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成神将带来不幸》拾迹

3、第 3 章

　　可能吗？景圭珩反问。
　　这得多大脸啊。
　　他大概犯了中二病。

　　不过复盘前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被侵蚀到出现异化的程度。
　　太快了，完全不属于正常情况。

　　月圆的事情是确定的，神降的事情是不能确定的。

　　他异化在月圆后，且没有任何的征兆，他自己都不能说出个所以然，被发现后后续肯定会面临不少的审查、谈话。

　　再加上能力暂时未知。
　　似乎与脑子有关，可惜他都忘了。这点很危险，就像喝断片的醉鬼，会无意识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情。
　　所有人心中都住着一只野兽，成长中接受思想教育、品德教育等各种教育的过程便是在不断驯服那只野兽。

　　景圭珩不知道自己会释放什么样的野兽出来，可能是懒惰的兽，也可能是极端的兽，但怎么想都是一件恐怖的社死事件。
　　更何况，这怎么看怎么像异教徒。

　　先请假，想办法找个借口，至少不能让他的异化与这次圆月扯上关系。

　　再想办法测试出异化的方向。

　　景圭珩滑动通讯录。

　　谭晓晓。
　　景圭珩的手指停在这个名字上。
　　要不要先透露出点什么？

　　这次见到圆月的人都是由她负责测评，他这个情况也能算上受到月圆影响吧，顺便再问问贺芝测试的偏差值，印证他其中一个猜想。

　　景圭珩拨打谭晓晓的电话，不过没有接。

　　“一组可真忙。”
　　躺平在沙发上，景圭珩玩盘游戏，谭晓晓没有回电话，看了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起身去洗澡。

　　等他洗完，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正好接到谭晓晓回来的电话。

　　“你找我？”

　　“对。”景圭珩回忆，他当时找她是为了什么事？

　　“我发现最近经手的盗窃案似乎有异教徒的线索。想问问贺芝的偏差值，印证一下猜想。”

　　“贺芝。”谭晓晓在回忆，很快记起来，“他的偏差值确实比其他人高一点。你明天写个情况说明，等我看看再说。”

　　“好。”

　　“就这个事？”

　　“对。”

　　“我以为你还会问今天下午的事情。”

　　“所以不是普通的车祸？”

　　“你可以看做是圆月后遗症。”

　　这么说，景圭珩便明白了。

　　“这段时间入户小心些，侵蚀很严重，那些人受到影响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我知道。”

　　“记得看怀表。”谭晓晓最后提醒。

　　景圭珩应下，他拿起黄铜怀表，想起来了他还需要请假。

　　请假是因为异化，还需要知道异化的方向。

　　景圭珩揉脑袋：“麻烦。”

　　他将怀表放到床头柜上，先睡觉，明天再说。

　　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扰了早晨的美梦。
　　景圭珩睡眼惺忪看了眼来电显示。

　　贺芝的电话，不用接。

　　景圭珩起床洗漱，放任手机在桌上震动。

　　洗漱完毕，他的手机已经有五个未接来电了，其中一个是谭晓晓的。
　　他从冰箱中取冰块嚼碎，哆嗦一下，拨通贺芝的电话。

　　贺芝率先抢话：“你电话终于通了！你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吗？九点半了爹。”

　　“我感冒发烧了，头疼难受。”

　　“昨天不是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感冒了？”

　　“我不知道。”景圭珩轻咳两声，“可能是之前在办公室熬夜了。”

　　“要你不回家！要你加班！严重吗？”

　　“还好。”景圭珩擤鼻，“多休息就好了。”

　　“那你休息，记得喝药，难受就多喝热水。”

　　景圭珩在挂断贺芝的电话后便给上司打电话请假，一边打哈欠一边指尖滑动屏幕，最后他还是给谭晓晓去了电话。

　　“你在躲我。”谭晓晓确定的说。

　　“没有。就那晚我没回家在办公室睡的，吹了一晚上空调。”

　　“真没在躲我？”谭晓晓反问。

　　“真只是感冒了。”

　　“勉强信你。”谭晓晓没再多问，她相信景圭珩不会出问题。

　　谭晓晓挂断电话后，贺芝抱着卷宗敲响办公室的门。

　　“谭主任，这是我们组最近经手过的入户盗窃案。”贺芝欲言又止，虽然谭主任看起来像高中生，但贺芝莫名比较怵。

　　“怎么了？”

