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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肆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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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真的娶妻生子呢……”东方不败闭着眼,闻着这人身上淡淡的药香,觉得是从未有过的安宁。
封琅轻笑,呼出的气热红了东方不败的耳朵,“悄然离开便是。”
他所求的只不过是这人一生平安罢了。心底的话到底是真心的吧,封琅不太懂也不太分辨这真真假假。因为他不想啊,不想这人与他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我有妻室,怎不见你掉头走人?”心底有些闷,东方不败不太懂,只是听着人说离开会觉着不痛快。
耳朵微动,封琅听着从客栈外传来的夹杂脚步声,“那些也算是妻室么?在我看来更像是打发乏闷的工具罢了……”
他不喜杀生,并不代表着喜欢麻烦。神色微凛,封琅已是拦腰搂着东方不败从窗户一跃而出,几个起落出了这被他们闹腾的小镇。
掠入半原始的树林内,脚尖轻踏过树木幼细的枝桠,耳边风声微飒。
好些时候,直到穿过这片小林子,脚踏平地时封琅才停了下来,环顾周围道:“倒是个寂静的地方……”
视线所及皆是片平地,耸立的断崖壁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尽头。
青草绿叶间,偶有点点森白物件在里面隐隐绰绰。
细看了,竟是段段白骨,或支离破碎,或完整无缺。
东方不败粗略看了看说道:“是黑木崖下面。”那些尸体,东方不败也知道多数是教中人的。
“是么?”封琅心不在焉的应了声,松开了绕在东方不败身上的手臂,边看边走着道,“稍稍处理下,是个避世的风水宝地。”
风吹起,白骨簌簌,悲凉孤寂。
走了好些时候才走到平地的另一处尽头,封琅看了看崖角的葱郁灌木,轻笑道:“这里竟是长了蔓藤。”闻声探头,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说:“不就一蔓藤么?这就高兴了?”
嘴里这般说着,东方不败的眼神却是细细的瞧了曲折攀岩在灌木的幽绿藤蔓,浅紫的簇簇小花绽放在分节位置,打着圈儿的触肢从花簇底部伸延而出。
花虽细少,却幽香浓郁,不觉抑闷。
“这可毒蔓,”封琅抿唇笑说,“这花虽不起眼,可简单弄弄便是剧毒之物,且为无色无味的慢性……”止了声,封琅疑惑的看着东方不败赫然惨白的模样,沉了声道:“东方,怎了?”
欲言又止,东方不败垂眉之际掩去了眸子里一划而过的阴仄。
惊疑于东方不败的面色,封琅霎时捏起了他的一手食指,以指甲割破那细滑的肌肤……出于本能的,东方不败另一手打在封琅的身上,近乎八成的掌力竟是硬生生的打中了。
闷咳了口血,封琅苦笑不已。好吧,他是行为粗鲁了一些,可这东方也忒狠了些吧?些许哀怨的看眼抿着唇,面色青白的东方不败,封琅闻了闻他指尖渗出的血液味道,觉得并无不妥。
“你,你就不躲……”指尖在微微颤抖,东方不败却又不愿表现出心疼,只得僵持着表情。
封琅白了他眼,伸出舌头舔去那血液,惊得东方不败仓皇失措的抽回手指,转身就运气轻功的眨眼消失在封琅的视线中。
微不解的看着空了的手指,封琅眉尖微拢的说:“东方这是……怎么了?”
舌尖还有着未散的血腥味道,那种甜腻而微微干涩的味觉让封琅面色瞬沉,“啐”的吐掉嘴里剩余的血沫儿,拇指与食指轻放入嘴内,巧劲一吹,悠长的啸声消散在极远之处。
匆忙回了自己的小苑,东方不败觉得面颊烧得灼热,指尖上还残留着那湿热的触感,呐呐道:“封……琅……”
脑子乱哄哄的,挥之不去那种奇异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东方不败似听得见自己那杂乱的心跳,用另一只手轻抚上发热的面颊,抿着唇看铜镜内微微扭曲的阴柔五官,“怎这般……难以自己……”深吸了口气,东方不败转又阴沉了张脸,徒手打碎了铜镜。
“哗啦”碎裂的铜片被流下的血滴模糊。
不男不女的自己,连个雌雄同体的人都不如!面色雪白,东方不败拂袖打翻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看着混合一团的胭脂水粉,呼吸加重,神思恍惚的道:“自己……竟是这般恶心……哈!”
