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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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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陆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圣都的车队必须要北上了。
夜幕早已降临，原本应当停止作业的港口因为今日的任务没有完成而不得不加班加点，整个港口亮如白昼，水手和劳工们热火朝天的整理清单和搬运货物，这是港城难得一见的场景。
港城的灯塔就在离港口不远处的岛礁上，船队已经离港十分钟了，法沙还是能清楚的看到灯塔照耀出来的金色灯光。这是法沙第一次离开南大陆，站在船舷旁的他现在心中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周围的水元素异常的欢愉，这让他有一种“伸手一抓就能抓到水”的错觉。
“第一次离开南大陆的感觉如何？”
话语打断了宁静，法沙并不想回话，但又不得不回：“托您的福，我感觉还不错。”
他转过身去，果然是阿伦斯。此刻的圣子仍旧身着白色缀金的长袍，而为了不沾上水气，又披上了一件一尘不染的洁白斗篷。今晚的月光非常柔和，洒在阿伦斯身上的银色光辉衬得他更加富有神性了。
真是禁欲……法沙的目光在圣子的高领处撇了一眼，这是他心中唯一的评价。和衣着华贵的大主教们不同，在法沙的印象中，阿伦斯的衣装永远只有金色和白色这两种颜色。也不知道是他的个人喜好还是教廷只让他穿这种衣服。
“想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离开圣都的土地。”阿伦斯自顾自地走到了法沙的身边，他的目光没有放在对方的身上，而是向着灯塔的方向远眺。他脸上的微笑消失了，语气却颇为轻松：“我想这次回去之后应该会回到之前的生活了吧？也许会更忙……”
“圣都所有人都需要为您的安全负责……”法沙想要搬出往常圣都的主教们劝诫阿伦斯的话来，但在仔细看到阿伦斯清瘦的脸颊之后他便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阿伦斯的话题转的很快，他将笑盈盈的目光又放到了法沙的身上，这让法沙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愧疚感。
“唔……嗯，我现在感觉非常不错。”
法沙知道对方并不喜欢上一个话题。事实上，圣都所有人都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教条”的人，相反，在某种意义上阿伦斯非常的“叛逆”。
阿伦斯在开始掌权之后不止一次地想离开圣都游历大陆，他希望看看这片大陆的广阔，希望离开死板严肃的教堂，但责任让他寸步难行。教皇对他的期望有时会让人感觉有些过头，自阿伦斯开始接触教廷事物以来的几年中，近乎所有教职的戒律他都必须遵守，除了酒水饮品不能引用之外，在特定的日期中他连肉食和乳制品都不能摄入。
“圣都历史中最清贫的圣人都没有这样的‘殊荣’。”法沙曾经因为这句话被佩拉德大主教下了一周的禁闭。
海浪声重新充斥在了二人的耳中，气氛突然就冷下来了。
“法沙……”阿伦斯突然开口了，对法沙的称呼却是他的名字，这令他非常的意外。
“……”阿伦斯看到了法沙投来的疑惑的目光，一时间他居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该怎么说？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躲着他？还是询问一些别的？阿伦斯第一次感觉到开口询问一个问题居然会如此让他纠结。
“你……平时很忙吗？”沉默了许久，阿伦斯还是决定不要问的太过直白。
“？”法沙在心里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这是在职业考核吗？
看出了法沙仍旧疑惑，阿伦斯换了个问题：“你平时在各国都会做些什么？闲暇之余？”
“除了任务之外，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法沙在听到问题之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因为自己的身份问题，南大陆近乎所有人都对自己这个黑头发黑眼睛平时还穿着斗篷的“阴郁神秘人”避之不及，生怕自己给他们带来什么不幸，“我去酒店连兜帽都不敢摘下来，不过摘下来的话大概率能吃到霸王餐，屡试不爽。”说到这里，法沙不由得嗤笑一声。
“在你眼中，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阿伦斯的问题让法沙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复杂，而他在看到法沙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之后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有些“不太正常”。
“抱歉，不能回答的话就算我没有问过吧。”阿伦斯赶忙说道。
“圣子阁下，每个人眼中的世界可是不一样的。”在收回惊讶的目光之后，法沙回答道：“不过我确实从来没有和人谈论过这种问题，毕竟平常我总是独自一个人待着。”
他顿了一下，随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身旁的圣子，问道：“如果你真的想了解外界的话，教廷的情报部门也算南大陆排的上号了。”
如果你真的对外界如此好奇，为什么不去问一下周围的人，而是来问我这么一个久居外界，被神职人员排斥甚至是惧怕的怪人？这是法沙没有说出口的疑问，当然，他也不打算真的这样讲出口。
