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你的世界》锦瑟端端

16、第 16 章

　　到了许师竹上班满一个月的这天，周益把他叫进办公室，递给他一叠用橡皮筋捆好的新钱，说：“这五千元是你这个月的工资，我特意叫人去银行换成全新连号的，取一个喜兆。本来工资是两万五，一万抵扣房租，一万抵扣饭费与车钱。你没有银行卡，剩下这五千就给你发现金。”

　　许师竹接过工资，抽出一张，正面看完看反面，然后还对着光照了照，很是满足。

　　周益见他毫不在意抵扣的那两万块，心说，你是不是傻，大部分工资都被我扣掉了，也不知道抗议一下。随手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全新皮夹递给他说：“这是奖金，奖励你这一个月用心出力，帮了我很多。”

　　许师竹接过来，打开看了看，指着插在里面的一张黑色卡片问周益：“这是你的吧？你落在这里了。”

　　周益说：“你没有有效身份证明，没办法办银行卡，这张银行卡是用我名字办的，里面有给你的奖金，在不方便现金消费的地方，你可以刷卡。”

　　回到自己工位上后，许师竹很显摆地把现金给黄龙看，说：“我第一个月的工资，有这么多。”

　　黄龙怜悯地看看他：“周董按理不是小气的人，怎么私人秘书只给这么点工资？”

　　“没有没有，他不小气，本来有两万五的，一万抵扣了房租，还有一万抵扣了饭费与车钱。”许师竹帮周益解释。

　　听了这话，黄龙看许师竹的眼神更怜悯了，小声说：“你傻啊，你一个月吃饭能吃一万块啊？中午还是在公司食堂吃的，我看他这是把他自己吃饭的钱也一道儿算到你头上了。还有，你是坐他的车顺路来公司，这是把顺风车的价钱收成专车的费用了吧，你这样什么时候能自己出来租房住啊？”

　　许师竹的大眼睛转了转，说：“那我明天开始走路上班，那些距离，我估计走半小时就到了。”

　　他回去后和周益说了这件事，周益听了以后，只“嗯”一声就答应了，过了一会儿问他：“会骑自行车吗？”

　　“会啊！你有自行车？家里没看到呢？”许师竹说。

　　“是我高中的时候骑的，现在放在周家老宅，我叫人现在送过来。”周益打电话给别墅那边的管家，管家很快就找人给自行车做了检查和保养之后送到了公寓这边。

　　第二天，许师竹兴冲冲地骑车上班，他背着双肩包，慢慢地踩着自行车的脚踏板，偏偏又穿了正装，一路上都有人朝他张望。

　　周益叫老王开着车远远地在后面跟着，彼时春光正好，俊美青年优哉游哉地骑着车，仿佛要融入在这春光里，周益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些眼热。

　　许师竹骑车到公司门口，问公司保安：“大叔，这个自行车停在哪里方便？”

　　保安大叔在泰安工作了很多年，仔细看了看，这车不是原来的老周董专门去意大利给现在的小周董买的那辆自行车么，记得当时小周董那时在上高中，每次来公司都会骑这辆车来。保安大叔急忙说：“我把这车推到保安室去保管吧，这万一要是丢了，损失可就大了。”

　　到了公司，杨阳正邀请大家周六去他的新家聚餐，趁此机会他也想在大家的见证下向女朋友吴晓雨求婚。杨阳的女朋友最近刚刚搬过来和他一起住，两个人每天都甜甜蜜蜜的，杨阳就想，这样的生活要永远持续下去。

　　周六这天，周益带了一瓶红酒，许师竹捧了一束花，上门做客。他们到的时候，陆路和黄龙已经到了，正在布置求婚用的气球。陆路和杨阳都是周益学长，他们当初一起做游戏程序，创办谦益文化，没日没夜地在一起拼搏过一年多的时间，大家也都成了朋友。

　　杨阳之前和女朋友的闺蜜串通好，昨天晚上女朋友吴晓雨被闺蜜留宿，预计一个小时后，闺蜜会陪着她回来。

　　打气筒不够用，大家开始用嘴吹气球，看看时间挺紧张的，许师竹和周益也加入了吹气球的队伍中。

　　许师竹见周益两侧脸颊鼓鼓的用力吹气球的样子，觉得很好笑，平时见惯了他严肃认真的样子，突然看见他做这样的事，才意识到周益也不过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也有鲜活明亮的一面，于是赶紧拿出手机，对着周益“咔擦”拍了一张照片，记录上市公司总裁努力吹气球的难得场面。

　　周益听见声音，抬起头看着他，眼睛瞪的溜圆，因为嘴里有气球不能讲话，就“呜呜”地示意许师竹把照片删了，许师竹“哈哈”笑着，冲他摆摆手，把手机收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王雅莹、李雅瑟、高正他们都来了，高正还带了儿子高光一道来玩儿，一个八九岁左右的男孩子，长得虎头虎脑，正在换牙，一开口讲话，就能看见前面两个门牙边上有个黑洞，大家就都想逗他说话，一屋子的人说说笑笑的，热闹非凡。

　　高光带了画笔来，许师竹坐在边上见他画了一个彗星，就问他：“你画的彗星啊？”高光晃头，“不是彗星，我画的是外星飞船，就是两个月前离地球很近的外星飞船，我们现在看不到它了，因为它被太阳挡住了。”

　　周益在旁边听了，忽地坐直了身体，看向高光的画，确实是彗星的样子，心里想，小孩子的想象力真是特别丰富，把彗星幻想成外星飞船。

　　杨阳过来打招呼，问高光：“你妈妈和弟弟呢，怎么不一起过来玩？”

