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慕艾》白兔子与灰大象

11、两本册子

　　达到学校后，两人很顺利地取到了行李，在返回诊所的路上蒋宇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却最终什么都没问。
　　下午六点，在诊所楼上打游戏的蒋宇接到了快递的电话，他忙挂机去找苏离，见后者正在院子里打电话，用口型跟她说了一声，走到诊所门口从快递员手里接过了纸箱签收。
　　当他抱着纸箱返回里屋时，意外听到了从箱子里传出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箱子滚动——他把箱子拿到耳边晃了晃，很细碎的声音。
　　糟了！
　　蒋宇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刚才就不该见箱子外表完好就直接签收。
　　蒋宇懊恼，走到里屋见苏离还在打电话，冲她指了指箱子，然后拿着箱子上楼。
　　大约一分钟后，苏离从楼下走上来，看着一脸内疚的蒋宇问：“发生什么了吗？”
　　蒋宇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纸箱，说：“阿离，对不起。里面好象有什么碎了，我刚没注意就直接签收了。”
　　“应该是干花，不会碎的。”
　　“干花？”蒋宇喜出望外，但还是拿出手机对着纸箱，“你拆，我拍，万一有什么问题，这是证据。”
　　苏离见他坚持，只好撕开纸箱上的胶带，打开箱子，里面是两本册子、一个打开的布袋和一些散落在箱子里的干花。
　　“吓死了。”蒋宇总算是放下心，收起手机，问：“这些干花有什么用呀？防腐？防虫？”
　　“都不是。”
　　苏离把两本册子拿出来放到桌上，将纸箱里散落的干花收集起来重新装进布袋里。然后，她拿上册子准备回房间时被蒋宇叫住。
　　“阿离，是相册吗？我能看看吗？”蒋宇问。
　　苏离诧异地看着蒋宇，犹豫了几秒，说：“你应该看出来我是想直接拿回房间。”
　　“看出来了。所以，不可以看吗？”
　　“……也不是不可以。”苏离脸上满是不解，问：“为什么？”
　　“就是想看啊！”蒋宇朝苏离伸出手，“这不，你就同意了。”
　　苏离瞪大了眼睛，不太理解这里面的逻辑，迟疑了一会，翻开其中一本册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存折后，将两本册子一起递给了蒋宇。
　　蒋宇笑容满面地接过册子，坐在沙发上翻看。
　　“哇！”蒋宇发出惊叹，“这全是你得的奖状！太厉害了！”
　　蒋宇难以置信，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册子里面的奖状从一年级到初三，每年都有，年级第一、第二、三好学生等等，没有一个是属于安慰奖。
　　“你怎么做到的？”蒋宇惊讶了，随即又惋惜道：“你不该来这里上学，太可惜了！”
　　“不可惜，这是北京。”
　　蒋宇抬头无语地撇了苏离一眼，然后打开第二本册子，这本册子里全是照片。
　　蒋宇认认真真将每一张照片都仔细地看完，从最开始七八岁的小女孩到最后十五六岁的青春少女。合上相册后，蒋宇有些说不出的心疼。
　　照片都是班级合照或者获奖照片，没有生活照，获奖照片里合照的人除了西装革履的领导就是老师，没有家人。
　　“明天我们去看天安门吧！”蒋宇突然说。
　　苏离惊疑地看着蒋宇，完全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问：“你都不需要去上课的吗？”
　　“……要的。”
　　蒋宇挠头，解释道：“这两天刚好没课。我们一般下午上课，晚上看表演，老师出差就放假，偶尔我们也跟着去。我们可以早上去看，中午回来。”
　　“上课好随意。”
　　蒋宇笑喷，解释说：“我们那儿不是真的学校……也不能这么说……嗯……就是不是你们这种天天坐教室上课的那种。我们打快板、背贯口、唱太平歌词啊……反正很多，说学逗唱，啥都得学。”
　　“那等你毕业了就可以上台说相声吗？”
　　“不一定，得看情况。”
　　“不是看成绩？”
　　“也不全是，很复杂，让我想想该怎么给你解释啊。”
　　蒋宇思考了一会，说：“相声是个传统行业，以前是一个师傅带几个徒弟这样。现在改成学校，由先生的徒弟或者聘用的行业里的老先生教我们，先生也会偶尔过来给我们上课。”
　　“等先生收徒的时候，会从我们这些学生里挑选。那些摆知也就是拜过师的，才能正式称先生为师傅，才可以正式上台演出了。”
　　“其他情况——比如被先生的徒弟选为搭档，那没有摆知也可以上台表演。或者是从小就跟着先生的那种，没有摆知也可以。”
