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礁》冬眠曲

4、凶案发生

　　漆黑的夜晚，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的冰凉的血一般覆盖了天地，高大的白色建筑被黑暗模糊掉棱角，远远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脸孔，可怖得很。一名醉汉踉踉跄跄地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突然，“啪”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大楼上掉落，砸在了路边的汽车上。醉汉被声音吓到，酒醒了一半，他好奇地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刚走几步，脚底便传来一阵冰冷的感觉，他低头一看，吓得脸色苍白，居然是一只冰冻的手！
　　江知意带着许昭昭赶过来时，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一位女警正在给醉汉做笔录。江知礼看见他们，赶紧朝他们走过来，“江法医，死者情况很特殊，是被人冰冻之后，扔下楼的，尸体已经四分五裂，我已经让人全部捡起来了。”许昭昭刚看见江知礼，便认出来他是当初来调查晓钰死因的警察之一，可江知礼似乎已经忘了眼前这个女生就是他当初安慰了那个人。江知意点了点头，朝那些尸块走去，江知意蹲下身，翻看起眼前这些尸块，许昭昭也紧随其后。
　　许昭昭拿起一个尸块仔细观察“这些尸块表面被冰冻，留有冻伤痕迹，但是，却不像是单纯冻死。”
　　听见许昭昭的声音，江知礼有些意外，“这位是？”
　　“是我的实习生，她专业知识强，做事也认真，放心。”江知意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江知礼，“昭昭说得没错，一定有别的原因。尸体掉下来的时候，是完整的，所以凶手肯定会用一个大容器来装尸体。”
　　江知礼看着许昭昭，觉得她有些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来不及细想，江知礼就开始寻找线索。
　　不一会儿，江知礼便在楼顶有了新发现，楼顶边缘处摆放了两罐液化氮，还有一个大的不锈钢桶。
　　看到这里的液态氮，江知意开口说道：“氮的沸点是负一百九十五点八度，通常是用来冷藏和速冻食物，普通人的皮肤如果接触到，刚开始蒸发的氮会保护人的皮肤，但是再过十几秒，人体就会开始冻伤。”听到这里，江知礼打开不锈钢桶，检查了起来，发现桶内有许多抓痕，而且桶身也有一个压痕，他将桶缓缓倾斜，果然，与旁边的矮墙相吻合。
　　“如果整个人泡在液态氮里，会有什么后果？”江知礼边把桶归位，边问道。
　　“喉咙会被立刻封住，因为温差太大，人会立刻昏迷，身体机能也会很快停顿，导致死亡。”江知意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许昭昭继续说下去，“由于人体水分大量流失，会变得非常干燥，所以一受到撞击就会破碎。”
　　江知礼点了点头，“看来，凶手是先将死者关进桶里，死者因为恐惧想逃出来，求生欲望大，所以桶内才有很多抓痕，随后，凶手将液态氮从进水口排进去，将死者活活冻死，凶手将桶靠在楼顶墙边，把死者倒了下去，摔成了尸块。”
　　“死者的其他信息和具体死因，需要我们回去进行检测才能确定。”江知意朝江知礼看去，随后便让助手把尸块收拾好带了回去。
　　尸检室内。
　　“昭昭，怎么样了？”江知意走了进来。
　　“尸块已经拼好了，尸体整体的碎裂度不高，头和身体还是比较完整的。死者为女性，DNA已经拿去化验。”许昭昭拿着相机，边说边记录下了拼好的尸体照片。
　　“那就好，开始工作吧。”江知意戴好手套，朝解剖台走来。
　　“从耻骨联合面来看，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十根手指已经破碎，没有办法提取指纹，从保存完整的双臂来看，死者死前双臂是弯曲状，看来遇害有过极力挣扎。”江知意用Y字形切开术式剖开尸体，检查尸体的器官，她用棉棒蘸取了死者胃部积液，将其放在证物袋里，示意旁边的助手付瑶去检测成分，随后，江知意又检查了其他部位，似乎没有发现异常。
　　“死者内部器官有瘀血，肺部也有明显的肺水肿，器官被膜下、黏膜也有瘀点性出血，的确是窒息死亡。”江知意边说，许昭昭边在旁边做下记录。
　　“江法医，死者胃部积液成分检测出来了，除了一些基本的食物成分，还有苯二氮?类药品，也就是安眠药。”许昭昭听到付瑶的话，想了想，“安眠药，难道死者与凶手很熟？不然怎么可能有机会放安眠药。”
　　“不对。”江知意拿起死者已经断掉的双臂，仔细观察，紧紧盯着那个极小的针孔。“死者右手臂有一个小针孔，安眠药不是喝进去的，是注射进去的。”
　　“会不会是死者被打晕之后，凶手再注射安眠药。”付瑶拿着检测结果，站在尸体旁，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碎成几块的可怜女人。
　　“不对，死者头部没有明显的外伤。”说完，许昭昭像想起什么一样，抽取了一点死者的血液样本，“残留物应该还在。”许昭昭将血液样本交给付瑶，等待着检测结果，过了一会儿，付瑶带着检测结果回来，“昭昭，你猜得没错，通过血液毒性检测，死者体内确实有□□残留。”
　　“那就说得通了，凶手先用□□迷晕死者，但是□□如果没有持续给药的话，死者很快就会醒来，所以凶手又注射了安眠药，但是，他为什么要让死者晕这么久呢？”许昭昭摇了摇头，似乎想不到原因。
