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宝藏的我要用钱狠狠砸死白眼探花郎》暮雨千城

6、灭门的知县1

　　已经过了晌午，眼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胡老三，又想起同样昏迷不醒的赵南宁，赵贵文心急如焚，急忙出门寻大夫去了。
　　小菜香最近的医馆是回春堂，可是陆大夫擅长的是内科及妇科，这种外伤非他所长，只得多走了盏茶功夫去另一家医馆寻了擅长跌打损伤的石大夫前来为胡老三看诊。
　　石大夫是外科圣手，仔细看诊过后道：“大多是些皮肉伤，性命倒是无虞，只是这满口的牙却是没有法子了。我给你开些外敷内用的伤药，不过要想痊愈，怎么也得两个来月了。”
　　赵贵文满口称是，忙照着石大夫的方子出门抓药。

　　又折腾了半晌，赵贵文这才把赵南宁的药和胡老三的药都煎好，先给赵南宁送了药，看她虽无醒转的迹象，但是好在已经不在胡言乱语，额头也不那么烫了，面色看起来红润了些，心中稍感安慰，忙去照看胡老三。
　　他先是给胡老三清洗了身子，把血衣脱下来丢掉，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眼看着胡老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没半点好肉，当下悲从中来，又趴在床边开始痛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这才强打起精神来，给胡老三敷药喂药，而后又重新扶他躺下，坐在椅子上望着灯火出神。

　　突然，院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赵贵文心中一惊，不会是这么快就又有人找麻烦来了吧。
　　他四处打量了一番，从桌上抄起个大理石的镇纸握在手中，定了定心神，这才赶去应门。
　　“赵掌柜，赵掌柜，我是万林啊，我爷爷还好吗？”-
　　听到这带着哭腔的稚嫩童声，赵桂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胡老三的孙子胡万林。
　　赵贵文急忙打开门把他迎了进来。这十岁的少年显然慌了神，眼角还带着泪痕。
　　两人小跑着进了卧房，看到躺在床上遍体鳞伤的爷爷，胡万林眼角的泪水又扑簌簌的流了下来，胡万林道：“赵掌柜，照往常我爷爷早就该回家了，今天却不见半点动静，我忙出来打听，听苏妈说我爷爷被人打成重伤，在您店里养伤，这才上门来叨扰。何人对我爷爷下此毒手啊！”
　　赵贵文轻抚着他的脑袋，也痛哭着说：“万林啊，你爷爷他都是为了我啊！”随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胡万林。而后又道：“今天我已请了石大夫过来看诊，你爷爷他受伤虽重，但好在性命无虞，好好将养一阵便好，你莫要着急，先在我这儿住下。”
　　胡万林哭着答应，赵贵文去厨下就着现有的材料炒了两个小菜，两人胡乱扒拉了几口，合衣卧了。
　　胡万林到底是孩童心性，不多时就沉沉入睡，赵贵文虽然疲累至极，但是却始终不能成眠。
　　眼下这曲园县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了，今日赵文惠这么一吓，往后生意怕是也不好做，更何况那刘知县赵知州和这赵文惠是一丘之貉，今天这事情只是个开始，真正的难关还在后面。
　　夜沉如水，月隐星息，赵贵文只觉得前路漫长，看不到半点光明。

