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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郁一宁下意识的反应是用手确认面具是否戴在脸上,将要抬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正被五花大绑在大厅中央,根本无法随意动弹。

      郁一宁只好侧过头去,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如果S没有帮他戴回面具的话,现在所有人就能明显注意到他有些呆滞的神情。

      本意是躲避,却引来了谢运好奇的目光。

      但实际上谢运也只是随意地瞟了他一眼而已。

      郁一宁略微扭动了一下身体,突然感到疼痛难忍。他发现他身上突然生出许多伤口,后背、侧腰、肩膀、腹部,很多还正在淌血,郁一宁每吸一口气,布料就会擦过伤口,摩擦翻出的肉。

      谢运摘下手套,和伯爵礼貌握手:“伯爵。”

      言毕他又转身朝众人示意:“抱歉各位,我来晚了。在此之前,几位保镖随我一同出门探路考察,路上花费了些时间。”

      谢运好像很受这些人追捧和爱戴,众人纷纷说着“没关系”、“没事”、“您不用道歉”,新出现的“加布里尔”也不再吭声,伯爵也客气道:“哪里哪里,您去为我们探情况才是麻烦您了,那几位没拖您后腿才是。”

      空气里散发出一丝铁锈味。

      谢运闻到了,边说边脱下外套,盖在郁一宁对面衣不蔽体,身上还有多处擦伤流血的“加布里尔”身上,并拉了拉衣角:“怎么会呢。”

      谢运套在里面的白色衬衣在腰处收束,扎进裤子里,形成一条条优美的褶皱,被水打湿的布料下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皮肤和肌肉。

      郁一宁此刻低着头,看了下自己被铁链磨红的手腕和手指上乱七八糟的铅痕。额头上生出的冷汗被面具掩盖住了,他尽量放缓呼吸减少摩擦带来的疼痛,他仍清晰地感受到伤口还在源源不断的淌血,明明已经浸湿了黑色衬衫,但却很难看出来。

      郁一宁强忍着没有做声,巨大的铁锈味瞬间弥漫开来。

      罗白荣和许慎率先发现了异常,投来十分担心的眼神,许慎做口型道:你怎么了?

      郁一宁微乎其微地摇了摇头。

      谢运走到一边,坐在了伯爵亲自为他搬来的靠椅上:“雨势惊人,一些地方积水很深,也冲毁了许多村子,一些地区还发生了塌陷,山体滑坡冲下来的堆积体堵住了救援仅有的几条山路。

      “要等到天晴了。”谢运斩钉截铁道。

      伯爵鞠躬道:“唉,意料之中的事,不过还是非常感谢您,伟大的侦探。”

      谢运点头示意:“不客气。”

      “不过既然您回来了,当务之急是抓住凶手。”伯爵指着大厅中央被绑住的两人说道。

      谢运这才把视线真正转到郁一宁这边来:“凶手你们不是已经告诉我抓到了吗?”

      “您有所不知啊,您走后我们这又发生了一场命案,我派去看守凶手的保安被人杀害了,目击者是玛丽小姐,”伯爵朝玛丽小姐的方向抬手,“据她所言,她在起夜的时候看到从门底流进屋里大片鲜血,把她吓得不轻,哦还有她的丈夫,玛丽小姐吓得尖叫后她的丈夫艾力就醒来查看情况,开了门就发现尸体了。”

      “那为什么现在凶手也在这里?我说的是上一场命案的凶手。”谢运盯着郁一宁,问道。

      罗白荣和许慎齐刷刷狠狠盯着谢运,谢运却像根本没发现他们一样。

      “这您还是有所不知,玛丽小姐说在发现凶手之前她还出门上过一次厕所,那次出门她就看到保安在他门口大吼大叫,感觉像是起了冲突一样,但他却宣称自己一直在睡觉,没有听到门外任何声音。”伯爵忿忿地说。

      “嗯,我知道了,麻烦再跟我说说第一案的凶手是如何被抓到的。”谢运问道。

      “夫人睡着时被人杀害后,仆人就立即着急忙慌地上楼告诉我这个不幸的消息,我的孩子此时又哭着被管家带到我的书房,他说看到妈妈被杀了,并且那个人已经跳窗逃跑了。我听后立马带人冲出去抓人。

      “所幸天气不好,他没跑远,被保镖扛回来的时候一边骂着一边气急败坏地把面具丢了,我把他带到孩子面前,孩子看到他十分害怕,说就是他,因为他身上的气味,以及身材,孩子刚见过,都还认得。”

      “小少爷呢?”

      “在房间里休息,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我也没有把他再喊出来。”

      “案发现场在哪,先带我过去。”谢运起身,径直就要往楼上走去,被一旁的管家拦住了:“侦探,现场在这边。”

      他手指着一楼的某间房屋,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客房?

