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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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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坏的锦布已是无法修补,看着那撕裂的口子,东方不败只觉得异常的心烦意乱,纷飞间无数的黑色碎步迷糊了视线。落了他一身,落了一地。
“自己,这是……”手掌轻拍厚实的红木桌,轰然倒塌的碎成了尘埃,东方不败在床边坐了些许时候,看着昏暗的屋子皱紧了眉。闭目后,倏地起身再次走出了屋子。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却残留着未散的冰凉。叶尖的水珠砸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承载着月光似是泪水的痕迹。
树冠间,偶有传来几声春鸟的鸣叫,打乱了这一池静水。
欲想暂时离开的想法一浮现脑海,东方不败已经如飞鸟般掠过了平地,从断崖一跃而下。衣裳灌满了冷风,哗哗的鼓动着似乎已被撕裂。东方不败闭着眼,肆意的享受着这快意的腾空感,那刹那他有一种就这么死掉的感觉。
借着断崖上几个凸起的石点,东方不败稳稳的将落在地上,微微整理着些许凌乱的衣衫和青丝,抬眉望着那被薄云遮挡的崖顶,扭头离去。
月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细,似乎没有终点。
夜,早已深了。便是他赶到了城镇也没了落脚的地方。
缓步行走在丛林间,东方不败借着清冽的月光看得清前方不远处的大丛约一米来高的小乔木,弯坠的枝桠上是满满的红色小果子。圆润的红,折射出丰满的光泽,一颗挤兑着一颗。多了起来,似乎将这片乔木都染成了红色。
抓了大把的红果子在手里,东方不败深暗的看了眼说道:“可知,这是什么果子。”
躲在暗处的暗卫无声的出现在东方不败的身后,看眼那一簇簇的红果,声音偏冽的回答说:“是相思果。”
东方不败背对着暗卫的脸上有着苦涩的愕然,他种了大把的相思树在院子里,竟是连相思果也不认识。眸色微寒,东方不败手指用力间那一颗颗新鲜饱满的红果已是化了粉沫儿的散落一地。
“教主。”
“有事?”东方不败拍掉了手里的粉末,蹲下了身子的捡着色泽极佳的相思果放入丝帕中。
“任我行被救了出来,据线报,”暗卫微顿了下,看眼不曾停止动作的红衣人,又道:“已于亥时一刻入了黑木崖。”
东方不败专心的挑拣着个个都看似差不多的红果子,漫不经心的问道:“何人所为。”
“是杨莲亭与向问天互相勾结,在连着上官云。”暗卫只是把名字和关系给报了出来,其中的过程如今已是不重要,他只是不太明白为何早已知晓杨莲亭心怀不轨的自家主子非但不阻碍,还任由事态的发展,做个壁上观。
大约是采集够了,东方不败用锦帕包好红果子,小心的揣进了衣怀里站了起来道:“我这不是自己离开了么?那个位置,谁要谁去争。”轻轻拍打衣裙上沾到的杂草,随意的挥手,“你们自行前往江南,暂且扮作寻常人家。”话音未落,红影如魅的已是消失在诡异的夜色之中。
午日的阳光便是温暖的春季也有些热气,人流行走在街道上,多数的都是入了可供歇息的茶楼酒棚之中。
琳琅阁,不知何时冒出在商贸上的珠宝阁,以手工栩栩如生很快在道上出了名,现如今有不少达官贵人、以至传言皇宫御用也都有采用这琳琅阁的物件。而他这价钱,也非寻常百姓所能够支付起的。
一名穿着锦衫素衣,头绾发髻的貌美妇人轻撩了裙摆的跨过门槛,走进了这间琳琅阁。
里头也有两三个穿得富贵的两三个男人在挑选着饰品,看着淡妆浅抹的妇人都露出了些惊艳的神色,可在那一扫的冷冽目光下见鬼般的慌忙转头,余光却总不时望那妙曼身子的人望去。
颇大的三层楼阁也就两个人打理着,连个看守的人也没有,也不得不说这家店主对自己家店不会被盗的信心有多强。
“这位夫人可是要挑选什么簪子耳环?”本在整理账本的掌柜看着入来的妇人便放下了手里的工作,从柜台走了出来,似笑的询问。
妇人看了看眼前这书生般的掌柜,从那深幽的眸子里似乎能看到被隐匿的妖丽与蛊媚。听得掌柜的询问,妇人从怀里摸出鼓鼓的锦帕道:“这……做成手链可需多长时间?”掌柜微怔,接过了锦帕看着那色泽都是极佳的相思果,颇有些疑惑的问道:“做成一条?可,太多了……”
递了个冷眼,妇人语气里已有些不耐的道:“是两条。何事能完成?这是定金。”
一片明晃晃的金叶落在了那红果子上面,似乎也被映得没了颜色。那几个对她有所窥探的男人一见她出手这般豪爽,也都收了那不良的心态。各自默默的专心挑选那些琳琅满目的饰品。
掌柜笑得有点古怪,轻咳了声才道:“五日左右。不知妇人怎么称呼?住在何处?待作成之后好给夫人送上。”
怎么称呼?东方不败微怔了下,杨?果断的否决了,眉微垂道:“叫我……封夫人便好。就在城北的悦心客栈。”
恰巧抬眉的夫人瞧见掌柜眼底不禁意流过的欣喜之色,心中微感疑惑。掌柜收好了一包相思果,笑得诚挚的问道:“敢问封夫人的封,是何字?”