随手包扎了手上伤口,东方不败以内力消去了那团碍眼的东西,正坐在梳妆台前。
呆坐了片刻,东方不败扭曲的笑了笑,从柜子里取出崭新的铜镜和胭脂水粉。么指轻勾,东方不败将胭脂细细涂抹在脸颊上。
白底浅色胭脂,完成了东方不败又拿起花钿印在眉心,瞧着镜中似女子的容颜,痴痴一笑。
浅妆变浓妆,厚厚的脂粉遮掩本来的素颜。
衣衫华丽得庸俗,宽大的包裹东方不败偏清瘦的身躯。
东方不败看着铜镜中面如雪色,唇若桃李的自己,魔怔般低低的笑着,修长的手指轻覆在脸颊。指尖,是滑腻的脂粉。
尾随而来的封琅瞧见的便是这样的画面,微微窒息。
“你瞧,”微尖着嗓音,东方不败旋地转身,似羞的睨了封琅一眼,“妾身漂亮么?”
轻叹息着,封琅走上前不语的抓住他的手腕往外走去,丝毫不顾这人的挣扎与那痛吟声。“你、你真是粗鲁啊!”抿着厚唇,东方不败皱了皱脸,清晰可见那簌簌脱落的脂粉,“轻些啊!唔啊!你——”
封琅拉着他一齐跳入了苑内的小池,一手摁着他乱动的脑袋,一手浇起水往他脸上搓揉。
“混啊蛋!”挣扎着,东方不败狠力的摆脱封琅的控制,气急败坏的尖叫了声,急急欲往岸上奔去,“你、你这个王八蛋!竟敢、竟——呜啊啊!”
“咕噜噜!唔!”紧闭着眼,屏息在水中。
“离开!”阴仄的隐隐含怒,封琅硬是将东方不败摁得跪在了并不深的水池里,将他的脸直接没入水中,动作粗鲁可力气却轻柔的洗去那些多余的脂粉,“他并不是你可使用的躯体。”
水,浑浊不堪。
“咳咳!”身上的力道消失,东方不败被水呛红了双眼,囫囵的抹干净脸上的水迹,哀怒的瞪着冷若冰霜的封琅,哀呼:“你这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你、你怎能如此对待……我们母子!”
神色微冽,封琅却是勾着唇笑得令人发骨悚然,“滚出东方的身体。看清楚,谁才是负你的情郎再来。”
见东方不败似欲哭啼,失了耐性的封琅冷哼了声。
空气里似乎有着声女子的凄厉惨叫,透明的光阴里袅袅白烟消失无痕。
快速的,封琅搂住东方不败赫然软下的身子,深深叹了口气道:“是我……疏忽了……”
拦腰将人抱起,几步间已是推门而入。
“封大哥,这药……很有用处。”
“离褚,”封琅呆了呆,抬眉看向无声出现的方离褚,之前分明道过离开的文雅书生似的人,呐呐道,“我……可否做错了。留在东方身边,是好亦坏……”
方离褚瞧着封琅迷失的表情,却是轻笑,“封大哥。这会儿怎么轮到你来犯糊涂了?”上前走了半步,方离褚将白色药丸塞到了东方不败双唇之间,又道:“好坏重要么?总是顾忌着这些又有何用?东方这人多疑,你再来顾忌……”
止了声,方离褚温和一笑道:“封大哥,无须我再多言了吧?”
“得一日是一日,我们……别太计较啊……”轻叹,封琅径自摇头的看眼早已没了方离褚踪影的空位。这话,也不知是对他自己说,还是对彼此说的。
低头亲吻着东方不败光洁的眉心,封琅起身看着一屋子的狼藉,无奈地笑了笑去收拾。
头,微微的泛疼。
眨了眨眼,东方不败只觉记忆有点模糊,直起身却看见收拾着那梳妆台的背影,面色雪白。
封琅将胭脂水粉各自归为,轻拍指尖弹去沾到的粉沫儿,这才转身回望着陷入思绪的那人说道:“东方,你若想画妆我帮你吧。”
身子微微颤抖,东方不败咬着唇,惶恐不安的看着不似说笑的封琅,“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若东方想画妆,”坐在床沿,微凉的指尖轻柔的划过东方不败的鬓角,封琅笑了笑吻上这人的眼睑,“我帮你。以后也帮你画妆,如斯你可愿意?”
这席话让东方不败似惊似怒,盯着封琅,欲想从中看出些破绽。
“我是大夫,自是清楚你的身体状况,”封琅将这人轻轻拉入了怀里抱着,伏在他耳边柔声软语的道,“我不骗你,我也知你多疑……时间,让一切都慢慢沉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