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宝藏的我要用钱狠狠砸死白眼探花郎》暮雨千城

4、杀鸡儆猴

　　胡老三已经六十多岁了，身量矮小，常年挑着个馄饨挑子，早已压驼了背，压弯了腰，此时他涨红了脸，凌乱的胡须和花白的头发微微抖动着。他的馄饨生意不景气的时候，赵贵文常常接济他，虽然只是三两个钱儿或者是些客人点了但没怎么吃的饭菜，也帮他度过了不少难关。

　　赵文惠自小在店里，他当然是见过且熟识的，这下靠近了看，又有了赵贵文的反应，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原本跟在赵文惠身旁的小吏和衙役已经围了过来，前三后四的把胡老三围在了中央。

　　眼看情势不妙，胡老三高昂的情绪低落了下来，声音也变的软弱颤抖：“你们要做什么？我犯了什么罪？你们去问问那赵文惠认不认识我，他可是自小在小菜香长大的。”

　　他虽然害怕了，但是仍旧坚持着心中的真相。

　　但是这帮奴才们可不管真相，他们有主子，好的奴才不需要知道真相，需要知道的是主子要的是什么。久在衙门，忘恩负义的事情他们见得多了，其实他们心里已有七八分相信这赵贵文和胡老三说的话，但是忘恩负义的主子也是主子，主子想的就是他们应该做的，伺候好了主子，他们才有肉吃。

　　他们十分想吃肉。

　　而且他们现在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主子想让这两个不识好歹的老人家闭上他们的嘴。主子的心思不好猜，这种表现自己的机会可是难得的。

　　这帮衙役小吏嘻嘻哈哈的笑着，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突然，为首的小吏一个巴掌猛地落在了胡老三的脸上，这一巴掌又快又准又猛，看的出来他使出了这些年打人学到的十足的功力。

　　这一巴掌把胡老三扇的向后倒去，后面两个衙役一闪身，再猛地一推，胡老三就像是一块破布般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这配合非常默契，看起来就像是排演了无数遍。

　　胡老三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满嘴的血，连带着口水、鼻涕里也全是血，他往地上呸呸呸的吐着血水，这一巴掌打出了胡老三的血性，他常年弯着的腰挺直了。

　　他的吐字因为这一巴掌变的含糊不清，声音却更加洪亮了。

　　“赵文惠，中了探花开始嫌弃赵掌柜嫌弃小菜香了？是不是也嫌弃你那白房子里死的不明不白的亲妈和不知道是谁的亲爹了？”

　　胡老三市井里混了多年，知道怎么骂人最狠，这一句话直直的扎进了赵文惠的心里。

　　赵文惠粉白的脸皮瞬间红了起来，一直温良的眼神也变得凶狠，他恶狠狠的盯着胡老三，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几个奴才没想到胡老三的话这么毒，一句话就破了探花郎的防，心下想这下坏了，保不准回去嫌他们差事办的不好，知县面前说上两句，那就有他们受的了。

　　当下心一横，看着这狼狈的胡老三，心中暗道：“你找死那就别怪我了。”

　　仍是那为首的小吏，后退半步，左腿一下子蹬了出去，正蹬在胡老三的肚子上，胡老三连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几个人围了上去，一顿拳脚落了下来。

　　他们从没有这么用心的打过人，又是踩，又是踢，又是踹。街上围观的百姓大气也不敢喘，有心上去求情又怕殃及池鱼，他们耳朵里清晰的听到拳脚砸在身上的声音，听到胡老三尖锐的哀嚎和不堪入耳的辱骂，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和几个衙役呼呼喘气的声音。

　　有时候，想做一个坏人可能没那么容易，尤其是读书人，他有往圣先贤压着，有四书五经框着，他在乎自己的名声，所以很多事情他不敢做，但是只要你开了个头，似乎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了。

　　二十年了，赵文惠第一次感受到了权力，尽管他现在并没有一官半职，但他仍旧感受到了，他开始享受这种周围人惧怕自己的感觉。

　　四下里围观的群众里有不少是赵文惠熟悉的面孔，他们曾经是小菜香的常客，赵文惠曾经不止一次的伺候着他们，把饭菜酒水端到他们面前的桌上，听着他们说些粗俗的话，侮辱自己的母亲，脸上还要陪着笑。

　　而他所谓的义父，赵贵文赵掌柜的，只敢站在身后怯懦的让他做这做那，他不敢得罪这些客人，他的骨头早就软了。

　　现在这些人都不敢再看他了，都回避着他玩味的眼神，有些人的身子已经开始抖起来了。

　　“原来你们也只敢欺侮一个孩子，原来你们也知道怕。”赵文惠暗想，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做一个让所有人都惧怕的人。

　　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脸色也恢复如常，抬起头来环视四周，每碰到张熟悉的面孔，便会凝视着他，直到他低下自己的头，看到身边已经没有人敢直视自己了，这才开口道：“这里还有人认识我吗？”

　　没有人敢回答。

　　“很好，看来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了。”然后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胡老三的方向，那帮衙役仍旧在招呼着，又满意的回过头来俯身看着赵贵文：“赵掌柜是吧，您还认识我吗？”

　　赵贵文虽然早就看清了赵文惠是个白眼狼，但是没想到他能坏到如此地步，这十几年里，胡老三的馄饨他怕是吃了有几百碗了。可是眼下，哪里有半分顾及旧情的样子。

　　赵文惠的眼神他看懂了，他若是还不服软，还不闭嘴的话，只怕胡老三这条命就要丢在这里了。

　　“是小老儿认错了，不曾见过探花郎。”这两句话，十余个字，他已用了全部的力气。

　　“我听不太清楚，你大声些。”赵文惠轻抚着马鬃，玩味道。

　　“我赵贵文，从未曾见过探花郎赵文惠，今日不长眼拦了探花郎的车驾，请探花郎恕罪。”他知道赵文惠的用意，他是想让所有的街坊四邻都听到。

　　这一手便是杀鸡儆猴了，他和胡老三都是鸡，街坊四邻是猴，而赵文惠是那个拿着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