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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显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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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众人就像是看见老鼠的猫一样,包含江霄,纷纷转过头,视线锁定薛梓临。
有些担忧地看向薛梓临,江霄心想,他特地引起教徒注意应该是以有计划了。但对着其他人不怀好意的视线,他悄悄朝薛梓临走近一步,心想要是引起教徒的骚动,他也好替对方打些掩护。
徐起逸浅瞇起眼,表情仍是宽和的不甚在意:”喔,是吗。”
对于其他人有些刺眼的视线,薛梓临微微一笑:”那就让我试试看吧。”
孙哥还捧着托盘,看见薛梓临边说着,边朝自己手边托盘伸出右手,他微微有些惊慌,甚至想要后退,却听徐起逸说道:”别动,让他试。”
于是他只好站住不动。
只见薛梓临伸出右手,指掌向上翻起,手心朝上,食指与中指微微并拢朝前,与水杯仍有着约半尺的距离。
没有任何事发生。
孙哥才放下悬在半空的心,正想开口嘲笑道,忽然有教徒惊叫出声:”水!水的颜色变了!”
闻言他慌忙朝下望去,只见玻璃杯里的透明液体突然开始左右摇晃,与刚才一样,但更令人错愕的是,几抹红丝在杯中突然出现,扭转着逐渐扩散开来,最后竟是变得像血那般鲜红。
“血!那是一杯血!”
由于过于惊吓,那杯变为鲜红色的液体在孙哥不稳的手之下泼溅而出,有的信徒尖叫着昏了过去,场面变得混乱异常。
那杯液体泼散在地不久后就化为清水的透明,让人甚至怀疑,是否众人都经历过一场集体幻觉。
液体泼洒而出时,江霄有闻到淡淡的血味,但红水又回复透明之后,那不算太浓的腥味也就消失了。
这场骚动里,徐起逸冷冷地注视薛梓临,而薛梓临对于他警告的眼神视而不见,做出也有些天真的表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进入这空间,就有感觉到某种力量,可能就是教主赐给我的。
对于薛梓临的解释,不少人却是相信了,纷纷涌向徐起逸,祈福仪式也在混乱中匆匆结束。
徐起逸与大部分教徒都离开后,还有几个不愿离去的人包围着薛梓临,也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未能分享的秘密。
哇,这就是灵管局的操作吗,或是这就是个人魅力的展现?好刺激。就是拉仇恨的程度真是杠杠的,江霄内心赞叹。
他正远远围观薛梓临被几名教众包围,以为已经离开的孙哥却是悄悄走近他旁边。
“你表哥他,太嚣张了,”孙哥低声道。”刚才那番操作是因为他有些天分,所以感应到教主的力量。”
明白这时不应该给予任何答复,回些什么都会刺激到对方。江霄点点头。
“明白了吗?”
“喔。”这个回答比较有大学生本色,他给了一个字,只见孙哥的表情又更难看了。
“上个这么嚣张的人没有好下场。”孙哥撂完话后就离开。
等到薛梓临将其他教徒也打发走,江霄连忙上前,告诉他孙哥刚才撂下的话。
“这倒是给了一个线索,接着我们想办法从信徒们口中探听,这个遭殃的人是谁。”薛梓临说道。
江霄点头,这时他有些紧绷的心情才放松下来,笑道:”你刚才怎么让那杯水变红的啊?”
“简单的咒术小把戏而已,每个魂使都会。”薛梓临回答。
“喔……我就不会。”
“噗,你当然不行。”
虽然课长跟江霄签订了见习魂使的契约,但江霄本人并没有任何修为,说白了就是个光棍白牌见习生而已。
“那我岂不是很脆弱,人也打不过,鬼也打不过。”听了解释﹐江霄垮下脸。
“倒也不会,”薛梓临戏谑地看着他,”说过魂使是介于生者与死者之间,所以就算有人朝你狠狠捅几刀,你这具身体也会迅速复原,完全没事。只是痛还会痛的。”
“……那如果是鬼魂攻击我呢?”听起来一点儿都不好。
“鬼的话,藉由媒介,你可以反击。之前你可以拔出我的伏魔苗刀,所以我们才会发现你有当魂使的潜质。”
“只是这份潜质也不像你猜想的那样,并非有多么稀有,不然课长也不会答应让你打工一年就复活回原身,绝对会诓骗你签个几百年契约。”薛梓临开着玩笑,有些上挑的眼型呈现出好看的弧度。
江霄:”……”
这玩笑蛮可怕的,完全笑不出来好吗,不擅长以后可以不讲笑话,谢谢。
提及这,江霄突然想到:”我刚见你的时候,你不是把那把长刀背在背上吗?怎么现在不见你随身携带?”