　　“没有。”贺芝最后还是没说景圭珩请假的事情。他想谭主任当时也就是没看见景圭珩随口问了他的去向。

　　不过幸好谭主任突然需要这些卷宗，不然贺芝都无法想象在景圭珩请假的情况下，他要加班到几点才能把入户排查和整理卷宗两件事情同时做完。
　　救命恩人啊。

　　让贺芝离开后，谭晓晓翻开卷宗，右手打开怀表，黄铜怀表没有秒针，只有显示了24分钟的时针和分针。

　　她将怀表放置在图片内工艺品上凌乱的线条上，怀表的分针缓慢转动一圈，在谭晓晓收回怀表后，分针和时针又倒转回来。

　　这些东西已经能够列为污染物了，不过等级不入流，怀表就能阻挡侵蚀异化。

　　谭晓晓将所有图片都测试一遍后带着最终的结论去找领导汇报，离开领导办公室前她问：“任局，我可以看这两天晚上局里办公室的监控吗？”

　　“理由写清楚就行。”

　　谭晓晓成功申请到查看监控的资格。她点开景圭珩所在的四组办公室的监控，五个工位，景圭珩与贺芝并排，在侧面的工位上。

　　初八下班前，景圭珩正在整理卷宗，录入等，其他同事陆续下班离开，景圭珩开始刷手机。
　　没一会儿，他出去，拎着外卖回来。吃东西，看视频。
　　接着他依旧玩手机打游戏。

　　谭晓晓面无表情快进。

　　在十点半。
　　视频中景圭珩盯着卷宗图片看。

　　谭晓晓猜测应该是看出那些线条有问题了。他总是很聪明、敏锐。

　　他将贺芝桌上的卷宗拿过去进行对比，接着又拿了其他的卷宗。

　　景圭珩中途抱着卷宗外出后回来。
　　谭晓晓记录时间，猜测应该是去扫描以及查资料。他也有怀表，档案室内一些资料他也有权限查看。

　　这时距离月圆也就只有几分钟了。

　　景圭珩趴在桌上，侧头躺，盯着图片，然后睡着了。
　　快进。

　　谭晓晓确认景圭珩真的睡到早上后又将监控视频重新看一遍。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将前天警备科同事拿来的卷宗全部移送给一组，即便是景圭珩临时请假，贺芝和王耀也感觉轻松不少，两人约着去将剩下的入户调查给做了。

　　他们运气不好，才抵达地点，正好撞上夫妻吵架，社区的工作人员正在努力协调，周边住户在家的都悄摸着看热闹，导致两人寻人困难，即便寻到人了也没心思认真将排查进行下去。
　　所有人心思都挂靠在那对夫妻你一言我一语爆出的八卦上了。

　　还是刘主任看到了让社区工作人员帮忙疏导，带着社区的“金牌调解员”上阵，快速将局面稳住，关上门，外面的人听不见声音了，才得以让入户调查工作顺利进行下去。

　　“真是太感谢了。”贺芝的感谢十分真诚。

　　“大家互相配合。”刘主任看着王耀对贺芝说，“昨天记得是和景主任一起的吧。”

　　“对，他今儿请假了。”

　　*
　　景圭珩戴好口罩对着镜子做出病恹恹的表情，几次调整终于得到想要的结果。

　　他看看时间，接近十一点半。

　　以他的了解，谭晓晓应该看过监控视频了。

　　景圭珩揣好钥匙下楼。

　　“小景老板，这么早就下班了？”
　　说话的是楼下店铺的租客，卖手工艺品和茶叶，景圭珩读小学时就在了，可以算是看着景圭珩长大的。

　　景圭珩点头：“请假了。”他侧头扫视店铺里面的工艺品。

　　“生病了？”

　　“感冒。”说着，景圭珩指着货架上的瓶子，“那个瓶子，顾老板哪儿买的？”

　　“一个朋友送的。”顾老板看过去，“怎么了？”

　　“就是感觉挺普通的，和顾老板自己做出来的不大一样。”

　　“同行给的，也不好不收。”顾老板凑近小声问道，“今天刚来入户填表，又有什么大事。”

　　“哦，创城呢。”景圭珩随口解释，指着瓶子，“顾老板最好带着那个去一趟安保局。”

　　顾老板笑了笑，发现景圭珩的表情很平静，并不像在开玩笑，内心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拉住景圭珩：“小景老板，如果问题很大的话，一定要为我作证，那几个瓶子都是同行送给我的！”
　　做他们这行的总是会收到些不干净的东西，提前找到可以捞捞的证人是很有必要的。

　　景圭珩点头。
　　当然前提是他已经解决他自己的麻烦。

　　顺着顾老板给的线索，景圭珩在附近寻到一家面馆，点了碗牛肉面。

　　付钱的时候，景圭珩问道：“老板，对面那家范艺品店怎么关门了？”

