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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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黎向东推掉了应酬，亲自开车载着黎悠和黎昊，往那家新开的超大型室内游乐场去。
后座的黎昊像只刚出笼的小雀，一会儿扒着车窗数过往的车辆，一会儿又举着卡通贴纸凑到黎悠跟前，兴奋得手舞足蹈。
黎向东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放松，透过后视镜看向副驾的黎悠，声音比平时沉缓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和：“今天周末正好有空，陪你们出来转转。”
黎悠指尖轻轻抵着车窗沿，只安静地点了点头。
倒是黎昊立刻扒着驾驶座的靠背嚷嚷起来，小嗓门清亮：“爸爸你快看！前面那个摩天轮好高啊！比我们学校的旗杆还高！”
游乐场里早挤满了人，彩色的气球飘在半空中，过山车的轰鸣声和孩子们的笑声裹着甜腻的爆米花香气扑面而来。
黎昊一脚踏进这片热闹里，立刻像颗出膛的小炮弹，一手紧紧攥着黎悠的衣角，另一手又努力去够黎向东的手，拉着两人在人群里穿梭。
黎向东平日里总是紧绷的嘴角难得松了些，陪着黎昊玩了旋转木马和碰碰车，最后甚至在黎昊软磨硬泡的撒娇里，有些笨拙地坐上了旋转海豚，当机械臂升起时，他下意识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那略显僵硬的模样，惹得徐燕薇在一旁笑着举起手机录像，连带着黎悠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看着眼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黎悠心里其实是羡慕的。
尤其是徐燕薇替黎昊擦汗时，指尖轻轻拂过孩子额前碎发的温柔，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父母总忙着工作，很少有一家三口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后来黎向东和穆清离婚，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都少有，可现在就连和母亲说说话都是奢侈的。
她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跟着，看黎向东努力学着陪孩子玩闹，看黎昊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心头那层结了许久的坚冰，竟像被这暖融融的气氛烘着，不知不觉融化了一角，好像是在这种热闹的氛围里，她那颗孤独的心也被带着跳动了。
“姐姐，我们去坐那个飞椅好不好！”黎昊突然停在巨大的旋转飞椅前，摇着黎悠的手央求，眼睛亮得像缀了星星。
黎悠的脚步顿了顿，指尖微微蜷起——她其实有点怕高，小时候被同学拉着坐过一次简易秋千，晃到最高处时的失重感，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徐燕薇心思细腻，很快注意到她的犹豫，笑着揉了揉黎昊的头：“小昊，姐姐可能玩累了，让爸爸陪你去好不好？”
“不要嘛，我就要姐姐陪！”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是害怕，黎昊撅起嘴，晃着黎悠的手不肯放，小脸上满是期待。
黎悠看着弟弟眼里快要溢出来的失望，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
那时她也很想来游乐场玩，却总懂事地说“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后来只能抱着旧玩偶，在绘本里想象旋转木马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轻轻拍了拍黎昊的手：“好，姐姐陪你去。”
飞椅升到最高处时，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黎悠下意识闭了闭眼，直到机械臂缓缓降下，她才松了口气，脸色却还是有些发白。
黎昊却兴奋得小脸通红，扑过来拉着她的手：“姐姐你好厉害啊！刚才飞得好高好高！好好玩啊！！”
这时，一瓶拧开的矿泉水递到了眼前。
黎向东站在旁边，看着她的眼神比平时复杂，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还好吗？”
“没事。”黎悠接过水，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轻声回答。
父女间不过两句话的交流，却比之前多了几分自然的暖意。
玩到下午，黎昊终于“电量告急”，蔫蔫地趴在黎向东肩头，连最喜欢的棉花糖都没力气吃了。
徐燕薇适时提议：“听说三楼的玩偶店到了不少新品，我们去看看？说不定有小昊喜欢的恐龙。”
一听到“玩偶店”，黎昊立刻又来了精神，从黎向东肩头抬起头，眼睛又亮了起来。
黎悠也下意识点了点头，她对玩偶的偏爱，似乎是刻在习惯里的。