　　“好了。”江知意已经在一旁整理好了尸检报告，“这些事情，让刑警去调查吧，他们在这方面更专业。”
　　警察局内，江知礼带领的刑警队正在进行案件分析。
　　“江队，根据DNA检测，死者叫翁燕，30岁，是个孤儿，没有其他亲属关系。那栋楼是写字楼，不过原来的公司倒闭之后便荒废了，附近的监控也坏了很久了。”女警小刘将死者信息放在了江知礼面前。
　　“好。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死者的死因确实跟液态氮有关，这两罐液态氮不小，其他人去查一下液态氮商家最近售卖的情况。”江知礼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报告。“□□，一般人拿不到，去走访江城市各大医院，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是！”刚一说完，大家就都离开了会议室，开始了新一轮的线索寻找。江知礼翻看起手上的尸检报告，“按照桶和人体的重量来看，凶手应该是男性，但是死者昏迷了这么久，凶手在这期间做了什么呢？死者身上也没有性侵的迹象。”江知礼看向旁边的死者信息，“小刘，我们去死者待过的福利院看看。”

　　在江城市的角落，福利院静静地矗立着，仿佛是一座温暖的堡垒，庇护着那些需要关爱和陪伴的孩子们。院内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阳光味道，与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
　　江知礼踏入福利院的门口，一股暖意迎面而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环境布置得格外温馨，墙壁上挂满了孩子们的画作，各种色彩斑斓，充满童趣。走了一会儿，他安排随行的队员小刘去寻找福利院的院长，自己则在一旁观察着这里的孩子们。
　　这时，他看见一个女生蹲在地上，轻轻安抚着一个正在哭泣的小朋友。她的淡绿色裙子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微微弯曲的长发随意地盘在脑后，显得优雅而端庄。江知礼不禁被她的温柔和善良所打动。
　　似乎是注意到了有人在注视她，女生抬起头，原来是许昭昭。许昭昭看到江知礼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她安抚好身边的小朋友，朝江知礼走来，微笑着说：“江队长，好巧。”
　　“不巧，我来查案的。”
　　许昭昭站在那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原本准备询问关于冰尸案的进展情况，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于是，她改变了主意，微笑着说：“我是来这里当义工的。”
　　听到这个回答，江知礼和许昭昭都陷入了沉默。而许昭昭则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鼻梁上还有一点痣，留着干净利索的寸头，她心里暗想，江知礼怎么变得如此冷淡了。一年前，江知礼还安慰她不要太过伤心。但现在，他的眼神和话语都充满了冰冷的距离感。许昭昭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让江知礼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听到这个回答，江知礼和许昭昭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纷纷陷入了沉默。场面突然变得尴尬起来，许昭昭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眼前的这个男人，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的鼻梁上甚至还点缀着一颗痣。他的头发修剪得干净利索，整齐的寸头透露出一种独特的气质。许昭昭在心里暗自思忖，江知礼怎么变得如此冷淡了？
　　一年前，江知礼还因为晓钰的案件而贴心安慰她，告诉她不要太过伤心。然而现在，他的眼神和话语却像是笼罩在一层冰冷的距离感之中。许昭昭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一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原本热情体贴的江知礼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许昭昭试图打破沉默，但她犹豫了片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看着江知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江知礼则保持着淡漠的神情，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沉默。
　　江知礼似乎察觉到了许昭昭的内心波动，他转过头看着她，“怎么了？”
　　许昭昭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抬起头，直视江知礼的眼睛，微笑着回答：“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变了许多。”江知礼的眉头微皱，目光中透露出些许疑惑。他看着许昭昭，似乎在试图解读她话语中的含义。