　　面老板将面丢进沸水里伸头看向对面：“没注意。”

　　“哦，朋友说最近这里的老板在送东西，我也想来看看。”

　　“没听说。”面老板一点也不关心，他舀牛肉的手颤两下，景圭珩看着小勺里的肉掉下去一片。

　　面老板与景圭珩对视，小勺舀了半勺牛油红油汤：“多加点红汤，好吃。”

　　景圭珩只当是没看见，闻着挺香的，尝了口还不错，怪不得这店能开这么久。

　　“景？主任。”

　　景圭珩抬头，竟然碰上了锦里社区的刘主任，他有些惊讶：“刘主任？怎么在这里？”

　　这里可不属于锦里社区。

　　“我住在这边。”刘主任点完面条坐到景圭珩侧面，“我只是在锦里社区工作。”

　　景圭珩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快十二点半了：“我的问题。”

　　“你和小刘认识啊。”面老板一副“你早说”的表情，景圭珩想知道，是不是有这层关系了，那勺子是不是就不抖了。

　　“这家面条还不错吧。”

　　景圭珩点头：“确实还行。”

　　刘主任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我中午不忙的话就会来吃面。”

　　这意思是早上吃面，中午还吃？这是真爱了。

　　景圭珩喝了口汤，牛肉熬出的原汤，汤上的红油微辣，确实不错，又接着喝了两口。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景圭珩挂好口罩。

　　出了面馆，景圭珩朝对面的范艺品门店走去。

　　面老板八卦：“刚刚那个人是什么工作？他刚打听斜对面那家店的事情。”

　　刘主任低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嗦了口面看着景圭珩离开的方向，他才说：“是安保局的。”

　　在确认店铺关门后，景圭珩拿出手机想了想又收回去，顾老板已经带着东西去安保局，下午谭晓晓一定就会知道这个地方，也省得他解释了。

　　景圭珩随机选了条回家的路。

　　景圭珩看着周边建筑，自从上高中后就很少在市里闲逛了，以前是没时间，毕业后是懒。他将现在与小时候来这边玩时的画面对比，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老城区就是这样，只有改造没有建造，倒是比其他地方的时间流逝看起来缓慢些。

　　景圭珩停下看树，再走。

　　他又停下。

　　他感受到被注视感。

　　但是在他停下脚步的时候被注视感消失，短时间内无法分辨注视的目光来自哪里。

　　景圭珩依旧在这条旧路上前行，因为是中午临近一点的时间，这条路上基本没人，只有路口偶尔闪过骑行的电动车。

　　在他路过一栋老楼的时候，昏暗的楼梯口伸出一双手。

　　景圭珩一直在防备，但察觉那人没有想直接杀了他之后，他顺势晕过去。
　　失去意识的瞬间，景圭珩闻到浓郁孜然烧烤味，全景加透视的视野中出现曾经见过的那只被烧烤一半的乌鸦。

　　*
　　安保局在察觉到那批工艺品有问题后就立刻开始盘查与之相关的店铺，顾老板捧着用好几层海绵包裹的瓶子来到安保局时，安保局初步排查过两个社区，已经得到相关的消息，并对武义社区的范艺品店和老板下达了搜查及逮捕的命令。

　　当谭晓晓和游阳在监控视频中看到带着口罩的景圭珩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他竟然去过？”

　　“他是谁？”

　　谭晓晓没有回答，不过转念想起来，顾老板来安保局便是景圭珩告知的。

　　“看出这批瓶子有问题的四组同事。”谭晓晓解释，她拨打景圭珩的电话。

　　暂时无人接听。

　　谭晓晓连续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想着人会不会生病正在睡觉。
　　但人偏偏就是有一种直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推动一个人做出某些举动，比如谭晓晓又给那位顾老板去了电话，让他帮忙看看景圭珩在不在家里，一副一定要在此刻确定景圭珩安全的架势。

　　“你怀疑……”游阳看向谭晓晓，心中答案不言而喻。

　　“如果失踪了，你的鱼饵可能起到作用了。”谭晓晓指腹不断擦拭手机显示屏，妄图擦掉上面的油脂。

　　最终确认景圭珩不在家，手机电话无人接听。

　　晚上八点，安保局在郊外找到了范艺品店老板。
　　他正在大肚瓶身上不断刻划宛若疯魔。

　　老板口中念念有词，不仔细听完全是在胡言乱语。

　　谭晓晓仔细聆听。

　　“——”

　　手中怀表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她和同样清醒过来的游阳拉着身边的人向后退。

　　“二十米内不允许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