这么问,有些唐突。早已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的男人只是暗暗的哀怨自己不是那掌柜的啊,也倒为察觉这掌柜的这问有何不妥。
“封赏的封。”短暂的说完,这封夫人便是转身离开,看不见身后那掌柜眼中的一抹放松笑意。
匆忙回了客栈,命小二打了盆水的封夫人呆坐在化妆台前,揪着衣袖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她,该说是他才对。眼底有着慌乱的迷茫,动作间有些粗鲁的洗去了脸色的妆色,一张阴柔却被女子来得多了份寒气的五官些许朦胧的出现铜镜之中。
微抿着唇瓣,封夫人——亦是那瞒天过海来了这江南小镇的东方不败,他不明白为何当是会吐出了那么个“封”字,似乎刻入了脑海般。
那随着他离开了神教的数十个暗卫大部分都在城里落脚,只有两三个化了他身边的小厮跟在了身侧。
门,被敲响。
“进来。”冷冷的嗓音后门被轻轻推开。
“教主,楼下有任我行的人。”穿着尚算不错的小厮衣裳的男人左脸有道伤疤,让本来不错的一张脸无端增添了分凶狠。
东方不败微颔首,眼底划过冷诮的笑意道:“道以为那任我行有几分能耐,也不过如此。”都追了他数月的时间了,非但没有他的确切下落,甚至在前往江南路上他们之间还曾擦肩而过。东方不败听得那楼梯口处的杂乱脚步声,发出声冷哼,瞥眼伫立在门口的男人道:“蓝朴,做个手脚将他们调离江南。”
他,不希望江南有那些讨厌的走狗。
“是。”淡漠的应了声,改了名的蓝朴朝暗处的手足打了个手势。
听得外面传来短暂的打架声,便归于了平静,很静很静的那种。
待到平静后东方不败便遣下了蓝朴,关了房门的几日都不曾踏出半步,送在门口的饭菜倒也都只剩下一半左右。
“掌柜的,”穿着素衫的书生行至这客栈的柜台,朝写着账目的掌柜微作揖,笑得让人难以拒绝的道:“敢问此处是否住了个长得风华的封夫人?”
这掌柜的已是五十来岁,在这江南镇子混了很长时间,该知道的人的也都还是十分知晓的,脸上浮现了微是惊愕的表情,连忙放下了手中毛笔,回揖说:“原来是琳琅阁的掌柜!失敬失敬!”客套话说完,掌柜也开始回答书生的问题,“是有这么个住客……”视线望向楼梯口走下来的那面带伤疤的男人,嗓音微低,“瞧见那汉子没?就是那封夫人的打手。”
“谢了。”道谢一声,书生再次在掌柜的惊愕目光下走向了那很不好惹的男人。
“这位兄弟,”拦住了男人继续下楼梯的举动,书生温雅一笑说,“在下琳琅阁的掌柜——闻人不聿。受你家夫人所托给送东西来了。”
“嗯,”凌厉的视线似乎将这看似柔弱的书生给看穿了般,男人——蓝朴瞧着眼前这面不惊色的闻人不聿道:“请跟小的过来。”
在往目的的路上,闻人不聿也不嫌舌燥的噼里啪啦的说着些很是无聊的东西,看着蓝朴攥紧的拳头,笑得些许狡猾。
停下了脚步,蓝朴敲了敲闭上的门道:“夫人,琳琅阁的掌柜来了。”也不管里面是否有回应,蓝朴警告地看着微笑的闻人不聿道:“请闻人掌柜再次稍等片刻。”闻人不聿轻挑眉,看眼离开的蓝朴,自动的推开了从里面反锁的木门。
刚一进门,闻人不聿就脑袋微偏,笑笑的瞅着那门框上入目七分的幼细绣花针,睨视着从内屋缓缓踱步走出来的红衫之人道:“封夫人,您这是何意?”东方不败并没有上妆,冷漠的看着闻人不聿道:“不知琳琅阁主人竟是有这么一手好功夫。”
讪讪的摸了摸鼻头,闻人不聿瞧着食指与中指架住的两根绣花针,苦笑了说:“在那样的地方打滚,不有点功夫怎么行?封夫人,在下是真的来送做好的手链。”
停了攻击,东方不败看着放在桌上的精致长方盒,以强劲的内力将盒子给打开了。
盒内铺了层极软的白色丝绢,静躺在其中的两串红色链子微微的刺目。不过,在手链的一侧还放着一串枯哑褪色的手珠,在打结处系着个脱落了大半漆色的铃铛。
看着这个手珠,东方不败顿时怔住了的望着,浑身有种雷劈的感觉。
冰冷的,似乎感觉到手指血液温度的流失。
这个东西,他应该是见过的,对于他还很重要……为何忘了?东方不败觉得头痛,微眯起双眼,视线阴森的盯在了敛去了笑,已是一脸正经的闻人不聿身上,吐息道:“最好说个清楚。否则,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必将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