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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彘头帮(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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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小舟离开了大船,已经卯时末了,江面映着初霞渐渐亮了起来,吴绮玲一阵阵觉得后怕,拼了命地摇桨。
“公子,为什么非要救我!”
一旁的小柔原想要伸手,吴绮玲看她可怜就一个人在划船。
“……,现在要是让我再选一次,可能我就直接走了,我也说不太明白为什么。什么行侠仗义其实与我都不沾边,我这个身板也抗不起来那么重的东西。”带着有些戏谑自嘲的口吻,看着小柔笑了笑之,有望着不远处的江边接着说,“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本不该如此冒险的。”
“公子有善心,看到冤屈可怜事没办法视而不见。”
吴绮玲并没有否认小柔的话,也没办法否认。
“公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公子叫我小柔就好了。”
“吴绮玲,我知道你的名字。”
“绮玲,好柔美的名字。”
“……,每个父母的喜欢不一样。不用在意。”
“人贩的头领说,你是因为……”
小柔微低着头,脸蛋上的薄红不知冷彻的江风吹得还是其他,话没有说全。
“啊,救人一事虽是为了你,但也不全是因为你。至于那个矮子说的,我还正要和你道歉呢。”
“?”
小柔不解地看着吴绮玲,她拼命地摇桨脸上的红是热的,小柔突然妄想着那抹红霞要和自己一样便好了。
“……,就是,我说的一见钟情只是说辞,当时实在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胡言乱语冒犯了姑娘还请小柔姑娘见谅。”
小柔转头看向了江面,脸上几不可查的闪过一瞬的落寞,“哦,这样更好!”
吴绮玲的喘息有些重,想必是划船太过于用力的缘故,小柔看着他呆了一会,接着问道,“若那个胖子也喝了,吴公子又当如何?”
“先不说那个胖子根本就没有那个胆量喝下去,就算真的喝了,我认输便是。”
小柔看着吴绮玲说道认输时打趣的神情,笑了出来。
“不过,我会想其他的办法救你的。”
“我还以为公子会拼死一搏呢。”
吴绮玲无奈地笑了笑,补充道,“不过,倘若你真的处在生死之间,我倒是会做个困兽。”
“值得么,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吴公子不是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吗?”
“确实,如果就这么死了是会留下诸多遗憾。”看着已经有些波光的江面,吴绮玲接着说,“可人终有一死,看着你落难而无动于衷,我做不到……,这世上事很难两全,但求无愧于心。”
有些道理小柔是听不明白的,但依旧觉得心里暖暖的。
此时看着吴绮玲的小柔,眸底的柔光与江水一样,只映着一个人。
之后两个人又聊了一些闲话,划到江边的时候天已经透亮了,远远地就看到了凊骑着马在江边等着了,应该是沿着岸跟了一夜。
“不愧是长公主的近卫,……”
小船终于是停到了岸边,吴绮玲想先一步下船,一边起身一边对小柔说,只是刚站起来话还没说完,就两眼一黑栽了下去。
“吴公子,吴公子,……”
小柔近在耳畔的叫喊声也已经听不见了。
毒药的那杯酒被吴绮玲选中了,尽管在最后关头赢了,毒酒还是有那么几滴润到了唇角,吴绮玲后来用江水漱口清洗,却还是中了招。
之后吴绮玲被送回了客栈交给袁天问照顾,请了个京城的大夫给开了几服药,说是并无大碍需要好好休养,就是恢复前会有头晕的症状。
小柔本想留下照顾,被清醒时的吴绮玲劝走了,自去寻想要投靠的亲人;这两日长公主倒是托人送来了一些补品,只是吴绮玲口中觉不出味道,有些暴殄天物。
至于下一件“名扬”京城的事情,就是考试了。不过不是什么中了头甲之类的风光事,而是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京试当天从早到晚需要考试一整天,在最后一科的时候吴绮玲晕倒在了考场,被抬了出去。
若就此而已倒也没什么,让人意外的是缺考一科竟然也得了一个同进士出身,也就是三甲,还是最后一名。
从此便又得了个外号,“末甲吴玄机”
三日后放榜,户部前人挤人都是京试的学子,吴绮玲和袁天问也一早就赶了过去候着。
殿试前三甲,头甲第一名状元,高太师第三子高德,这个早就在众人预料之中;头甲第二名榜眼,矩州桃户熊,之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头甲第三名探花,泸州袁天问。
“袁大哥!你中了探花啊!不愧是袁大哥!”
头甲的人名放大写在单独的第一张榜单之上,吴绮玲第一眼就看到了,只是人群中高声叫了出来,倒是很自然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恭喜袁公子!”