“当然是被我收起了,当时是马上就会用到。现在我们在潜伏任务中,要是把刀随身携带,这群人不可能接受吧。”
很想问收到哪去了,可能也像是法力之类的吧。
用很诡异的眼神从上而下扫视薛梓临,江霄想着。
“对了,我看这个什么太母园区的教主很会装神弄鬼耶。一开始那个水杯摇晃,让水面震动的小把戏真的不够看,”他回忆起就想笑。
“没有机关。”
“咦?”
薛梓临道:”我有特别的方法可以探知。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神棍,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并没有设置任何机关。”
徐起逸会一些术法。
这跟那消失的十四名教徒有关吗?江霄不禁沉思。
***
原本以为,薛梓临在礼拜堂刻意露的一手会引起徐起逸的忌惮,但他比两人预料地还要更能沉得住气,除了孙哥急赤白脸的警告外,直到深夜都无事发生。
中间有个小插曲,准备晚餐的时候,江霄戴着一次性塑料手套,在各人盘中装着份量大致相等的生菜叶,突然感觉有某个略湿的触感轻轻碰触了自己脚踝。
什么东西?
他低头瞥去,只见脚踝旁,有只毛色斑驳的杂毛老鼠嗖地一下冲出,以闪电般速度奔至墙角,钻到壁橱下方的缝隙后很快地消失踪影。
……恶。
该不会这些蔬菜的食材都被老鼠爬过了吧。
望着手上的菜叶,江霄决定要将今晚的菜倒掉,反正现在他不进食也不会饥饿。
老鼠的事并没有影响到江霄,他很快就将这事抛诸脑后。
在太母园区的第二夜,不知道是否与薛梓临露一手有关连,他们这对对外宣称的表兄弟,休息的处所被从众人大通铺换到了二楼单独的房间。房间内家具陈旧,但基本设施仍有,两张床,一个老式木制大衣橱,还有一张桌椅。
江霄躺在床上装睡,忽然听见窗户那传来咚咚的轻敲声。
他转过头,另一张床铺位置更靠近窗户旁,薛梓临已经起身拉开窗户。
淡淡的月光下,有只冠羽微翘的八哥鸟站在窗棂表面,刚才正是它在敲击窗户。
仍然维持躺着的状态,江霄心想我是在梦中吗,怎么好像看见薛梓临在跟一只黑鸟讲话。
八哥鸟很快地振翅飞走,薛梓临重新关上窗户。
“刚才老七说,你死的那个案子有些古怪的地方。”
江霄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全都很怪好吗?鸟会说话也很怪。从他往生以来到现在,根本就是怪事的嘉年华大游行。
江霄:”等等,你说老七?刚才那只鸟是七爷?”
“没错,他要从灵管局传递讯息给我的时候,这是他其中一种伪装的姿态。”
想了想组织话语,张开口又随即闭上,江霄最后说道:”黑西装,黑鸟……你们还真的很喜欢黑色喔。”
同为魂使,薛梓临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虽然是穿着休闲,但也是黑色。
薛梓临说道:”以前老七更常化成渡鸦。只是有些地方乌鸦很少见,体型大,。太引人注意,有些老一辈对鸦科鸟类都没有好感,所以后来他有伪装需求的话通常都选择八哥鸟的形象。”
只是仍有弊端,因为大部分的鸟都是瞎子,夜间飞行的话不太合理;但好在黑夜里的黑鸟,倒也不容易被目击到就是。
“接下来的话涉及你的死亡,我希望你能冷静听我说。”月光从窗外射入,薛梓临侧过身,半边脸沐浴在柔和浅淡的光线下,整个人的轮廓都浅浅晕染出一层柔边,有几分圣洁的气息。
江霄看着他,心想,现在才注意到,原来他的瞳孔在光的照射时,看上去是极深的琥珀色,像是浓醇黏稠的蜂蜜。
“因为你跟灵管局签了一年期的魂使合同,按照流程,课长派老七去追踪你死亡后警方的办案。你那三个同学录了口供,结果。”
“三个朋友?那天我们是五个人在玩试胆活动。”江霄错愕。
“在警方的口供里,三人的说法都与你相同,宣称连你总共五个人在玩游戏。”
“明明是五个人啊,”江霄急道:”我、纯仔、琦琦……对我下手的优仔,还有优仔的朋友。”
薛梓临点头:”吊诡之处就在此,但警方到场时,在现场只看见三个人跟你的身体。做口供时,警方认为那人恐怕是因为害怕偷偷离开,但杀害你的那个同学却说,不知为何,想不起来那人的名字。”
警方调查后发现,所有人的通话与微信记录里都没有那第五人,查学校名册的照片,江霄的同学们也无法指认相似的人。警方于是又去调他们用餐过的快餐店里的监控影像,也看到用餐时只有四个人。
最后警方推断,恐怕是朋友死亡造成巨大的心理冲击,导致群体出现了集体幻觉,虚构出不存在的第五人。
“虚构的话,有可能记忆会这么清晰吗,我连他在游戏中讲的鬼故事都记得很清楚……”江霄苍白着脸,”这会是幻觉吗?”
“我觉得不是。”薛梓临轻声道,”因为我也有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