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从小就很超神》瑟瑟半江

26、酒会现场

　　采访环节终于结束了，沈楠挽着路煜宁施施然走到了后台。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沈楠立刻抽出手，紧张地东张西望起来：“我王姐呢？哎哟，不知道她会不会训我！”
　　……方才那股狂意早不知道丢哪去了。
　　路煜宁知道，她这番傲气的发言，多少是为了帮自己解围，他苦笑了一声，郑重其事：“……谢谢。”
　　“谢啥？”沈楠白他一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啊！我是真想这么说！天天整那些客客气气的场面话，我自己都嫌虚伪！”
　　狂是狂过一回了，爽也爽到了，接下来……
　　该挨骂也只能乖乖挨骂了。
　　远远的，沈楠瞧见王姐怒气腾腾走过来的身影，她赶紧叫他走：“你先去厅里吧，我还要去换身衣服！”
　　她可不想让他在旁边看她笑话。
　　路煜宁懂她的意思，他这会儿也记挂着苏韵芷，便不再多说。
　　正打算离开时，他忽然又想起，回头告诉沈楠：“待会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想了想，又立刻补了一句：“一个非常、非常、非常优秀的歌手。”
　　沈楠右手轻轻一扬，表示“收到”。

　　回到宴会厅后，这里的人显然已经多起来了。
　　走完红毯的璨星人，正在这里热热闹闹地享受着自助酒会，或三五成群说说笑笑，或随心所欲地品尝美食。离开了那块隆重耀眼的红地毯，这里就显得放松多了。
　　路煜宁一眼就看到了苏韵芷。
　　其实，要想看不到她是很难的，因为所有女宾穿的都是正装，有迤逦繁复的长裙，也有式样简单的小洋装连身裙，再不济，好歹也是小西装A字裙这种职场打扮。
　　没有一个人是穿卫衣牛仔裤的。
　　只有她。
　　她与旁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就像个误闯了大人世界的孩子。但她半点不自在都没有，就这么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水杯，神情放松惬意，一双湛湛有神的大眼睛，悠然看着周遭的一切。
　　安安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与她格格不入，但却分外喧嚣热闹的人间。
　　路煜宁倏地屏息。
　　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投射在她身上的视线。
　　……这么可爱。
　　缓了几秒钟，他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慢慢走到苏韵芷身边，喊她的名字：“阿芷。”
　　“煜哥，红毯走完啦？顺利吗？”她噙着浅浅的笑容，偏过头来瞧他。
　　她坐着，他站着。眼神自下而上，尤为楚楚动人，就这么简简单单一个眼波，路煜宁又觉得自己的心跳动荡起来。
　　真是……见鬼！
　　他深吸一口气，漫不经心答了个“嗯”。
　　正想去吧台要杯冰可乐喝，还没抬脚，却又听她略显犹豫地问：“璨星的周年庆，那……RGD的各位也会到场吧？煜哥，我是不是该同他们打个招呼，道声谢呢？”
　　！！！
　　路煜宁心中登时警铃大作。
　　想也没想的，他就替他的老队友们拒绝了：“他们很忙的，估计走完红毯就要回去训练了，不见得有空过来……”
　　只可惜，路煜宁海拔高，视野也广，就在他说话的功夫，他已经瞥到RGD的队员们了，五个家伙外加一个八王，正嘻嘻哈哈聚在一起选蛋糕吃。
　　……总不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路煜宁立刻改换说辞：“你是以RGD粉丝的身份发歌写歌的，那几个家伙都不知道商单的事，要是去打了招呼，岂不是要戳穿身份？没必要。”
　　……可是，粉丝来见自己的偶像，立场上也没问题啊！
　　小莫受她歌声的鼓励，或许也很想见一见这位“粉丝”本人，要是她当面为他唱一首，可能效果更好呢？
　　这些想法在苏韵芷脑中飞快跳跃，不过立刻被她压下去了。
　　不管了，听煜哥的就好。
　　煜哥不会害她的。
　　路煜宁扯完了谎，自己也有点心虚，赶紧转移话题：“阿芷，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他四下张望一番。
　　这会儿，宴会厅里已经聚集了近百人了，好在厅堂够大，并不显得局促。路煜宁再次凭借自己的身高优势，在熙熙攘攘的人堆中，锁定住了蔡导的身影。
　　他是看过蔡导照片的，四十五岁，一米六五的个子，地中海发型，有脸颊上有颗黑痣，断不会认错。
　　他俯身于苏韵芷耳边，示意她看过去：“蔡导在那儿和别人说话，待会儿等他一说完，我们就过去。”
　　再扫了一眼地形，他有了决断：“到时候，我夹住他左边胳膊，你拽他右边，咱们一块儿把他架到十点钟方向的小露台上。”
　　……
　　苏韵芷被他的用词震惊了一下。
　　不是试唱吗？怎么说的像是打群架？
　　“……煜哥，蔡导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么？比如说，他欣赏力量型、爆发型的女歌手？”她歪着头，很不理解这番作为的意义，上去好好说不行么？
　　路煜宁是怕对方又推三阻四的，大庭广众之下伤了苏韵芷的自尊心。只不过此节无需提起，他就只道：“听我的就是了。”
　　“哦。”苏韵芷乖乖点头。
　　她当然听他的，她是这么信任他。