　　这时，女警小刘也找来了福利院的院长，“江队，王院长来了。”江知礼跟眼前这个佝偻却面目慈祥的女人握了握手，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随后跟着院长进入了办公室。
　　“王院长，翁燕这个人您有印象吗？”江知礼拿出翁燕的照片，递给院长。
　　王院长接过照片，推了推眼镜，仔细辨认，“翁燕，她是我当上院长之后救助的第一批孤儿，不过，她18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开福利院了，说是要自己出去闯荡。”
　　“那她这些年也没有回来过吗？”
　　“她前年回来过，还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带了许多的玩具，我当时还让她不要这么破费。”王院长慢慢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翻了半天，指着照片说，“你看，这就是翁燕，当时她说她学了点手艺，挣了点钱。”
　　江知礼拿过相册，照片上的女人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旗袍，耳朵上还戴着珍珠耳环，看来的确挣了钱。“那她有没有说过她学的是什么手艺？”
　　王院长摇了摇头，“这个她倒是没跟我说，不过当时看着她能挣钱，我也就放心了。没想到，她……”
　　“王院长，谢谢你的配合。”江知礼带着小刘离开办公室，“小刘，你去查一查翁燕生前做过什么工作。”走到门外，江知礼下意识地想寻找那一抹淡绿色的身影，可人已经不见了，他回想起许昭昭的话，“只是觉得你变了许多。”变了很多？我们之前认识吗？

　　许昭昭离开福利院后，准备去医院看望她久病的母亲。这些天来，她一直在学校和解剖室来回奔波，期间还在寻找张子悦的下落，让她疲惫不堪。走在路上，许昭昭感觉一阵头晕眼花，眼前的道路变得模糊不清。她试图稳住自己，但身体已经无法支撑，最终昏倒在路上。
　　当许昭昭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病床上。一个年轻的男人端着一杯水走进来，关切地看着她。“你醒了？”男人将水递给许昭昭，但许昭昭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却没有接过水。男人看着许昭昭警惕的样子，连忙解释：“你不用紧张，我在路边看到你晕过去了，把你送来医院。我不是坏人。”男人将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继续说：“医生说你是劳累过度，营养不足导致的低血糖，所以才会晕倒。以后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
　　许昭昭这才发现，自己这些天除了解剖尸体，其余时间都在寻找张子悦的下落。饿了就拿面包垫垫，生活节奏完全被打乱。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态度而有些局促的男人，许昭昭连忙为自己的无礼道歉：“对不起啊，我误会你了，谢谢你救了我，医院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男人笑了笑，摇了摇头：“不用这么客气。”
　　许昭昭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进来给临床换药的护士打断，“赵医生，你今天不是晚班吗，怎么来这么早？”
　　男人回答：“早点来可以多救一个人。”他看着许昭昭微笑，许昭昭这才发现，男人戴着金丝眼镜，五官深邃而浓重，眉宇间带着清冷，却又透着柔润。
　　“原来你是医生。”许昭昭忍不住感叹。
　　“是啊，所以我说不用客气，救死扶伤是我的责任，我叫赵子瑞。”。
　　“赵医生你好，我叫许昭昭。不过……虽然你是医生，但是这个钱我还是得还你。”许昭昭表情认真地说。
　　赵子瑞想了想，提议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不如请我吃顿饭吧。”许昭昭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可以，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警察局内，江知礼再次把所有警员召集在一起，希望通过整理现有的线索，找到突破口。案情胶着，每一个可能的线索他们都不得放过。
　　江知礼站在白板前，神情严肃地说：“大家查到了些什么。”
　　“江队，我们刚刚走访了全市范围内的各个速冻食品加工厂，其中一家工厂的负责人表示，他们在两个星期前丢失了两罐液态氮。这种液态氮的款式与案发现场的一模一样。凶手很可能就是在那里偷走的。”警员石头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但是，由于损失不大，工厂老板并没有追究。另外，当时的监控视频也没有被保存下来。”
　　接着，他又询问另一位警官：“□□的调查怎么样了？”
　　那位警官回答说：“我们已经查过了江城市的所有医院，所有□□的使用都没有异常。大部分□□都是麻醉医生在做手术时使用的。”
　　“翁燕生前的工作目前也没有找到。”
　　江知礼听后，皱了皱眉头，这意味着他们目前还没有找到与案件有关的有力线索。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完电话后，脸色变得更加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