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俱乐部》码字的羊

22、第 22 章

　　楚绵从咖啡店打包好两杯美式，刚走出店铺，就接到了徐回舟的电话。
　　“在哪？”
　　“直接说，找我干嘛？”
　　楚绵一手提着咖啡，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一手从兜里摸出车钥匙，准备开车门。
　　冷风吹得她手指冰凉，吹灭了她对徐回舟所剩无几的耐心。
　　“姜早不是今天搬家吗？你没去？”
　　“在路上，怎么了？”
　　“来接我们一起去呗。”
　　“你和梁今川？”
　　“对呀。”
　　“你们俩昨天不是在群里说去不了吗？”
　　楚绵关上车门，把咖啡放在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
　　车子发动的一瞬间，手机自动连上车内的蓝牙，徐回舟的声音从车载音响里传出来。
　　“我的MV拍摄时间改了，梁大说剧组聚餐取消了。”
　　“也行，她正好缺两个苦力，我10分钟后到，你们在环球楼下等我吧。”
　　10分钟后，楚绵把车停在环球大厦的楼下。
　　副驾驶和后座的门同时被人拉开，徐回舟将座椅上的咖啡袋拿起，刚坐在副驾驶上就拿出咖啡递给后座的梁今川。
　　“诶！这杯是给姜姜买的。”
　　楚绵趁徐回舟拿出另一杯咖啡时，赶紧出声阻止。
　　“我不用了，这杯留给姜二吧”
　　梁今川说着，把咖啡又重新装回纸袋里。
　　徐回舟听后再没有顾及，在楚绵的眼皮子底下喝了一大口咖啡，还不忘逗她：“你这杯我帮你试过了，还不错。”
　　他假模假式地把杯子递回给楚绵。
　　“自己留着喝吧。”
　　说完，她踩下油门，往姜早家的方向开去。
　　三个人刚出电梯，就看见姜早的门大开着，打包好的纸箱从门口一路堆砌到房间里，而姜早本人正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美工刀一个接一个拆着。
　　“你这东西也太多了吧？”
　　姜早穿着紫色的卫衣，白色牛仔裤，蓝黑色的头发扎成丸子头，低头的瞬间两鬓边的碎发也跟着她的动作垂下来。
　　她正拆到自己收藏的专辑，犹豫着是先全部拿出来，还是直接把箱子推进房里。
　　听见徐回舟的声音，她惊喜地抬起头，看见门口的三人犹如神兵天降。
　　“你们来得正好，快帮我把这两箱搬进去。”
　　“哪个房间？”
　　梁今川把手上的咖啡递给姜早，二话不说把她面前的箱子往姜早指定的房间推去，将徐回舟和他的抱怨一起丢在身后。
　　“你不是吧，我气还没喘匀就指使我干活。”
　　“你能不能学学人家梁大，咖啡也让你喝了，话还这么多。”
　　楚绵踢了他一脚，换来他更大声地抱怨：“你信不信我去劳动局告你啊？打工仔也是有人格的！”
　　姜早喝着咖啡，对他们俩的打闹早就见怪不怪，甚至有些看戏的成分在注视着两人。
　　他们就这么你来我往，声音一直从客厅里跟着梁今川延续到房间里。
　　他把纸箱放在书桌上，正准备出去接着搬下一箱，最上面的专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纸箱已经被拆开，里面的专辑满满当当，最上面的那一张封面上写着“rock live”，歌手署名写着周聿凡。
　　专辑似乎刚被人打开过，还没完全合上，梁今川拿起它，轻轻掀开。
　　左边是一张刻着歌曲目录的CD，右边是专辑的概念海报，有人用黑色记号笔写下一句话：“送给唯一的姜小姐，很幸运认识你——yvette”。
　　手机铃声下一秒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梁今川拿出手机，是Eliza的来电。
　　“为什么没去剧组的杀青宴？”
　　接通的下一秒，Eliza的质问随之而来。
　　“有点私事，我已经和导演请过假了。”
　　“你身为男二号，有什么私事值得你不去杀青宴？为什么不事先和我商量？”
　　梁今川看着手上的专辑，沉默不语。
　　“我让优优来接你，还能赶上。”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
　　挂掉电话，梁今川将专辑合上，放回纸箱里，再多余地合上已经没有密封的纸箱。
　　他向客厅里三人告别，匆匆离去。
　　“梁大最近怎么了？”
　　姜早发现他这两天不怎么在群里说话，今天也是，明明说聚餐取消了、现在又要赶着去，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不知道，你说他是不是被你家的‘工程量’给吓走了？”
　　“这种事只有你做得出来。”
　　“说真的，我也很想走的。”
　　“那你还不快滚。”
　　“不行！”楚绵绝不可能让徐回舟走：“他喝了我的咖啡，今天必须留在这给你搬家。”
　　“看吧，她不让我走。”徐回舟耸耸肩，无奈地摊开手。
　　“那就麻烦你继续搬吧。”
　　姜早指了指脚下的纸箱，不客气地指使着他，自己则继续蹲下来拆箱，把里面的摆件物品一一拿出来。
　　楚绵从她手里把东西接过去，再放到姜早指定的位置上。
　　“你搬出来住，叔叔阿姨同意啦？”