　　两个人正在头碰着头密谋的当口，忽然，几个女性走了过来。
　　“萧瑟！”为首的那个大胆又热情，亲昵地靠上来，“我们都是你的粉丝！能和我们合影吗？”
　　……
　　路煜宁直起身子，面色有一瞬间的尴尬。
　　片刻后，另外几位也围过来，形成一个严严实实的包围圈，簇拥着路煜宁，反倒把苏韵芷挤到了旁边。
　　“萧瑟！我喜欢你很久了！”
　　“呜呜呜，萧瑟你为什么要退役啊？没有你我再也不想看‘战塔’比赛了！”
　　“萧瑟你是我的男神！”
　　叽叽喳喳的，这一小块区域突然变成了萧瑟见面会，果然是传说中的“吸粉无数”。
　　苏韵芷只觉得好笑，她伸着脖子张望，很艰难地在一众粉丝的身影之间寻了个夹缝，和路煜宁的视线对上。
　　她含着笑，用口型告诉他：“慢慢签名，不着急。”
　　她来盯住蔡导就好了。
　　苏韵芷往旁边踱了几步，想找一个视野更优的角度，能够牢牢看住蔡导的位置。她眼睛看着远处，就没留神身边，冷不防的撞上个人。
　　“哎呀！”苏韵芷连忙回头道歉，“实在对不起！”
　　对方亦是飞快回答：“没事没事，是我自己光顾着看蛋糕了！”
　　这种酒会上，撞一下挤一下本身没什么，就怕人家手里有酒水弄脏了衣服。她担心地去看对方衣着，却发现……
　　苏韵芷一愣。
　　对方亦是一愣。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一息过后，又双双笑了起来。
　　“噗！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第二个‘我’！”对方笑嘻嘻的，冲苏韵芷眨眼睛，“你也是因为怕冷，所以不穿礼服吗？”
　　苏韵芷想了想，笑道：“那倒不是。我的衣橱里，压根就没那种衣服！”
　　其实原因是和路煜宁闹的乌龙，她仓皇间出了门，哪里还记得正装不正装。
　　偌大的宴会厅，上百号的人物，只有苏韵芷和面前这个女孩是穿着一身随随便便的常服来的，这会儿一撞上，两人都觉得格外有缘。
　　女孩介绍说，自己名叫薇薇安，是个编剧。苏韵芷也报了自己的名字，至于职业么，她只说了自己是音乐学院的学生。
　　“女大学生啊……”薇薇安怅然，“真好，我也好想回到那个青葱岁月！有诗酒，有梦想，有年华！”
　　不愧是当编剧的，一出口就很文艺。苏韵芷却笑道：“难道不是，有点名，有论文，有挂科吗？”
　　薇薇安噗嗤一乐：“那倒也是。”
　　说了两句话的功夫，那边，蔡导已经和对方聊完了，正在左顾右盼，貌似是在寻找下一个交际对象。苏韵芷急忙对薇薇安说一句“抱歉”，就回过头去找路煜宁。
　　与此同时，路煜宁也看到了，正扒开他的粉丝们走过来。
　　眼神交换，二人顿时有了默契，不约而同朝蔡导那边快步走过去。
　　就像事先说好的那样，路煜宁一马当先，一把夹住蔡导的左胳膊，嘴上还不忘自我介绍：“蔡导。我是小路，和你打过电话的，记得么？”
　　苏韵芷也赶忙拖住蔡导的右胳膊。
　　二人一同发力，半推半拉的，引着蔡导往小露台走。
　　……蔡导那叫一个茫然失措啊！
　　好端端的在自家公司举办的酒会上，怎么还有公然抢人的？
　　他颤着嗓子连声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干嘛？”但又不能高声求救，毕竟眼下是大场合，要是吵吵嚷嚷大呼小叫的，丢不丢人？
　　……横竖，眼下青天白日的，这两人总不会对自己下什么毒手吧？
　　正是仗着蔡导这种心理，计划得以顺利实施，半分钟后，三人就来到了小露台。
　　路煜宁背过身，顺手将落地窗帘“刷”的一拉，瞬间，露台就形成了一个密闭空间，几平米的区域内，再无他人看见。
　　“蔡导，之前我们说好，我给你引荐一位演唱《暗夜玫瑰》的歌手，今天我就请她过来试音了。”路煜宁皮笑肉不笑，说话时几乎磨着后槽牙。
　　可不是！要不是这位大导演出尔反尔，眼高于顶，何至于他们费这一番功夫。
　　蔡导狐疑地来回打量他们二人，终于想起来了：“哦……”
　　视线转到苏韵芷，口吻不屑：“你就是那个女大学生？”
　　他顿时想走了，嘴里还嘟囔着：“都说了，我这是大片，大制作……”
　　只可惜，路煜宁早就站在他背后，他人高马大的，拦截蔡导这么个小个子，手到擒来。
　　“蔡导。”路煜宁大剌剌地伸出胳膊，抵着廊柱，封死了对方的去路，“来都来了，就听一回呗，不然，咱们就在这耗着？”
　　语气里有几分威胁的意思了。
　　你蔡导想借着今天的酒会广结人脉交际应酬，那就别浪费时间，好好把歌听了，大家都省事。
　　短短几句对话，苏韵芷听出了味道。
　　原来……
　　蔡导并不想让她来试音啊……
　　还来不及失落，却又听路煜宁扬声：“阿芷，咱们这就开始吧，请蔡导听听最棒的声音！”
　　他这么说的时候，含着笑意的眸光，就轻巧地落在苏韵芷的脸上，神情亦是惬意松弛，丝毫不觉得自己正在放什么大话，也没有任何会被打脸的担忧。
　　就像她无条件信任他，他也……完完全全信任她的实力。
　　苏韵芷深吸一口气，双手捧在身前，闭上了眼睛。
　　他用心良苦，她必不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