玩偶店装饰得像个被施了魔法的梦幻星球，柔软的绒毛玩偶堆得满满当当，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上面，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奶香。
黎昊一头扎进恐龙模型区，举着一个霸王龙玩偶不肯放。
黎悠的目光却被橱窗里的一只兔子吸引住了，那是限量版的星空系列垂耳兔，通体是温柔的浅紫色，耳朵和四肢边缘缀着细碎的亮片，像把揉碎的星星缝在了上面，眼睛是罕见的琉璃紫，澄澈得像含着一汪浅紫色的水，带着点懵懂的乖巧。
她看得有些出神，直到一道声音在身边响起：“喜欢这个？”
黎悠回过神，才发现黎向东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指尖却还停留在橱窗玻璃上：“还好，就是看看。”
黎向东没再说什么，直接抬手招来店员，指着那只兔子：“麻烦包起来。”
“爸，真的不用……”黎悠愣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点错愕，她没想过自己这么大人了，爸爸还会主动给她买玩偶。
黎向东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父亲的笃定，声音放得更缓：“小时候没给你买过什么像样的玩具，这个，就当补上了。”
徐燕薇也走了过来，笑着附和：“是啊小悠，你爸爸一片心意，收下吧。”
黎昊也举着恐龙跑过来，扒着柜台眼巴巴地看着那只兔子：“哇！姐姐的小兔子好漂亮！像星星做的！”
黎悠看着店员递过来的包装精美的礼盒，粉紫色的丝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再看看黎向东不容拒绝的眼神，徐燕薇温和的笑容，还有弟弟羡慕的小模样，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
她伸手接过袋子，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像羽毛：“谢谢爸。”
黎向东“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紧绷的下颌线却明显舒缓了许多。
就在这时，黎悠忽然觉得有一道极具存在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带着点灼热的温度。
她下意识回头，隔着玩偶店明亮的玻璃和熙攘的人群，似乎瞥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在转角一闪而过——黑色的风衣，挺拔的身形，像极了厉云野。
她心头猛地一跳，连忙定睛去看，可那里只剩下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刚才的身影早已不见踪影。
是错觉吗？那个人怎么那么像厉云野？厉云野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自己家吗？
“走了悠悠，餐厅订好位置了，再不去该等急了。”黎向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好。”黎悠压下心头的疑虑，提着那只装着星空兔的袋子，快步跟上家人的脚步。
袋子里的玩偶软软的，隔着布料也能摸到毛茸茸的触感，和心底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波澜交织在一起，轻轻挠着她的心脏。
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厉云野正背靠着冰凉的墙壁，缓缓松了口气。
他今天是陪石叔来附近拜访一位故交，石叔在里面谈话，他出来透气，却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黎悠和她的家人。
他刚才站在不远处，看着黎向东为她买下那只兔子，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还有后来眼底悄悄漫开的动容。
很好，她的家人，似乎也在试着弥补过去的空缺，她今天的样子，比之前在学校时的状态放松了许多，连嘴角的笑意都真实了些。
厉云野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还停留在毛绒玩偶的评测页面，是他昨天晚上特意搜的，想看看哪种材质的玩偶更软和。
他抿了抿唇，指尖划过屏幕，将页面关掉，重新揣回口袋里。
现在，还不是打扰她的时候。
厉云野站直身体，理了理风衣的下摆，悄无声息地汇入人流，像从未出现在这里过。
晚上回到家，奶奶早就煮好了糖水，见她进门，连忙迎上来：“悠悠回来啦？今天玩得开心吗？看你脸都晒红了。”
黎悠点了点头，却实在没力气多说什么，一整天跑下来，双腿像灌了铅。
她跟奶奶打了声招呼，提着装着玩偶的袋子回了房间，
今天累了一天，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很快就靠在床头就睡着了。
床头的星空兔和泰迪熊一起被放在枕边，柔软的绒毛蹭着她的脸颊，像带着点温柔的暖意。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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