      谢运没有多问,大步走向了那间客房,好多人跟了上去。许慎和罗白荣本来想留在这想办法解决郁一宁身上的伤,毕竟现场他俩早都已经看完了,但郁一宁眼神示意队里人跟上,他俩只好赶上去跟在队尾。

      “头儿怎么突然受伤了?之前没有的吧?”许慎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嗯,应该是系统提示剧情走向调整之后出现的。你看见他的衣服被浸湿了吗?”罗白荣回答。

      “废话啊,何止是浸湿,简直是湿透了,这得流多少血啊?!铁锈味跟大葱插鼻孔里一样刺鼻好吗?老大要疼死了!破系统去死吧!你看见老大连动都不敢动没?”许慎又担心又愤怒。

      “我当然看到了。没关系,这点小伤咱老大怎么会怕呢,你说是吧?就是有点疼罢了,一会你在这儿盯着,我去想办法搞点药回来。”罗白荣安慰道。

      “那个人到底是谁?”许慎问道。

      罗白荣一脸为难:“这说来太话长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

      许慎一听更急了:“这有什么能不能说的?!”

      “反正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额,队长跟他比较熟,你直接去问队长吧!”

      “你说谁?头儿?他跟头儿?”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屋门口,罗白荣有意调节气氛,远远地朝郁一宁那边抬抬下巴:“去吧,你不是想知道吗,现在这人刚好在这儿,郁一宁又刚好在那儿,你多方便问啊。”

      “哦......还是算了,其实我对这种事并不是太感兴趣。”许慎不自然地摸摸鼻子,径直踩进了屋内。

      罗白荣笑着从后面摸许慎的头,把他头发揉乱。

      他刚说完,突然感觉有人在看他,屋内,谢运正蹲在尸体旁边,手上的动作做到一半,正抬眼看着走到门口的罗白荣。

      屋子很大,所以尸体所在位置离屋门还很远,但罗白荣明确地感受到:那道视线并不友好。

      脸上的笑意立马收住。

      “走啊,干嘛啊?”许慎把头发整理好,转身恶狠狠地提醒他。

      再次看向谢运,他正在认真地检查尸体。罗白荣快走几步,跟上许慎:“没事。”

      初步检查完尸体后,谢运站起身。他个子很高,而且不怎么有表情,所以总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压迫感,他开口跟众人说道:“我是今天的受邀客人。伯爵慕名写信邀请我前来,而我本人与伯爵并不相识,我与在场各位当然也是并不相识,再加上我本身就是侦探,所以我将接手侦破今天公馆里发生的两起命案。

      “至于你们之前已经确认的凶手,由于命案发生时我正在客房睡觉,我醒之后你们就告诉我凶手已经抓到,并请我外出探查,虽然我也很倾向于那个人就是凶手,但紧接着第二起命案就发生了,我现在并不完全相信你们的说辞,所以我将重新合并侦查。”

      伯爵说道:“您是最有名的侦探,我们尊重您的意见。但您到最后就会发现,我们根本没有骗您。

      “凶手就是凶手。”

      谢运点头,但却没有看他,反而看着人群中的许慎:“小朋友,我看你戴着相机,你肯定能帮我很大忙,你愿意花费精力当我的侦探助理吗?”

      许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喊“小朋友”,他唰的一下脸烧的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但他又在气头上:“......好的,不过,我已经18岁了,我已经成年了!”

      谢运突然表情变得很柔和:“来吧。”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钢笔递给许慎,问道:“有笔记本吗?你需要记录一些东西。”

      “啊有!包里有!”许慎还没接钢笔,就嗒嗒嗒跑出去,路过郁一宁身边时给他做出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紧接着风风火火地跑上楼,找到东西后又嗒嗒嗒跑下来,路过郁一宁身边时给他做出一个十分微妙的表情,在二十秒内完成任务将本子带到谢运面前,留下郁一宁在大厅里一脸问号。

      郁一宁还以为许慎那边出了问题。

      仔细回想起来,许慎那个表情糅合了担心、焦急、羞涩、好奇、兴奋,他平时又不敢在郁一宁面前太放肆,所以又带着一丁点克制。

      出问题?

      不像。

      大厅里,客人索性都坐下,仆人们还站在一边不显眼的位置上,人们一边负责看守这两个人,一边嘈杂地讨论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时不时传来几句针对凶手的骂声。

      郁一宁忍着疼痛无法分心在意,只听对面那人说道:“冒牌货,面具一拆,你我谁真谁假一看便知。”

      郁一宁无心跟他纠缠,倒是真的有事想要问,可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这个侦探是谁?你们都认识他吗?”

      那人一听乐了:“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侦探啊,在这个地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相貌堂堂,年少有为,还特别绅士。”

      他眼神示意郁一宁看自己身上盖着的外套:“冒牌货,别套我话了,你套不出来的,你对这个地方太陌生了,卑贱的马夫。”

      郁一宁说:“照你所言,我是马夫,应该是夫人的马夫,为什么我对这个地方还陌生?”