　　高光说：“妈妈带弟弟回外公家了，弟弟又生病了，外婆不放心，要亲自照顾他。”想了想，他又接着说：“弟弟今年五岁，他从妈妈肚子里早出来三个月，所以身体不好，经常生病。”

　　这时候，高正从厨房倒饮料回来，急忙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对他说：“把画画的东西收起来吧，吴晓雨阿姨马上就要回来了。”

　　求婚的过程热闹甜蜜，吴晓雨又惊又喜，双手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同意了杨阳的求婚，杨阳把戒指戴到吴晓雨的手指上，一把抱住她，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咧着嘴笑。大家拼命鼓掌祝贺，都一脸甜蜜地笑着看这对新人。

　　求婚过后，杨阳、高正、黄龙他们去厨房准备饭菜，周益和陆路带着高光去了书房，高光画画，周益他们两个处理公务，许师竹坐在客厅翻看一本杂志，耳边听着几个女生在聊天。

　　王雅莹对吴晓雨说：“上次聚会的时候你推荐的那几本书，我都看完了，我最喜欢《与豪门大佬假结婚之后》那本书里面的受，聪明貌美，还有一点点绿茶。”
　　李雅瑟“嘶”地扯了一下嘴角说：“我最受不了他那股绿茶劲儿，我还是更喜欢那本《成为养弟的替身》里面的受，自强自立，成功创业，自带光环，所以才吸引了更强的攻。”

　　许师竹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兽？野兽？是主角强权霸道、能力突出的意思？他又不好意思掺杂在女生们的交流中随便发问，就只好安静地听着，只听见她们讲完一个兽又讲另一个兽，讲得兴致勃勃，眼睛放光，许师竹琢磨，这个兽大概是很帅，很有魅力，运气也很好的意思。

　　到了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说起熟识的人的近况，他们提起的人许师竹一个也不认识，就只好默不作声，专心吃饭。

　　等到快吃完的时候，他左右看看，觉得自己这样又显得过于游离在群体之外，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可以讲个谐音笑话，活跃一下气氛，就对坐在对面的周益说：“你们的谦益文化，名字起得很有意思，谦受益，满招损，所以你是兽？。”

　　众人：？？？周益原来是……!这是能说的吗？

　　场面突然安静，过了片刻，好几个人都被嘴里的食物呛到了，只听见一片咳嗽声此起彼伏。

　　周益等大家都平复了以后，优雅地拿起了纸巾擦了擦嘴角说道：“许师竹，以后我会让你知道的，我到底是不是受。”

　　众人：……

　　陆路朝周益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

　　大家吃过饭后，高正陪着高光去客卧休息，其他人坐在客厅玩真心话和大冒险的游戏。

　　轮到许师竹的时候，许师竹选了真心话，纸条上问：请说出初恋的时候是几岁。
　　许师竹笑笑说：“还没有恋爱过，但是相过亲。”
　　大家都不可置信的样子，这么帅的人也需要相亲吗？
　　吴晓雨的闺蜜追问：“相亲对象是哪里的？有下文吗？”
　　许师竹说：“她姓李，是个大家闺秀，我们是远房表兄妹。我和她只在春节的时候见过一次面，还没来得及有下文，就断了联系。”

　　陆路对杨阳使了个眼色，叫他去看周益变得有点铁青的脸，杨阳憋住笑，把抽签筒塞到周益手中，“轮到周董了，周董与民同乐，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周益面无表情地回答，伸手在大冒险的签筒里抽出一根签。

　　“请出示你微信置顶的呢称。这个还好哎，我知道周董平时都直接备注真名的。”杨阳一边读出来，一边说。

　　周益犹豫了一下，拿起一杯酒，准备不回答问题，直接喝酒，陆路眼疾手快，把酒抢过来，“你开车来的吧，还是别喝酒了，微信昵称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把下面遮住，给我看一眼置顶就行，我代替你喝。”

　　周益把手机拿出来甩给他，“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自己看吧。”

　　陆路一边看一边读出来：“‘猪猪’，哎，我说周益，你这有点不礼貌啊，怎么能给别人备注猪啊。”

　　“猪猪不就是竹竹吗？是许师竹的微信吧？”李雅瑟大着嗓门来了一句。

　　众人：……

　　许师竹道：“我抗议！周益！我哪里像猪，你这是不实之谈，纯属污蔑。”

　　回去的路上，周益开车，许师竹坐在副驾驶位。许师竹在玩游戏的时候喝了点酒，有些醉意，脸颊泛着一层红晕。他坐在车里哼着很欢快的曲子，周益听了一会儿，问他：“是月圆花好？”

　　“唔，你知道这首歌？”许师竹侧过头来看着他笑。

　　周益也笑着问：“这么开心呀？”

　　许师竹说：“嗯，两个月以来，今天最开心。周益，你还记得你到派出所去接我的那天晚上吗？也是这样，你开车，我坐在旁边，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那时我非常彷徨无助，幸好遇到了你，换一个人，我都将是另一种命运。周益，遇见你我很幸运！你知道吗？那天韩如珠问我她可以开始新生活吗，其实我心里在想，我也曾这样问过自己，前路茫茫，我能顺利开始新生活，多亏了你。我现在很高兴，我有工作，有生活，有同事，有朋友，还有你，我最好的朋友！”

　　许师竹说完这些话就醉意上头，靠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等红灯的时候，周益侧过头看着他，说：“许师竹，遇见你我也很幸运！希望有一天，你不只把我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