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礁》冬眠曲

5、凶案又起

　　清晨，夜幕尚未完全退去，曙光微微洒在大地上。一位清洁工大姐，早早地起床准备开始她的一天工作。巷子里，她的垃圾车被一堆木板挡住了去路。大姐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地自言自语：“谁这么缺德，把板子放在我的车上？”她一边抱怨，一边弯腰用力移开挡在车上的木板。
　　好不容易移开了木板，大姐却惊讶地发现，车上竟然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鱼缸。鱼缸用塑料布紧紧包裹着，显得神秘而诡异。好奇心驱使下，大姐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塑料布。
　　然而，当她看到鱼缸里的景象时，不禁惊叫出声。大姐吓得连退几步，心中惊疑不定，赶紧报了警。
　　江知礼从警察局赶到现场，眼前的一幕也令他感到震惊。巷子里，整个鱼缸被一层鲜红色的蜡液覆盖，宛如一片血海。鱼缸边缘，一双恐怖的手紧紧扒在缸壁上，原本清晰可见的指纹此刻已被蜡液覆盖，难以分辨。这双手仿佛在挣扎着想要逃离这恐怖的环境，但无奈被困在其中，无法挣脱。鱼缸内，红色的蜡液荡漾着，映衬着那双恐怖的手，显得异常阴森。似乎这片血海之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案件跟冰尸案性质一样，凶手都很凶残，看看附近有没有监控。”过了一会儿，石头回来了，“江队，这个巷子四周都没有监控。”
　　“两起命案凶手都挑选没有监控的地点下手，那他对这一片应该非常熟悉，很可能是附近的住户，大家去排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人买过大批的蜡。而且用来装尸体的鱼缸很大，应该是卖鱼的店铺丢弃的，大家顺这两条线索查一下。”

　　在尸检房内，江知意正专注地使用加热器对尸体进行低温烘焙。经过一段时间，蜡烛逐渐熔化，尸体逐渐显露出来。从外形来看，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
　　“死者头部没有明显伤痕，年龄大概三十岁。值得注意的是，死者十根手指的指尖皮肤都被人刻意刮走了。而且，这名死者跟上一个死者一样，都检测出安眠药和□□的成分。”许昭昭将自己的初步判断告诉江知意。
　　江知意点头表示同意，随后拿起解剖刀，从死者的口腔、气管以及肺部夹起蜡块。她分析道：“死者的口腔、气管以及肺部都有蜡块，这说明死者是吸入蜡液后无法呼吸，最终导致窒息死亡。”
　　许昭昭疑惑地看向躺在解剖台上的死者，心中充满疑问：“死者是活生生被人丢进蜡里的。但这么多蜡煮起来十分麻烦，凶手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正当二人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付瑶拿着资料从外面进来，“死者身份难以辨别，凶手似乎不想我们知道死者身份。”突然，付瑶好像看到了什么，“哎呀，你们这个机器怎么还开着。”付瑶连忙走过来，把加热机器关掉，二人这才注意到，尸体旁边的一台加热机器竟然一直开着，想必是她们在思考案件的过程中太过入迷。许昭昭连忙走过来，看看尸体有没有什么异样，却突然发现死者右胸口上有一个奇怪的图案，“嗯？这个图案，刚刚有吗？”
　　“图案？”江知意疑惑地走过来，看了看死者右胸口，还真有一个奇怪的图案，“这难道是刺青吗？可是刚刚明明没有的。”
　　“对啊，是没有。”许昭昭拿来相机，翻看刚刚记录下的照片。
　　“把刺青图片发给江队吧，可能是个线索。”

　　夜晚，夜色如墨，天空没有一颗星星。书房里却还亮着一盏明亮的灯。江知礼正全神贯注地待在书房里整理线索，希望能找到破案的突破口。
　　“江队长，就算你是铁人，也得歇歇吧。”江知意的声音轻轻响起，她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盘丰富的水果，“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歇会儿吃点水果吧。”她将水果放在桌子上，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关切地看着江知礼。
　　江知礼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严肃，“到现在为止，已经出现了两具尸体，而且凶手的杀人方式很奇怪，不排除有再次作案的可能。可是，我们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我怎么能停下来？”他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江知意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江知礼的肩膀，“我知道你急于破案，为死者讨回公道。但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不想你像爸爸那样，因为劳累过度而落下病根。对了，我拍给你的那个刺青怎么样了？”她转移话题，希望能让江知礼暂时放松下来。
　　江知礼摇了摇头，“没有进展，我们走访了江城市大大小小的刺青店，没有一家纹过这种样式。”他无奈地说道。
　　“那蜡烛呢？”江知意又问。
　　江知礼还是摇了摇头，“鱼缸也是，老板说丢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
　　江知意默默地坐在旁边，不再说话，她知道，此刻的江知礼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静下心来，仔细思考。