      那人笑得十分诡异:“因为你是神经病啊~”

      郁一宁无语,闭目养神等罗白荣他们出来。

      ·

      另一边。

      许慎协助谢运记录东西的时候,罗白荣已经离开案发场地去问大厅的仆人谎称自己受伤要了些药品。

      期间看到郁一宁头枕着靠椅闭目休息,但因为被捆着,所以那其实是个并不太舒适的姿势。

      好好休息吧,能休息一会儿也行。

      罗白荣又在三楼的公共洗手间找到了剃须刀片,二话不说对着自己的手划了一下,并不用力,只轻轻划出了一道小口,一两天就可以完全愈合的程度,平常受这种伤罗白荣连创口贴都懒得贴。

      但罗白荣竟疼到手指痉挛,刀片掉落在洗手池上,

      他用另一只手给这只手上酒精消毒,只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疼痛从一只手覆盖到全身,他几乎靠着墙才勉强能站立,镜子里的罗白荣疼得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直跳。

      罗白荣坐到地上,过了很久才从全身疼痛减轻到只有受伤的那只手还略微地疼,正当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许慎进来了。

      “你坐在这干嘛?我找你很久了,侦探已经记录好相关内容,有问题要问你。”

      罗白荣拿起药,包好刀片,拉着许慎就往外跑:“郁一宁快死了!”

      “啊??”

      “知道郁一宁为什么会那么疼吗?你之前没来过系统,这个系统进入副本时会让玩家强制性或自愿选择是否提升感官能力,这东西有利有弊,有时可以事半功倍,有时就会连着遭殃。刚才我找到了药,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我给自己划了一道口子,就这个小口”,罗白荣示意许慎看自己的手,“这个副本刚才那人来时不是被调整了吗,痛感提升了几十倍不止!疼得要命!”

      许慎一听慌了,下楼梯跑得比罗白荣还快,到了一楼二话不说冲到郁一宁旁边,旁边的人惊讶万分,谢运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他的小助理把人回来,听到这边的动静才扭过来看。

      许慎拉起郁一宁的手,发现特别凉,又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衣服,发现血侵湿衣服后已经固结在布料上了。

      从他们离开郁一宁到现在已经过了......

      已经不知道过多长时间了!

      许慎不敢试探郁一宁是否有呼吸。

      罗白荣走到一旁,许慎红着眼抬头看他。罗白荣深吸一口气,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到郁一宁人中处试探鼻息。

      “你干嘛啊?神经了?你对凶手动手动脚的干嘛啊?”旁边有人叫喊。

      谢运抱着臂看眼前正上演的一出好戏。

      没有呼吸。

      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罗白荣低声道:“没有呼吸了。”

      许慎立马眼泪流出来:“哥,先给他松绑!”

      罗白荣从口袋里找到刚才出门前用纸巾包好的刀片,一下一下开始搁绳子。

      伯爵看这阵仗,难道自己的外甥和这个侦探助理跟犯人是一伙的?自证清白不成,要带犯人畏罪潜逃?

      “给我住手!”伯爵低吼道,命令保镖上前阻拦。

      许慎抹了两把眼泪,跟来人撕打起来,由于恼怒的缘故,他出拳速度快得惊人,保镖人高马大,许慎却游刃有余,一拳打在来人腹部,直接一个背摔撂倒,又一拳打在另一个人太阳穴上,吼道:“都给我滚!就算是死我也要把郁一宁拖回去!我不玩这什么破游戏了!”

      众人一时受了惊吓,麻雀似的四散逃跑,剩余的保镖拼命维持秩序。

      谢运站起身来走近,单膝跪在郁一宁旁边。罗白荣刚好将椅背上的绳子割断,郁一宁失去重心无意识向一侧倾倒,面具也不合时宜地掉了下来。

      面具下郁一宁闭着眼睛,没有任何生气,唇色发紫,脸色惨白得就像死人一样,整个面颊都被汗水湿哒哒地覆盖着,睫毛被汗水浸湿后黏在一起,发际线处的头发几乎都被打湿完了,像刚洗的头发吹了半干一样。

      看清郁一宁脸的那一刻心情难以言表,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这张脸了。

      还没等谢运将他抱住,一只手将怀中人夺走,罗白荣又用另一只手拾起面具重新给郁一宁戴好,冷漠地看了谢运一眼,把郁一宁抱到一旁的沙发上平躺好。

      许慎收拾完那些保镖们,恶狠狠地对伯爵说道:“我告诉你们,你们把他当犯人一样对待我忍了,况且他根本不是犯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都跑不掉,都给我死,你们这是谋杀!他顾大局我可不管什么大局!”

      谢运的系统面板上精神值早已开始缓缓下降。

      放松,放松,像以前一样解决就可以了。

      精神值停止下降,卡在94不动了。

      “许慎许慎!突然又有呼吸了!但是很微弱,瞳孔没放大,还可以摸到心跳。”罗白荣无比激动道。

      许慎听了赶紧跑到郁一宁身旁:“真的吗真的吗?!”

      罗白荣迫使自己冷静:“太好了,去,拿剪刀、水盆和湿毛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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