　　“我现在不是早出晚归，就是在其他城市录节目，以后在家的日子越来越少，和他们的生活时间完全不一致。他们能理解，我妈说她会经常过来帮我收拾屋子的。”
　　“你和叔叔现在关系怎么样？”
　　“老样子吧，不怎么和我说话。”
　　“慢慢来吧。”
　　“对了。”楚绵把手上的画挂在墙上，画里是两张脸重叠在一起，远看又像是两个人互相对望着，抽象又具象，她看着画，问：“你和周聿凡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人家可没说喜欢我。”
　　“意思是他如果和你告白，你肯定会同意了？”
　　楚绵太了解姜早，轻易就能捕捉到她的话外之音。
　　“应该会吧。”
　　“你喜欢他什么啊？就因为他在Eliza面前帮你说过话？”楚绵转身俯瞰着姜早，好奇地问道。
　　“可能他比较风趣、幽默，没有自视甚高，也足够坦荡热忱吧。”
　　姜早想起初见时，他帮自己和Eliza周旋，到后来开诚布公说出张丞请自己去《为你而歌》的原因，以及他在黑暗中看摇滚表演时赤子一般的眼神，这些都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并不合适你？”
　　徐回舟不知何时出现在过道上，抱胸靠墙站着，他最近都和姜早在一起录歌，对她和周聿凡的事也略知一二。
　　楚绵没有阻止徐回舟的话，她对周聿凡从不间断的绯闻印象颇深，只是无声的等待着姜早的回答。
　　“试过才知道合不合适。”姜早从来都不是害怕失败，就选择放弃的人：“只有顺应本心，才能不留遗憾。”
　　姜早想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她不能因为不确定的未来而否认能明确的现在。
　　姜早知道，如果和周聿凡在一起，接下来会经历什么。
　　是比以前更多的议论、无处不在的闪光灯，是对自己更多的黑评，但和之前的每一次选择一样，姜早不会在没有尝试过的时候就轻言放弃。
　　如果未来真的会分开，也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她的话让楚绵抬头向徐回舟望去，好像在意料之内，徐回舟也在看着她。
　　他们无声地对望着，谁也没有开口，楚绵的心思千回百转，最后率先败下阵来。
　　她低头回避他的视线，不敢再看，好像只是望着对方，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楚绵和姜早就像勇和怯的对照组。
　　姜早对于梦想热烈的追求，对喜爱直接的表达，楚绵则是与之相反，对人生随波逐流，对感情怯懦逃避。
　　她做不到奋不顾身，却羡慕姜早的奋不顾身，她对于人生永远都是有所保留的。
　　被两人气场隔绝在外的姜早来回打量着他们。
　　就算再迟钝，她也能看出来楚绵和徐回舟之间，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我出去打个电话。”
　　为了避免姜早接下去的盘问，楚绵拿着手机就往外走。
　　姜早一直目送她进了楼梯间，确认通道口的门关上后，她立刻转头看着徐回舟，一脸正经地问：“你是不是喜欢阿楚？”
　　徐回舟点点头，缓步走到她面前，毫不掩饰地回答：“是。”
　　“你表白啦？”
　　“还没有，不过你说我现在和她表白，她会答应吗？”
　　徐回舟居然认真咨询起姜早这个“闺蜜”来，没有一丝被看穿心意后的害羞。
　　如果不是姜早了解他的为人，甚至会误以为徐回舟是个经验丰富的情场老手。
　　因为他现在的模样实在谈不上庄重，但又符合他一贯神经兮兮的性格。
　　“当然不会啦，大佬。”姜早瞟了他一眼：“阿楚和你在国外认识的那些女生可不一样。”
　　徐回舟从小就国外长大，姜早猜想他以前接触的女生，不是热情性感的金发女郎，就是追求刺激的富家千金，和楚绵这种心思细腻，又有点敏感的普通女生完全不一样。
　　徐回舟这个样子去和她表白，只会让阿楚觉得对方是在拿她开玩笑。
　　“哪来的其他女生？我没谈过恋爱。”
　　“什么？”姜早的音量不自觉拔高：“阿楚是你初恋？”
　　虽然徐回舟平常神神叨叨的，思维也异于常人，但姜早确实没想到他的恋爱经验居然是0。
　　“所以，你说她怎么样才会答应啊？”
　　姜早看了看外面的走廊，然后用略带迟疑的口吻对他说：“阿楚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缺爱又怕被伤害，就算心里有十分喜欢，也只敢表现出三分，也许你朝她迈出99步，她才会靠近你一步。”
　　她的口吻渐渐严肃又坚定。
　　“徐回舟，你要想清楚，如果你只是一时冲动的喜欢，那就不要表白，因为一旦阿楚喜欢上你，你的每一次放弃和离开，都是对她的伤害。如果你认定了她，那就告诉她你真实的想法，你的心意她能感受到。”
　　以姜早对楚绵的了解，再回想到二人平常的相处，她猜楚绵对徐回舟，也是喜欢的。
　　徐回舟是明星，不是普通人，他的情感生活注定会受到无数人的关注和窥探，和他在一起，也意味着楚绵必须接受大众的注视和评判，更遑论还有公司层面的阻碍。
　　如果他们在一起，经受的考验只会比平常人更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