　　“能力达到后看眼缘？”苏离问。
　　“呃……你可以这么理解。”
　　“加油。”
　　加油？
　　蒋宇不满地斜了苏离一眼。
　　苏离一边将册子收起来，一边说：“眼缘是没有评判标准的，或许它能够提高上限，但能力是下限。”
　　“阿离，如果我一直拜不了师，怎么办？”
　　“你职高学的什么？”苏离问。
　　“散打。”
　　“可以做教练或者体育老师。”
　　蒋宇侧身伸手试图去捏苏离的脸颊，被她站起身躲开。
　　“你过来。”
　　苏离退后几步摇头，蒋宇说：“你不该这么回答。”
　　“那该怎么说？”
　　“你过来我告诉你。”
　　苏离摇头。
　　蒋宇侧坐在沙发上，用手指了指苏离怀里的布袋：“我告诉你该怎么说，你告诉那个有什么特殊的。”
　　苏离摇头拒绝。
　　蒋宇继续问：“那我现在告诉你，你以后选个时间告诉我怎么样？”
　　“我回房间了。”
　　苏离转身回了房间，蒋宇则倒在沙发上目光盯着被苏离关上的门叹气。
　　不愿说的还真是一点都不说。
　　“阿离，我们什么时候去天安门？”蒋宇冲着房门喊道，“还可以去故宫、天坛，还有雍和宫，烧香去晦气。”
　　“可以去其他地方吗？”苏离从房间里出来问。
　　“可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去逛逛这附近热闹、人多的地方。”
　　“嗯？”蒋宇一脸疑惑不解，“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苏离反问：“明天上午可以吗？”
　　蒋宇挑眉，兴致勃勃地说：“可以，但你得告诉我是为什么。”
　　“我请你吃东西。”
　　蒋宇摇头，“逛街哪能让女孩花钱。”
　　“那不用了。”
　　“别呀！我们再商量商量。”
　　蒋宇忙拉住苏离的衣角，“你都不告诉我理由了，还不能让我拿一把。”
　　“你先松开。”
　　“我不。”蒋宇嘴里说着不，手已经松开了，捂着脸伤心地说：“你嫌弃我。”
　　“这么近，我能看出你是假装的。”
　　蒋宇把手从脸上拿开，斜眼看了一眼苏离这个不解风情的人，干脆直接耍无赖：“我不管，你得同意我一件事。”
　　“什么事？”苏离问。
　　“穿昨天那身衣服。”
　　“可以。”
　　“你就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蒋宇一脸震惊，一副她不该答应的样子。
　　苏离愣住，问：“我不该答应？”
　　“……我想静静。”
　　蒋宇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还拿手捂着心脏，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苏离看着他犹豫了片刻，转身下楼。
　　蒋宇抬头看着已经不见苏离人影的客厅，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上午，蒋宇带着苏离在附近的小吃街、商店街、商场等地方闲逛、吃东西；下午，苏离独自一人要么去上午逛过的地方买东西，要么去学校周围探听消息。
　　开学前一天上午，苏离搬进了宿舍，当时宿舍内的三个下铺和一个靠窗的上铺已经铺好了床单，放上了被子。
　　苏离选择了另外一个靠窗的上铺，在何医生和田莉的帮助下，很快就将东西安置好。苏离送两人回来后，就见到了另外四位室友。
　　她们都烫染了头发，画着浓厚的眼妆，身穿亮色超短的裙子搭配着高跟鞋，围坐在进门处的下铺聊天。见苏离进来，她们看了苏离一眼后选择无视了。
　　苏离也没有打招呼，沉默着回到自己的床铺上。
　　“你就是苏离，外省转过来的那个？”
　　留着长直发、平刘海的女生突然走到窗边，抬头看着苏离，目光透着打量和威胁。
　　“嗯。”
　　“以后我们晚上回来晚了，你帮我们瞒一下老师。”
　　“我放学后也会出去。”
　　“你？”
　　女生一脸不相信，毕竟苏离看起来一副乖乖的好学生模样。她撇了撇嘴，跟她们一个宿舍能是什么好学生，看起来是个会装的。
　　“看不出来啊！那说好了，谁都不许说出去。”
　　“好。”
　　女生回到另外是那个三个女生那里，其中一个短发女生看向苏离问：“你进出卡办好吗？”
　　苏离看向短发女生，这送上门的办卡人员是她没想过的。
　　“你包售后吗？”
　　学校住宿生的进出卡外出只能在周五下午和周末使用，为了能够外出，会复制走读生的外出卡。
　　于是，有些人就做起这门生意，专门为住宿生提供外出卡。包售后，是指保证复制卡在一学期内不会失效。
　　短发女生一听苏离这问话就明白对方是真懂，语气反而软和一些：“包，一百五，你家有这片的？”
　　“卡，一百二，三十，你的辛苦费。”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