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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遇 ...

  •   四月十七是靖州知州赵清渠的五十寿诞,又恰逢探花郎高中回乡,整个靖州城是披红挂彩,净水洒道,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连路旁来往的行人脸上都沾上了喜气,见了面都笑嘻嘻的拱手行礼。

      毕竟探花郎出在靖州,他们也脸上沾光。

      “来了来了,游行队伍到了。”人群中传来一阵欢呼。

      “铛!铛!铛!…”

      先听见七棒锣响,随即远处街角人头攒动,一行人簇拥着一匹高头大马,熙熙攘攘的涌了过来。

      头前两位是手持水火棍的衙役,边走边呼:“新科探花郎荣归巡游,闲杂人等街边避让!。”而后紧跟着的是手持对锣的差役,再往后便是两个差役斜挎腰刀,高举着“肃静、回避”对牌。

      终于,一众人等翘首以盼的探花郎终于露面了。

      只见那赵文惠,身骑着高头大马,穿大红锦袍,平翅乌纱帽上插着金色宫花,腰间系着黑色素带,上挂环佩,脚上穿着翠玉镶嵌的靴子,身形挺拔,约有七尺来高,剑眉星目透出十足的英气,眼神却极柔和,嘴角含着笑意,看上去和蔼、漂亮而又透着沉静果决。

      街旁的妇人少女都眼前一亮,这可不就是她们心中探花郎该有的样子,街边青楼快绿阁的几个姑娘站在一旁看的眼都直了,一个个的插科打诨。

      “这等人才居然只是探花?我看凭这长相那就该是个状元。”

      “你懂啥,他这般俊朗的公子哥只是探花,说明那状元、榜眼更加一表人才啊。”

      “比他还俊的岂不得是天上的人物啊?”

      “嘿,也不知道这探花郎什么时候来探探咱这几朵花。”

      “要是来探你啊只怕你还得倒找人一千两银子哈哈。”

      几个姑娘越说越露骨,看起来是只恨不得现在上去就扒了他的衣服拉进这快绿阁让他好好探探她们这几朵娇花。

      游行队伍城近晌午时分才行至城东。

      这个时候赵贵文正蹲在后院,手上拿着蒲扇扇着火,给赵南宁煎药,忽然听到外面声响嘈杂,正在这时,街口卖馄饨的胡老三火急火燎的冲进来。

      “赵掌柜,快出去看看啊,那个骑马游街的探花郎似乎是你家文惠啊!”

      “他是赵文惠,不是我家的文惠。”赵贵文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道。

      胡老三小声嘟囔:“倒也对,难道是重名了?按理说这高中探花早就该有起码三趟喜报,我天天在街口一趟也没见着啊。”

      胡老三讨了个没趣,悻悻的走了。

      赵贵文此时当然没心思搭理他,他眼里看不见街边的熙攘人群,看不见锦衣华服的状元郎,看不见虚无缥缈的高官厚禄和荣华富贵,甚至连近在眼前的万里晴空和苍茫大地都看不见了,他眼里看见的,就只有这家陪伴了他几十年的小菜香和躺在病床上的赵南宁。

      赵南宁从昨晚到今天已经吃了两副药了,仍旧没有好转的迹象,甚至体温越来越高,口中也说起胡话来。

      “爹,爹,我娘亲呢,为什么别人都有娘亲我没有?”

      “爹你去休息会儿,这点小事我一会儿就干完了。”

      “文惠哥你放心,你一定可以考上的,我就在这里等你。”

      “爹,爹,你别那么辛苦,店里再雇个人吧!”

      一声声呢喃,像刀子一样扎在赵贵文的心上。是啊,他的宁儿从小就这般懂事,她的心里似乎从来没为自己想过,装的全都是别人。

      自己苦读无功,开个小店勉强度日,没能给她优渥的生活,她从小没有娘亲的宠爱,又体弱多病,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平安长大了,又被那个赵文惠害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赵贵文只觉得气血上涌,心头怒气生将起来,双眼快要冒出火来:“不行,我不管他赵文惠是探花郎还是状元郎,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为我的宁儿讨个说法。”

      听到门外的喧闹声越来越近,赵贵文再也忍不住了,三步两步踉踉跄跄的冲到门外,此时赵文惠一行人正好走到店门口。

      马上的赵文惠自从来到城东之后就显得颇不自在,脸上也没了一开始的沉稳淡定,而是透着淡淡的焦躁之意。

      “你看那马上的探花郎,是不是赵掌柜家的义子文惠啊?”

      “那可不是嘛,可真是人靠衣装啊。”

      “那赵掌柜以后岂不是有福享了。”

      “有啥福享啊,这几天也没见他回来啊,连喜报都没见到。”

      “嘿,那可不是养了个白眼狼?”

      街坊四邻的议论声传进了赵文惠耳朵,听得他脸上青一片白一片。

      “赵文惠!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马上的探花郎听到这一声怒喝,身子一抖,脸色一白,眸子紧闭起来,心中念头转了又转,随即他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睁开双眼,明亮锐利的光透了出来,而后逐渐再次变得柔和,笑吟吟的道:“这位老仗,恕在下眼拙,敢问阁下是?”

      街坊四邻中响起一片哗声。

      “好好好!你记不起来,我就帮你回忆回忆,你七岁时就住到我家,吃穿用度都是我的,十七岁参加乡试是我给你的盘缠,去年你去参加会试时我更是给了你三十两纹银,这是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这些你都忘了吗!”

      赵文惠冷冷道:“你这老汉,不知发什么疯,我七岁时蒙西城赵举人收养,赐了赵姓,和你有甚相干?平白说些这种话来毁我的名声?

      赵文惠话音刚落,还不待赵贵文搭话,从他马后便闪出来一个穿着青布短衣,歪戴小帽的书童,上前插嘴道:“你这老帮菜看上去敦厚老实,也来这打秋风的营生?你看你这破落的鸟窝飞的出这样的金凤凰?赶紧闪到一边,再这样等下对你可不客气了,收进监里了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街坊四邻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那卖馄饨的胡老三性子直,高声嚷道:“文惠后生,你真要做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也不怕遭了报应?”

      听他的言语粗俗,赵文惠身旁的几个皂衣小吏狞笑着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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