　　次日清晨，赵贵文卯时刚过便起了床，先是去房里看了赵南宁和胡老三，见两人状态都还平稳，又急匆匆的出了门，快到午时才回来。
　　此时胡万林早起了床，正蹲在院里守着炉火给胡老三和赵南宁煎药，脸被炭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
　　赵贵文把胡万林拉进房里，从兜里掏出几锭银子和几张银票，对胡万林道：“万林，经了此事我才知道，你爷爷虽然和我一样只是个市井小民，但他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他为我才遭了此难，此地已不宜久留了，我今早出门把房地契拿出去质押了一百两银子，你带着我的书信一路北行，速去交州，在交州云溪县有我的至交好友钟定乾，在那里潜心读书，我待你爷爷和南宁痊愈之后立马过来寻你。我给五十两银子予你，你一路昼行夜宿，吃穿用度不可张扬，但也莫亏待了自己。”
　　胡万林几番推辞，不愿离开那胡老三。赵贵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细细说清了其中要害，又再三保证会好好照顾胡老三，胡万林没有别的主意，终于含泪答应。
　　赵贵文数出四十两银票，又取来针线，仔细缝在了胡万林的贴身衣服上，又把一锭十两的纹银剪成散碎银两，而后从柜上又取了些铜钱，都塞在了胡万林胸前。再去厨下烙了几张煎饼，包了些现成的卤肉咸菜，粗粗的打了个包裹，便送胡万林出了门。
　　临行时又叮嘱道：“万林，你虽然年幼，但是天资聪颖，又随你爷爷久在市井，想必知道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你记住在外面少说多做，财不露白，你一个小小少年，也莫雇车惹歹人注意，这一路路途虽然遥远，但是都是宽敞大路，来往客商频繁，想来无甚要紧，逢人问起，就说家中遭变，往交州寻亲去，约莫三个月后，我们在云溪县碰面。”
　　胡万林拜谢之后，一步三回头的含泪去了。

　　送走了胡万林，赵贵文回到院中继续煎药，每日按时给赵南宁和胡老三喂药，又日日煮了稀粥强行灌些下去。
　　这样过了三天，不仅胡老三可以勉强下地，就连赵南宁也醒了过来。
　　赵贵文终于等到爱女苏醒，父女两又是抱头痛哭了一场，大病过后，赵南宁似乎是接受了被赵文惠背叛抛弃的事实，倒也不曾再问。只是身子仍旧虚弱。
　　又过了几天，赵贵文估摸着时间，想来胡万林此时差不多应该到了云溪县了，眼看胡老三和赵南宁身体渐渐好了，想着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赵贵文先去陆大夫和万大夫处补抓了药，又随着胡老三去他家收拾了细软，三人把行礼都收拾妥当，计划明日便雇辆大车动身前往云溪县。
　　胡老三唯一的孙儿已经动身去了云溪，在曲园县也没有别的牵挂。赵贵文把事情来龙去脉跟赵南宁说了个清清楚楚，终于，赵南宁也彻底断掉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念想。

　　“砰砰砰！”
　　赵贵文刚刚给胡老三和赵南宁送过药，刚过了戌时，正准备睡下，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平淡了好些日子，赵贵文已经不似当初那般惶惶如惊弓之鸟，披上外衣捧着蜡烛便前去应门。
　　叫门的是个穿着青布小褂的童儿，斜扎着两个发髻，赵贵文识得那是石大夫手下的学徒，忙问：“小哥夜半来访，可是有甚要紧事吗？”
　　童儿作了个揖，脆生生的道：“我家师傅嘱咐，胡老爷子虽然状态大好，但是终究伤了元气，这里有一颗我家先生特制的丸药，对胡老爷子大有裨益。”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来双手递给赵贵文。
　　赵贵文忙谢道：“石大夫医者仁心，请小哥代为致谢，不知这药丸值多少银子，我速去取来。”
　　小童摆手道：“师傅只说让我送药，未曾提收钱的事，赵掌柜暂且收了，明日自去问师傅吧，另外师傅交代此药现制现服，今晚就该服下，搁到明日恐怕效力大减。”
　　赵贵文闻言接过锦盒，再谢了小童，想着明日再去谢过万大夫，随即把药丸送去给胡老三，眼看着他用水服了，两人闲聊几句，都谢了万大夫，赵贵文这才放心的回房就寝。

　　近来胡老三和赵南宁身体均见好了，赵南宁也不再对那赵文惠心存幻想，虽然眼看要漂泊异乡投奔老友，赵贵文心中仍旧是喜悦大过悲愤，较前日都睡得好些。偏偏今晚心神不宁，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不知不觉，听到街上梆子声已经打过了三更。这才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这边赵贵文的困意刚刚涌上来，便觉得外面人声嘈杂，一阵噼里啪啦的拍门声响起。赵贵文瞬间清醒过来，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