旁边的脏衣篓里也堆满了衣服,上面是两块薄薄的面料。

      周益用两根手指尖捏起来看了一下,居然是真丝面料的背心和短裤,他离自己远远地用两根手指拎着短裤和背心,把它们放到洗衣机里,按了洗涤真丝的按钮。又找了一个大袋子,把剩下的衬衫、西装、马甲、领带、西裤都放到袋子里,等负责干洗衣物的物业管家上门来取。

      所有的衣服都拿出去之后,脏衣篓底部还躺着一个皮夹,周益想了想,把皮夹和玉佩一起拿着,朝许师竹的卧室走去,这些贵重物品还是放到他房间比较好。

      周益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想是疲惫至极的许师竹已经睡着了,便放轻脚步,推开门,打开夜灯,将皮夹和玉佩放在许师竹的床头柜上。一转眼,看到许师竹象虾米一样弓在被子里,脸红彤彤的,眉毛也紧紧皱着,便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干又烫,明显发热了,温度还不低。

      周益急忙走出客卧,到客厅给赵子初打电话,赵子初是他发小,沪市三甲医院心外科副主任医师。

      “赵主任,你这心外科的主任,感冒发热会不会治?”周益问他。

      “哟,周总,想我堂堂博士毕业,又在各科室轮转了几年,治疗个感冒发热的小意思啦。怎么啦?是你病了吗?我刚下夜班,今天休息,可以上门做家庭医生。”赵子初回答。

      “不是我生病了,是别人,你赶紧过来,他好像还挺严重,你把可能要用到的药都带来。”

      “什么什么?别人住在你家?你丫的有情况!快点坦白!”赵子初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你来了就知道了,赶紧来!”周益打断他。

      赵子初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周益家里,他用额温枪给许师竹量了温度,“嚯,39度,是有点高啊,周益,你得把他叫醒,立刻吃退热药。”

      许师竹被叫醒后吃了退热药,又喝了一大杯电解质水,再一次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赵子初给他额头贴上降温贴,又对周益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让周益注意观察,两小时量一次体温,要是持续高热就给他打电话,六小时后如果还发热超过38.5度,就再吃一次退热药,不发热了的话就吃中成药,多喝水多睡觉。

      赵子初说完医嘱后又问周益:“什么情况?我怎么看着他和你的那个,那个梦……恋对象很相像呢。”

      周益就把这两天“捡人”的神奇经历讲给了赵子初听。

      “你觉得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赵子初问。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有人故意下套。但是据我观察,许师竹表情、神态都不像是演的,如果他真是别人找来给我下套的,那他可以拿奥斯卡影帝奖了。”周益说。

      “那这也太巧合了吧,当初有多少人看到过那张照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查一查,才更放心。”赵子初在沙发上坐下来。

      “当初我二叔,三叔都看到过那张照片,如果真的是他们找的人,就算查出来了也不好发落,他们大可以说是为了完成我爷爷的遗愿才找人来陪伴我。”周益回答。

      “还是查一下吧,保险一些,不是最好。”赵子初又说。

      “我再想想吧,如果许师竹是二叔三叔找来的人,我想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能主动和我坦白。”周益也坐到了沙发上。

      “你还是把他安顿到杨特助家里去住吧,让他住在你这里,我怕他万一起了坏心思,你防不胜防。”赵子初咂咂嘴。

      “杨特助的女朋友上个星期才搬来和他一起住,他那房子只有九十几平方,确实不方便。而且放在我跟前看着,我才更放心,在我眼皮子底下,他翻不出什么花头。” 周益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周益,我怎么感觉你在找借口,你不会真的一见钟情,爱上人家了吧。”赵子初上下打量着周益说道。

      周益侧过身来给了他一拳:“瞎说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当我是你呢吧,三年里有七八次失去理智为爱痴狂。”

      赵子初:“……说着说着,怎么变成挤兑我了,好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你有事打我电话。”

      送走赵子初后,周益来到书房,伸手把书柜最上层的一本书拿下来,是一本《乐府诗集》。自从爷爷过世后,周益就没打开过这本书,他用手摸了两下封皮,翻开来,正是宋代郭茂倩所作的《白石郎曲》:【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在这两页中间夹着一张黑白照片,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合影,少年初长成,清俊挺拔,意气风发,笑容疏朗,书上的文字“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仿若正是他的注解。

      把照片翻过来,背面有字:吾与挚友李经博家小少爷任之合影留念。周泰安,1931年5月。

  • 作者有话要说:
    周益:接老婆回来的第一天,洗衣做饭做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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