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意阑珊》睦北北

11、往事前尘

　　10岁那年，家中发生许多事。
　　那年文煜年幼，爸爸爱上了男人，和妈妈16年的婚姻宣告终结。
　　在他的记忆里妈妈温婉贤良，就算了然真相后她都冷静自持，而这样的女人却在情人节那天晚上死在Y市的一家三星级酒店里，据说那家酒店是爸爸当初向她求婚的地方。
　　文家对外宣称文夫人因病离世，等他长大一点才知道，原来她是死于抑郁症。

　　爸爸大概觉得自责吧，跟着就离家了，不知去了哪里，他再也没见过。
　　同年夏天，在哥哥的学校，他第一次见到天恩。
　　具体是什么感觉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她跟别的女孩一样穿着校服，硬要说哪里特别，大概是哥哥在介绍时她的展颜一笑，似乎把光和热一并揉了进去，明亮的让人不敢逼视。
　　至此之后那个笑容就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愚笨如他，等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无可自拔。
　　天恩的爸爸是哥哥以前的高中老师，15岁那年，他和哥哥，哥哥的同学（据说也是她爸的得意门生），一行四人去她家做客，他爸爸谦逊维和没有半点师长的威严，非常热情的款待了他们。
　　饭后还邀哥哥对弈，另一门生则在一旁观战，天恩怕他无聊就领着他去看电视，两人坐在沙发上，当时电视正播着综艺节目，女孩大概都爱看这个，天恩也是乐在其中。看了好一会她才想起他是客人，说了一句主随客便就把遥控器丢给他，那天下午正好有NBA的球赛直播，他也没客气直接换了频道就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就看见身旁的她倒在沙发的软垫上沉沉的睡着了，他立刻关小电视音量，然后把注意力转到球赛上。
　　或许是下半场的球赛不够精彩，抑或者是别的原因，他居然没有办法集中精神，而后不由自主的就站了起来，抱着只是想看清楚一些的想法，鬼使神差般的贴近那张俏生生的脸。
　　他想，肤若凝脂也不过如此吧。
　　跟着身体的反应就比脑子快了一步，于是他的唇贴上了她的。

　　白光一闪，他急忙忙的回头。
　　哥哥的同学立在房门口，拿着相机一脸戏谑的看着他，他恼羞成怒两步跨了过去，抢过相机拿出记忆卡不算还一把摔在地上。
　　那人居然也由他，动也不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云淡风轻的看着他。
　　不小的声响惊动了屋子里里外外的人，他有些不知所措，那人竟先他一步的开口，“对不起老师，我手一滑竟然把相机给摔了。”
　　真是个怪人。
　　没过多久，哥哥便和天恩确立了关系。
　　可谁曾想得以幸存的记忆卡竟然阴差阳错的被文煜弄丢了，气得他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搭理他。
　　所幸他有先见之明，事先洗了一张出来，可文煜太喜欢跟他作对，越不让他干的事他越干，就像禁止他出入自己房间一样，他总有办法溜进来。
　　再后来，他就只得把照片藏起来。
　　回忆戛然而止。
　　此刻风停雨止，信步走到阳台，天空月明星稀，明天应该会是晴天。

　　苏艾在雨中挺立了两个多小时，蒙头一觉早上起来居然活蹦乱跳的，寒哪，她究竟不是孱孱弱的命，茫茫然的想起昨天买回来的食材，被雨淋了那么久不知道还能不能挺住，于是就跑去厨房。
　　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估计是被扔了吧，郁闷啊郁闷，她千辛万苦，千挑万选的东西，居然一丁点都没用上。
　　肚子饿的咕咕叫，苏艾打开橱柜，扫了一遍里面的东西，唔，白粥就白粥吧。
　　阳光从窗口渗入，地板上多出一个人影来，苏艾连忙回头，逆着光她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
　　文修立在门口，苏艾下意识的打量，心说真新鲜，他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
　　他有些吃惊的看了她一会，然后垂下眼帘，苏艾心里顿时有个小人手舞足蹈，原来某人内疚。
　　“早。”
　　她扯出一丝笑，也不知慢了多少拍的回应，“……早。”
　　文修如获大赦似的扫了她一眼，转身遁走。

　　她无语的拧开水龙头，又马上关上，远远的好像听见文韬的声音。
　　“奇了，怎么脸没洗，衣服也没换就跑出来了。”
　　“我乐意不行啊。”
　　苏艾心情极好，午餐时间难得三兄弟都在家，她哼着小曲做完最后一道鱼香茄子，解开围裙就立马端上桌。
　　“四菜一汤，大功告成。”
　　文韬一边下筷一边说：“不错不错。”
　　文修瞥了她一眼，心想早上还傻不拉几的想给她熬粥，现在看她红光满面的哪还有半点生病人的样子。
　　刚落座，苏艾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打开，短信顺势滑出。
　　今天下午陪我逛街 From 天恩
　　苏艾按了一下呼叫，彩铃响了没多久就接通了。

