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美》百里画廊

105、游泳

　　半开放式的茶室，墙面和地板均采用胡桃木，低调而沉稳的浅黑褐色。北面的玻璃门打开后就是小池塘。小池上有水车，水面漂浮着莲叶。几尾红鲫鱼在石缝间穿梭，殊不知自己即将被遗弃。
　　茶水上冒着热气。青澜坐在黎迦对面，优雅地浅酌一口：“今天天气不错。要是下雨，路不好走。”
　　黎迦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其实你该感谢我，两次救了你的心上人。一次是去年，一次是前两天。”
　　“你很早就认识我们？”
　　“比你想象的早。”
　　黎迦暗暗心惊：“什么时候？”
　　青澜笑了笑：“这不重要。你不想知道背后的秘密吗？”
　　黎迦盯着他。
　　“其实我不是这里的人。你看我是个beta，但我来自另一个世界，这里只是修行之地。”
　　黎迦打开手机，给自己发了条消息。
　　“我可以操控天地万物，包括时间、空间，以及人的思想。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所以想请你帮我弄明白。”
　　黎迦没有表现出异样：“证明你说的话，否则我不信。”
　　“你再看看手机。”
　　黎迦低头一看，眉头猝然皱起。

　　十二点十四分。
　　和他刚才发消息的时间一样。

　　青澜站起来，朝玻璃门外走去：“你再来看看外面。”
　　黎迦跟了过去，瞳孔骤然收缩。

　　天上下起了小雨。雨滴漂浮在空气中。水面的涟漪停止扩散。鱼儿不再游动。流水声一直未歇。
　　黎迦这才想起耳边一直有声音在响，但他太在意青澜，下意识忽略了。原来就是水声。

　　时间真的停了？

　　黎迦想打开收件箱，手机却没有反应，尝试其他按钮也无济于事。

　　两种可能：一是他在做梦，二是这个青澜所言非虚。

　　“让时间恢复正常。”
　　刚说完，一滴雨就落到了黎迦脸上。手机接收到消息。雨势迅速变大。两人回到室内。

　　十二点十五分。

　　黎迦给千华打电话，不到五秒就接通了。千华问他在哪儿，他说在三楼茶室。过了一会儿，千华牵着安安出现在门口。

　　十二点二十三分。

　　把千华哄回去，黎迦和青澜再次相对而坐，此时的心境却大为不同。面前坐着一个无法解释的人，他施展的一切可能是障眼法，但黎迦有种直觉——这个人没有撒谎。
　　“你还有什么本事？”黎迦没有畏惧，而是展现出科学家的好奇心，面对越难的问题越有动力。
　　青澜把一根筷子立在桌上。不出三秒，筷子上长满了玫瑰。青澜把筷子递给黎迦，让他先把花朵摘下，再把筷子掰断。黎迦照做之后发现筷子里是实心木头，玫瑰花是真花。

　　“你不是说能控制人的思想吗？控制我试试。”
　　“我是能控制思想，但我有我的原则。对合作对象，我是很尊重的。”青澜摊开手掌，茶杯里的水变成一颗圆滚滚的水珠，被他托在掌上，“你就不想知道这背后的秘密？”

　　大雨倾盆而下，水流汇成一条小溪，从民宿流向树林。千华坐在茶室外的椅子上，聆听雨滴穿林打叶的声音，心里像被洗过一般明净。
　　赵君泽进去了二十分钟，似乎和青澜一见如故。他很好奇这两人在聊什么，几次趴到地上往门缝里看，为自己幼稚且不雅的行为感到好笑。

　　青澜令人捉摸不透。千华觉得他有很多面——可以是救人无数的大善人，也可以是杀人无数的大恶棍，展现出哪一面都不奇怪，世俗的价值观并不能拘束他，因此无法预测他的行为。
　　千华倾向于离这种人远点，但这不代表他不感兴趣。

　　又过了十分钟，黎迦出来了，见他在门外有些意外，问他为什么不进屋里。千华说自己害怕，问黎迦谈了什么。黎迦也没说实话，谎称在谈这家民宿的搬迁工作，千华相信了。
　　室外活动不能进行，看手机又很浪费，两人决定到泳池游泳。

　　泳池的水很干净，看上去像没人用过。千华本来还在犹疑，看到黎迦下去后也跟着下去，不一会儿就游嗨了，与黎迦各占一半泳池。
　　alpha的速度和爆发力毋庸置疑，但omega的泳姿更具观赏性。如果说黎迦是鲨鱼，千华就是空灵狮子鱼，各有各的魅力。

　　黎迦装模做样地游了几圈，剩下的时间都在偷偷欣赏。omega的泳装是长袖长裤，为了保护omega不被异物划伤。黎迦则只穿了一条泳裤，这是他十六岁后第一次在异性面前穿得这么暴露。
　　酒后乱性的那次不算。

　　千华游累了，扶着岸边休息。黎迦游过来，问他想不想玩水上排球，还找来了球网。千华没想到这里的娱乐用品这么齐全，一个人游泳不如两个人打球好玩，就同意了。
　　水池有两米多深，两个人都站不到地，全凭上肢力量，很大程度上削弱了黎迦的优势。千华一开始以为两人的实力是四六开，打着打着发现是二八开，那“二”还是黎迦有意让他的，就堵气不打了。

　　在水里运动了四十分钟，饥饿感强烈。千华上岸找吃的，黎迦还在游，alpha的精力就是好。

　　“有什么可以吃的？”千华擦干水，披了条浴巾来到前台。青澜换上了正装，正在擦桌子，闻言从桌子下拿出两盒方便面：“就这些了。待会我还得出去进货。”
　　这点分量还不够alpha塞牙缝。千华拿过方便面，明白了他们当前的处境——
　　弹尽粮绝，行艰路远。

　　他立即想到去看车。

　　石堆被雨水冲塌了，在车子附近重新聚集。这辆车底盘较低，车胎没那么结实，必须把石子清走才能开出来。千华力气小，手头没有工具，只得回去找黎迦。经过前台，青澜不见了。千华内心的不安更加强烈。
　　回到泳池，黎迦也上了岸，视线停在泡面上：“就吃这个？”
　　“……只有这个。”千华把大的那盒递给他，“我们开车走吧？”
　　“雨这么大，在山里走太危险。”
　　“青澜要去进货。”
　　“他熟悉这里，知道怎么避开山洪。”
　　“万一这雨要下很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