　　第二天，江知意约许昭昭跟她一起去做香薰蜡烛。
　　“知意姐，怎么突然来做香薰蜡烛了？”许昭昭不解地问。
　　“知礼他最近为了破案，每天都睡不好，我想做点有助于睡眠的蜡烛给他用。”
　　“啊，这样啊。”许昭昭更疑惑了，他俩是啥关系？难道是情侣？怪不得上次江知礼还来给她送早餐，也对，那么冷冰冰的人，也只会对女朋友温暖点了。看着许昭昭发呆的样子，江知意不禁笑了出来，许昭昭被她的笑声搞得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着她。
　　“你不会以为他是我男朋友吧？昭昭。”
　　“不……不是吗？他上次还来给你送早餐，我看他平时冷冰冰的，没对人这样过。”
　　江知意笑得更开心了，“那他肯定得关心我啦，因为我呀，是他姐姐。”她轻轻戳了戳许昭昭的头，“不知道你的小脑袋瓜在想些什么。不过，冷冰冰吗？其实他以前挺开朗的，但是一年前他办了件案子，就变得不爱说话了。”案子？许昭昭又想起那个蹲下来轻声安慰她的身影，难道是晓钰的案子吗？
　　不一会儿，香薰蜡烛便做好了，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许昭昭和江知意走在路上，满心欢喜地看着手里的蜡烛。正走着，旁边的修剪工人正在抱怨，“这批花草才没换多久，怎么又死了，土里还油油的。”许昭昭听到这里，觉得很奇怪，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土里确实油油的，于是拿起泥土捏了捏，没想到泥土已经变成了蜡状，摸着手里的泥土，许昭昭喃喃道，“蜡烛……蜡液……我知道了！”许昭昭把泥土递给江知意，“我知道为什么查不到蜡烛的来源了，因为死者浸泡的蜡液是凶手自制的，我们回去检测一下就知道了。”

　　警察局内，大家都在等待着检测结果。
　　“江队，检测结果出来了，绿化带中的水的确是制蜡用水，而且检测中心重新将鱼缸中的蜡液进行了检测，的确是凶手用猪和牛的脂肪提炼制作的，里面除了有脂肪杂质之外，还有E120色素成分。”石头拿着检测报告冲进刑侦办公室，将报告递给江知礼。
　　江知礼翻看了一下检测报告，“怪不得，我们走访所有的蜡烛批发业没有任何收获。”
　　“凶手很聪明，在制蜡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残渣和带蜡质的水，排进下水道一定会造成水管堵塞，所以凶手才想着倒进绿化带里。”许昭昭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不过一公斤的肥肉只可以提炼出0.6公斤的油，我测量过鱼缸，长1.8米，宽0.8米，蜡液深0.6米，要想填满那么大的鱼缸，会用到很多肥肉。”
　　江知礼点了点头，“去调查一下各摊贩最近的售卖情况。凶手应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买大量的肉，应该会分散购买，大家调查的时候记得做好比对。”
　　“江队！”女警小刘急匆匆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又……又有尸体了！”