“不，我只是突然想了解一下罢了……”阿伦斯有些不太自然地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话题到了这里好似就已经进行不下去了，海浪与风声让甲板上显得异常寂静。
“可以……”
法沙突然出声了，他看着远处的海平面，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说：“如果圣子阁下能说服你身边那些护卫，让他们答应你能和我长时间待在一起的话。”
说道这里法沙好像看到了什么，突然对阿伦斯微微一笑。
而阿伦斯在听完法沙的叙述之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来人的话给打断了。
“恕我直言，弥赛亚，您不应该和他谈论这么久，事实上，主教大人们并不希望您离他太近……”来者正是圣骑士维克，他此时并没有带着自己的头盔，而法沙能清楚的看到对方脸上慢慢的不赞同。
“眉头皱地能夹死苍蝇。”正是这个想法，让法沙在刚才不由得笑了起来。
“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侦查工作要做，也就不打扰圣子阁下休息了。”法沙向着一旁的阿伦斯微微鞠躬，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船的另一边。
阿伦斯莫名的很恼怒，于是连带着看向维克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他问道：“请问骑士阁下现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汇报吗？”
“不，额……”维克原本在看到法沙走了之后心中还有些轻松加高兴的，毕竟他完美的履行了主教大人们赋予自己保护圣子的职责，但是在看到圣子莫名生气的时候他反而有些不太敢说话了。在思索片刻之后，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弥赛亚，已经到了就寝的时间了，夜晚的海面有时候并不安全，还请回船舱吧。”
“我这就回去……”阿伦斯又看了一眼法沙所在的方向，随即默默地叹了口气，这是自己的问题，和维克又有什么关系呢？于是乎他在拢了拢身上的长袍之后便向着船舱走去。
骑士维克直到在阿伦斯的身影从甲板通往船舱的大门处完全消失时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一个哆嗦，海风好像比之前要大了许多，背后传来的冰凉让维克惊觉自己早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弥赛亚对渡鸦的态度很不同寻常。”这是维克反应过来之后脑海中唯一的想法，但是他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弥赛亚对渡鸦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但是回想起这段时间弥赛亚对于他的维护，维克深知：至少不会是教廷人员普遍对于渡鸦的忌惮与厌恶。
弥赛亚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告诉维克，自己不能再贸然打断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第三次了。
今夜是平静的一夜，为了不引起海中魔兽的注意，甲板上的火焰，除了用于取暖的之外，全都在午夜到来之前便熄灭了。这艘名叫“圣·玛丽亚”号的大型三桅帆船足够三百人生活，但纵使是这样的庞然大物，航行在夜晚的大海之上时也如同河流上的叶片一样渺小。
此行护卫圣子的军队中有不少人并不会坐船，更有甚者是第一次坐船与看见大海，强烈的晕船症状在早上让他们所有人都体验到了远比晕车还要严重的晕眩感。教廷事先考虑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从而配备了不少熟悉水元素魔法的法师，他们能使得原本波涛汹涌的海面趋于平稳，让帆船在大海中如履平地。
而除了让船只平稳行进之外，探测水面下的暗礁也需要魔法师们的帮助，这也是圣·玛利亚号能够在夜晚将照明火焰熄灭的原因。
魔法就是这种极度方便的东西。
法沙在船首再次感应了一下周围海面下的情况，在确认安全之后才松下了紧绷的神经。他长舒一口气，今夜是安全的一夜，这可能是因为航船尚未远离大陆迈入远洋的原因吧。法沙非常享受这种所谓“岁月静好”的氛围。细想了一下在南大陆的生活，法沙发现自己基本上每年都没有几天真正意义上的休息日，每天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走在执行任务的路上。
说真的，他真的非常希望自己以后能够过上这样的生活。自儿时成长到现在的十几年，法沙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杀戮。无论是魔物亦或是教廷因需要而下令的清洗对象，他曾觉得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但知道今天他才隐约发现自己所向往的是个什么东西。
“嗤……”嘴里把那两个字嚼了一遍，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法沙不由得无奈地嘲笑了一下自己：“真是异想天开。”
帆船在海面上继续平稳地前行，所有人都认为广阔大海就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孤寂，可实际上，他们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已被某些存在看在眼里，就在法沙以及法师们所认为的，非常安全的海面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