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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康嵘最近帮段援庭走人脉,少不了要喝酒,只是不再喝的那么醉。他回家傻子就要抱着他的头给他喂水喝,好像这是顶好玩的过家家。康嵘被傻子抱着脑袋,傻子不会喂,水从康嵘的嘴角溢出来,人都要被淹啦。傻子好玩的用手背给他擦嘴,隔天再去包子铺给他拿包子。

      康嵘不喝水的时候傻子也要这么灌他喝水,他想起电视广告上的每天八杯水,全让傻子给他补上了。他陪着傻子玩,估摸这种行为能叫傻子有成就感,所以做起来特别积极,俊俏的脸上总有些得意。

      直到某天,康嵘回家,傻子不像以往那样黏着他,而是站在柜子一旁,遮遮掩掩。康嵘问:“怎么?”

      傻子猛摇头,仍是守着柜子,此地无银的样子叫康嵘望准那个方向。傻子挡他,宽大的手掌擦过康嵘的脸,不知是傻子手大还是康嵘脸小,康嵘的视线竟被他遮住了。在心虚,康嵘挑眉,装作不在意的路过客厅,傻子以为躲过一劫,哪料康嵘半路拐回来,出其不意,看到原本摆着碗的架台上空空如也。

      他那个大清朝的碗!没了!

      “摔了?”康嵘语气不很激动。

      傻子扣饬手指,不说话。康嵘冷哧一声,看不出什么表情,傻子勾着头,突然摸了摸康嵘的肚子,康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身外物,康嵘看的不那么重,倒没因此责怪傻子。

      翌日,包子铺的老板娘把康嵘叫住,说:“您家里人把碗拿我这儿了,您是不是没跟他说您给过钱了?我感觉他好像…”老板娘斟酌一番措辞,“很善良。”

      康嵘嘴角勾着,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心道没说他傻,真是够给面子。还以为人多傻,这不也挺聪明,知道拿家里最—贵—的东西出来换。康嵘把碗收回去,今天没会开,一下子闲了,吴椟的消息闪出来,问:康主任,你到底是忙还是不忙?怎么还不通知我。

      康嵘:什么?
      吴椟:贵人多忘事啊。傻子,精神病院……

      康嵘:哦。是。
      吴椟:是啊是啊。那到底哪天啊?
      康嵘:明天。

      康嵘下意识把这事给忘了。夜晚下起了雨,康嵘回宿舍,看到阳台亮起了灯,一把硕大的伞撑在阳台,像遇雨而发出来的蘑菇。

      他没有迎过来。康嵘打开门,在玄关换鞋,因为他没有重复以往每天欢迎自己回家的举动而在心里扣了他一分。等康嵘走到阳台,脚步声放的很轻,刚站定,伞面就旋开,雨丝凉凉的掠过康嵘的西装裤,康嵘看见他自伞后露出的一张脸。眉松散,眼弯弯。康嵘有些发愣,他拽着康嵘裤脚给康嵘看他身旁地板上的小鸟,鸟的羽毛潮湿,黑豆般的小眼明亮。他在给小鸟撑伞。不知怎的康嵘心就有些柔软,他在哪捡了只可怜巴巴又有点像他的鸟?

      康嵘用废弃的天地盒给小鸟垫了一个窝,傻子趴在鸟窝旁目不转睛,也不肯睡觉,最后被康嵘牵着手哄到床上。隔天起床鸟已经飞走了,他倒不难过,有吃有喝的快乐。

      周六了,康嵘坐在沙发上,眼角余光观察傻子看电视的专注模样,蓦地开口:“想不想出去玩?”

      傻子挺直的背脊变得驼了些,扭头看康嵘,矜持的点头。康嵘瞧见他把衣角拧的乱七八糟,掩饰想要出去玩的冲动。

      康嵘自己也有台车,碍于总找不到停车位,开的次数少。吴椟临时有事,把定位和联系电话发给康嵘,要他自己去。康嵘开车,傻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扒着车窗,把脑袋伸出窗外,风把他那头茂密的黑发吹成一株猖獗的海草。他变得飘飘摇摇。

      “不要把头伸出去,坐好。”康嵘难得语气和缓,傻子听话的缩回来,鼻头被吹得红红的,双眼迎风而湿润,就像堆砌到一半的雪人,带着粗制滥造的迟钝。

      及至联系上人,进到病院的那刻,傻子都还以为康嵘是在跟他玩。康嵘扫过光洁阴郁的病房,尽管阳光穿过走廊形成明亮的光柱,雪白的墙上没有划痕,康嵘也还是感到不适。

      傻子被人带进病房,隔着铁窗,他看见康嵘面无表情的脸。哒的一声,门被扣上,康嵘似是离他越来越远,他开始慌张,攥着不锈钢栅栏,手骨狰狞到要破皮而出。康嵘静静望着他潮红的眼圈儿,那里头渗着不解迷茫与错愕。丢掉他无疑是丢掉了包袱。康嵘转身,笔挺的身姿看上去利落极了。

      走廊回荡着细微的声响,有病人在里面犯嘀咕,康嵘的皮鞋同地板摩擦出一种由近及远的动静。日头光穿过婆娑的树叶把影子投在墙壁,一切都如同画一般美好。

      猛地,声音穿过廊道,跌跌撞撞的,“覃准!”

      康嵘听见陌生的嗓音喊覃准,他站定,细细聆听那道年轻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叫:“覃准!!!”

      几乎是声嘶力竭。

      康嵘转身,看到尽头的傻子死死盯着他,等他走近,泣出一声又一声的“覃准。”

      康嵘叫人把门打开,傻子一把箍住他的手腕,虎口把他磨的生疼。康嵘把傻子带回去,走到楼梯拐角,他再也忍不住的抱紧康嵘,康嵘被他契进怀里,胸腔一窒,紧接着脖颈处就被他的眼泪凄湿。像发了水。康嵘眼神望向同样雪白的墙壁,那里被安全通道提示的绿光映的些微不同。

      再然后,傻子一口尖牙刺进康嵘的脖子,康嵘疼得浑身一抖,傻子把他搂的更紧,咬的也更深。直至出了血,康嵘倒吸一口凉气,傻子才伸出舌头,把血珠给舔舐掉。

      这个过程足足耗了有二十分钟,期间康嵘一动不动,等脖子实在蛰的受不了,才推开傻子的脑袋。意外的,那张脸仍湿着。康嵘用秋季干燥的手掌抹他脸上的泪痕,怎么也擦不干,于是轻声道了句:“哭包。”

      他吸吸鼻子,眼睛红的像冤字底下那个兔,又冤又可怜。

      “覃准。”康嵘叫他。他不做声。康嵘手心被他眼泪染的潮软,喟叹道:“会说话但不肯跟我说?”

      “不说不管你。”康嵘作势要走,覃准急匆匆的捉他,抱他,把头埋在他脖子窝。“管。”覃准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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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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