　　在城市的边缘，一片荒芜的区域中，矗立着一座废弃的仓库。仓库的铁门早已锈迹斑斑，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现在的冷清。透过门上的小窗，可以窥见里面昏暗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尘土的气息。砖墙破碎，露出里面的钢筋和管线，仿佛曾经的繁忙和辉煌都已经被岁月吞噬。
　　在这个阴暗潮湿的仓库里，有四面镜子围成了一个正方形，一具年轻的女尸被无情地丢弃在图形里面。她的头部被紧紧地套着一个塑料袋，使得她的面部因无法呼吸而变得异常狰狞。她的身上插满了破碎的镜片，痛苦和恐惧仿佛在那一刻被永久地定格。女尸周围的环境一片狼藉，地面上鲜血淋漓，顺着伤口蜿蜒流淌，令人触目惊心。
　　江知礼犯罪现场，浓烈的血腥味让他皱了皱眉头，一看到江知礼，提前到的警察便赶上来向他说明情况，“江队，报案人是来附近钓鱼的，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狗叼了一块带血的布料，而且脚上也有血，他跟着脚印来到了这个仓库，发现了死者。”
　　江知礼点了点头，看见江知意她们已经去到了死者身边开始了工作，他朝他们走过去：“死者情况如何。”许昭昭戴着手套查看了死者情况，转身看向江知礼：“根据尸斑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10—12个小时左右，现在是11点左右，死者很可能是昨天晚上凌晨遇害的。不过具体情况需要回解剖室解剖了才能知道。”
　　在解剖室内，江知意和许昭昭对死者的尸体进行了详细的检查。许昭昭汇报说：“死者头部有撞击伤，但不足以致命，真正死因是被塑料袋蒙头而导致的窒息而亡，但是塑料袋上只检测出了死者的DNA，凶手应该佩戴了手套，所以没有在死者身上留下指纹。”她又接着说：“我已经提取了死者胃部溶解，正在等待结果出来。”
　　不久，检测报告出来了，结果显示死者体内也含有安眠药的成分。江知意喃喃道：“安眠药……难道又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许昭昭补充说：“对了，塑料袋上有一点泥土，但是应该不是仓库地上的，可能是凶手手套上残留的。”付瑶在旁边说出自己的推断：“也就是说，凶手有可能是直接拿了家里使用过的手套？”
　　江知意点点头，走过来，拍了拍许昭昭的肩膀：“昭昭，你进步得很快，思维也很敏锐，我相信你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法医。”许昭昭笑了笑，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还死者一个公道。
　　解剖完成后，许昭昭整理好验尸报告，来到刑侦队汇报验尸结果。许昭昭刚进门，便看见一个男人正在刑侦队里大吵大闹，“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呢？我妹妹现在死了！肯定是他！你们警察干什么的！”循声望去，许昭昭很是意外，因为看见的却不是一个凶神恶煞的人，而是一个皮肤白净，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尤其是那双眼睛似蕴含着万千星辰，让人深陷其中怎么看都是一种温润如玉，毫无攻击性的人。
　　女警小刘上去安抚男人的情绪，可男人指着女警小刘破口大骂，“凶手呢？凶手在哪儿？”说完还抬起手，想打小刘，石头连忙冲上来拦住男人，“你想干什么！这里是警察局，袭警犯法不知道吗？”此时，旁边一个女人上来抱住了男人，脸上似乎还有泪痕，“凛然，你别冲动。”
　　“凶手我们的确还没有找到，但是我们也不可能让他逍遥法外。希望你们能多给我们一点时间。”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江知礼突然出声。
　　男人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身旁的女人拦住了，女人安抚好男人的情绪，说服男人出去等她之后，朝江知礼走来，“江队，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丈夫他跟小姑的感情很好，所以反应大了点。”女人伸出手来，准备跟江知礼握手，“找凶手的事情，麻烦你们了。”
　　江知礼点了点头，礼貌性地回握：“请放心。”
　　许昭昭望着女人出了神，眼前这个女人，乌黑的秀发如丝般柔滑，随风轻轻飘动。一对修长的眉毛下，是一双充满智慧和温柔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和自然的唇色，勾勒出她的优雅与从容。可真正吸引许昭昭的是她手上的手串，那串与杨晓钰所求的很是相似的手串，她会不会是张子悦呢？等许昭昭缓过神的时候，女人早已离开了刑侦队。
　　“小刘，刚刚那个人是……谁啊？”许昭昭试探性地问
　　“昨天不是在仓库发现一具女尸吗？死者叫周露，刚刚那是她哥哥周凛然和她嫂子。”
　　“那她叫什么啊？”
　　“好像叫张……张什么来着？”小刘挠了挠头，转头准备询问石头。
　　“张子悦！？”许昭昭听到张字，便激动地拉住小刘的手，紧紧地盯着她，好像希望小刘肯定她的回答一样。
　　“张子悦？好像不是。”小刘有些错愕，她不明白许昭昭怎么突然这么激动，“你怎么这么激动啊？”
　　许昭昭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连忙松开了小刘的手，摸了摸脸，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呀，我只是想起来之前有个朋友叫这个名字。”
　　小刘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石头听到她俩的谈话，走过来，“叫张含。这周家在江城市算是有影响力的，江队这次……肯定压力更大了。”
　　许昭昭听到石头的这一番话，不禁向江知礼办公室望去，透过玻璃，江知礼眉头紧锁，正紧紧盯着桌子上的卷宗。她走进江知礼的办公室，将尸检报告放在江知礼的桌子上，“江队，我……听江法医说了，你最近为了这个案子都没怎么休息，你别太累了，身体要紧。”
　　江知礼抬起头，看着许昭昭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笑了笑，说：“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的责任。”
　　许昭昭点头，她知道江知礼的能力，也相信他一定能够找到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