众学子无不投来钦佩目光打礼祝贺。
袁天问本想着找吴绮玲的名字,又不得不回礼。
“好险,压线过了!”
听到吴绮玲的话袁天问也急忙凑了过来,寻着吴绮玲的目光看向了三甲,很容易找最后一名便是。
“吴老弟若不是最后一科缺了,定是头甲的,我保证!”
袁天问对吴绮玲的才学见识一直钦佩不已,他的保证也不是单纯的宽慰人心。
“哈哈,袁大哥抬举了,只要中了榜我就知足了。”
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七品推官,来时已经打听过了,云平府的推官正候着缺,要是能补上就好了。
最后的榜文是三日后琼林宴的告示,不过只有进士及第才有资格参加。
吴绮玲看着琼林宴三个字发呆,袁天问会心一笑,“虽说是进士及第才有资格,你就和我一起去,都是中第的士子,也没有被赶出来的道理。”
“……,真的假的?”听到能去吴绮玲可是咧开了嘴,“那可要多谢袁兄了,这估计是我这辈子能吃到的最好的宴了。”
“可不是只有吃食丰盛,听说是因为当朝皇帝的首届恩科,琼林宴上皇亲国戚公卿大臣都有到场,以展示当朝对人才的重视。”
一旁的看榜学子接着话说。
皇亲国戚……她也会来吗?吴绮玲听完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长公主,“兄台,皇亲国戚里包括长公主吗?”
“嗯?怎么,你还想要见长公主?”另外一个考生听到长公主也感兴趣地加入了进来。
“你要是状元,那才有戏!”
“哈哈哈。”
“我倒觉得状不状元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姓高才行!”
“小心说话,小心被割了舌头!”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
吴绮玲根本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为什么要状元才行,和那个高有什么关系?”
“状元是谁?是高德!高德是谁?是太师家的三公子!这驸马还能有第二人选吗?……”
也不知是谁答的话,吴绮玲听完就愣住了,之后的话也没怎么听进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代女子哪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况且是生在帝王家凡事不由己,嫁给谁不过是一张圣旨。
圣旨……
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吴绮玲还在想着日间谈论的驸马一事。
“袁大哥,这里没有外人,能和我讲讲当朝的皇帝吗?”
袁天问瞅了一圈四周没什么人,用比平时略低的嗓音说,“大梁朝从开国至今已历五代帝王,先帝驾崩后太子登基不到一年突然病逝,这才到了当今皇上继位,亲政也是三年前的事情。”
说完看着正沉思的吴绮玲又说了一句,“不过,在我看来,多年来皇上韬光养晦厚积薄发,虽权臣高太师把持朝政多年,自亲政以来已经愈发展现出一代圣主仁君的气概了。不知道有没有你想知道的事?”
“那长公主呢?”
就知道吴绮玲最后是要问到长公主的,“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也是仍在世的唯一至亲。”
“那就是他们的关系很好了?”
“若按照平民百姓来讲,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当然不会差。”袁天问说完叹了口气。
吴绮玲自然知晓,历史学的不多好歹看了那么多宫廷剧,在皇权的天平上没有什么值钱的。
三日之后,琼林宴在京城外郊东南的皇家林苑内举办,宴请了进士及第的十三名考生,头甲的前三名特旨到玉阶之上落座,其余十人都在台阶下落座。
台阶上正中央是皇帝邺坐在龙椅之上,右侧是高太师,状元高德,榜眼桃户熊,左侧是第二个位置是三廉王萧彻,之后是探花袁天问。
而左侧第一个位置是给长公主准备的,只是长公主来的稍微迟了一些,此刻还没有到。
至于吴绮玲在哪里,很遗憾,他没能进来。
卫兵是这样说的,“我听说过你,末甲吴玄机。但进去不行!”
实在是没有办法吴绮玲也放弃了,找了个石墩子就坐靠在了一旁,今日正是八月十五,皇帝刻意选在这一天也是为了与登科士子同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在道观生活,生活了五年也算是自己的家了,可是狭隘的将,无论是在哪个世界的自己都是没有亲人的。
日头未落,圆月已升。
吴绮玲背靠着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双目迷离发着呆。
哒哒哒,六架马车停在了御林苑的大门外。
“长公主殿下,到了。”
“嗯。”
小幽先一步下了马车,准备妥当后才撩开遮帘去扶长公主。而长公主抬头的那一瞬间就看到吴绮玲正盯着她看,而当对方认出自己之后,脸上的五官都好像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