　　天恩：“陪我买衣服,不许说不。”
　　苏艾（我汗）：可素我下午约了人。
　　天恩:男的女的？
　　苏艾：这个……有关系不？
　　天恩：有关系，要是女的话你可以让她一起过来，要是男的话，嘿嘿，那更应该过来。
　　苏艾（诡异的逻辑，继续汗）：不太好吧？
　　天恩：昨天虽然是文韬把你抱进浴室，可是洗澡拉换衣服拉……
　　苏艾（双手护胸）：在哪儿碰头？
　　天恩：一点钟环宇大厦门口，不见不散哈。
　　苏艾黑着脸收线，瑾儿VS天恩，不能怪她立场不坚，后者的灵力血值明显高于前者嘛。
　　文韬：“天恩打来的？”
　　“对啊，让我陪她逛街。”

　　他唇角微扬，大概知道她要买什么了，“一会我顺路送你过去。”
　　“哦。”
　　“对了，几天后集团会有一个周年庆的晚宴，应该挺好玩的，你想不想去？”
　　苏艾吞了吞口水，首先联想到衣香鬓影一词，紧跟着就是数之不尽的美食，任君挑任君选，她有点小激动，余光却飘向文修，“我可以吗？我可以去不？”
　　文韬把脸转向文修，顺势就把问题抛过去，“你觉得呢？”
　　“我没意见。”
　　咦？文韬有些意外，他是错过什么了吗？文修划了两口饭起身，“我饱了，你们慢用。”
　　文韬和文煜交换了一下眼神，文煜摇头表示不知道。
　　苏艾皱着眉，滴溜溜的转着眼珠，文韬了然的一语中的，“你下午不是要陪天恩逛街吗？礼服可以在那买。”
　　苏艾依旧苦着脸。

　　文韬提醒她，“我记得爷爷给过你一张卡。”
　　她笑开了花，双颊泛起玫瑰色，“真的？那我就不客气啦。”
　　“你就等我这句话吧？”
　　她顿时笑的像只狐狸，嘴上连连说着，“哪有哪有。”
　　苏艾跟在这两个相逢恨晚的女人身后，心里直犯嘀咕，什么情况？她不是慢热吗？
　　两人居然不约而同的穿着大红色T恤，深蓝色牛仔裤，她的介绍被自动忽略进尘埃，这情形倒跟姐妹久别重逢似的，苏艾狂汗不止。
　　“小艾？”
　　瑾儿结束头发分叉的一干话题，终于想起她来。
　　苏艾好气又好笑，“这呢。”
　　天恩眼睛笑的弯弯的，左右分别挽住两人，“我要早认识你们就好了。”
　　苏艾：“魅力无法挡啊！”
　　天恩瑾儿互看一眼，“啊呸。”然后均做呕吐状。
　　说话间，三人来到华康大厦边上的一家叫做“俪影”的店。
　　苏艾直愣愣的看着橱窗里的华服，一件件从设计到剪裁无不让人惊艳，天恩挑中其中一件金色的束带小礼服，
　　店员：“这件是由XXX大师设计，曾经在XXX展出过，目前……”
　　“我们想先看一看，挑中了再麻烦你。”

　　天恩一句话打发掉店员，瑾儿做好准备才去翻了翻标牌，冷抽一声，不再言语。
　　苏艾：“你进去试试吧。”
　　她虽然不识货，但也知道衣服要穿了才知道合不合适的道理。
　　趁着天恩换衣服的空挡，瑾儿赶紧溜到她边上，“唉，好好的美人胚子。”
　　苏艾一头雾水。
　　瑾儿白她一眼，“我是说天恩和文家的那位，美女和野兽，不你说的吗？”
　　呃，这个，她什么时候……
　　瑾儿压低声音，“我刚刚瞄了一下衣服的标牌，天，贵的要命。”
　　苏艾笑的奸猾，这个嘛，嘿嘿。
　　“上流社会的晚宴估计都是精英啊，你可千万别丢人，这多好的机会，争取来段艳遇啥的。”
　　苏艾睨着她，这孩子估计真的言情看多了，不理她。
　　此时天恩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不得不惊叹剪裁之神奇，简洁流畅的款式完完全全的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乌黑的长发自然的垂落，浑然天成，这完全就是一妖孽啊妖孽。

　　“怎么样？”
　　苏艾：“还怎么样，看我们两个的表情还不知道。”
　　天恩站在巨大的试衣镜前，360°的照了一番，欣喜过后又拿不定注意，“就这件吗？还要不要试试别的？”
　　瑾儿：“瞧你紧张的，又不是第一次参加。”
　　“谁说不是第一次？”
　　“……不会吧？”
　　天恩偏头挑着礼服一边解释，“我虽然是文韬的女朋友，可我家里不是巨有钱，是很普通的家庭，跟你们一样。”
　　苏艾对她的好感蹭蹭的往上升，这样的毫无保留，朋友该当如此吧。
　　瑾儿：“别傻杵在这，赶紧挑衣服。”
　　苏艾玉手一指，“那件。”
　　两人眼睛都为之一亮，苏艾抬起下巴，得瑟ing。
　　由于那件礼服穿在人体模特上，天恩挥手叫来店员，那个店员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夸上了天，苏艾显然十分受用，尽管那话距离事实差了那么一点半点。
　　可很快她就乐极生悲了，因为店员说这是镇店之宝。
　　苏艾的小心肝扑腾了一下，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人民币得翻一番啊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