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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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排风扇的声音被哗哗水声覆盖，康嵘失神的在一片水雾中看到喧腾的蓬蓬头，他想到池中的莲蓬。他从没到过水乡，郭珍去过一次，说在上面行舟，天都倒进池里，水天一色，人立其间，虚怀若谷。文邹邹的。康嵘有些站不住，地板滑的他脚背紧绷，青色的筋和骨头都凸出来。
他几乎成了一条鱼，因为缺氧而喘息。热水浇的人皮肤发烫，水珠坠着他的眼皮让他睁不开眼睛。好像要死掉了。
等他不再迷离，意识归来，人正躺在床上发怔。覃准在他一旁安安静静。康嵘想起来他就扭头看他，他狭长的眼尾像一条海岸线，海浪拍打着，使其潮湿。康嵘想自己的小狗没有湿漉漉的鼻头，但是有湿漉漉的眼睛。
“说说？”康嵘问。
说什么？说爱还是说恨？覃准牢牢盯着康嵘不说话，他不说。他越是不说话，康嵘越想一探究竟。真想给他看看他那双眼睛里流露的都是什么。康嵘抚着他的耳朵问：“要去看看他们吗？你爸妈。”
覃准耳朵遽然起烧，不知道是被康嵘摸的，还是情绪汇聚至此，他只道：“不看。”
康嵘发出一声喟叹，握着他的手问：“那你什么时候想去看？”
覃准反问：“我为什么要去看他们？去了看他们求我让他们快快死掉吗？”他倒是忘不了他母亲在看到他父亲也被关进疗养院的反应。她并没有表现出高兴，而是很抗拒，像是她平静的生活被打乱。她要覃准把他带走，覃准偏不。不是喜欢这个男人吗？离了他就活不了吗？现在他永远在她身边了，不好吗？覃准那段时间去看她看的很频繁，直到她反问覃准是不是就要看她不好过。覃准说是。好妈妈，你凭什么好过？她听到覃准那句话后稀松平常的看了覃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当天夜里，她就用私藏的瓷碗碎片割掉了半条舌头。她有病，精神方面的，一开始只是偏激，后面演化为种种。覃准刺激她，覃准敢刺激她。她没有割手腕是因为会被发现，她不想被救回来。割大动脉也是一样的。所以割舌头就好了，她只需要躺在被窝里，一声不吭。可她高估了自己，割舌头就是在活剐。她发出一声高亢的嘶吼，她想她可能要被发现然后死不成了，但是她把连着筋的半截舌头拽下来，她要永远记得这个感觉。她恨覃家父子一辈子！
覃准收到消息后连夜赶来，她在术后醒来已经无法说话了。覃准看见她在白纸上写下一句话，因为疼痛墨迹勾连的不顺畅，深深浅浅，像一段斑驳的人生。她写：你小时候，我最想割的是你的舌头，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她童年留给覃准的阴影在此刻似乎更深了，覃准想这比关在小黑屋更令人无助，她是个疯子。他也快要是了。
康嵘听的后背发凉，覃准钻进他怀里说：“她还年轻的时候，段援庭是家里司机的儿子，他父亲给我母亲开车。一直到我从国外回来，司机已经变成段援庭了。我把她送进去，段援庭用从她那儿骗到的钱‘白手起家’。”覃准捞过康嵘的手，让他摸自己后脑勺的疤，那道疤痕已经很浅了。覃准说：“段援庭趁我外出，雇了二十个人，挤三辆面包车。两辆车一前一后拦路，一辆车追着我和程铣不放。有两个人持枪，打出三发子弹。”
他慢悠悠的开口，康嵘听的心惊。
“程铣让我先走。”覃准顿了顿，说：“妈妈，你知道是铁棒打头痛还是木棒打头痛吗？”
康嵘心道是头痛，头最痛。覃准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接着说道：“是实心铁棒。”
覃准做完手术想起段援庭所做的一切，再来看康嵘同段援庭的合作，又怎么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还是佛心，至少他没要段援庭生不如死，他也没动康嵘一根手指头。
他埋在康嵘的心口，闷声道：“妈妈，你知道我那时候都要恨死你了，为什么要帮别人？别人能做你的狗吗？我真想把你绑回来，**你。结果你还给我发消息，问宝宝在哪。”
那是康嵘被带走前给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了。
康嵘被他狠狠咬一口，皱着眉头薄面绯红，他还在康嵘怀里。康嵘问：“如果我没有被人带走秘密调查，你是不是不会理我？”
覃准毫不犹豫的说：“是。”
康嵘开始揪他耳朵，斥道：“你有没有良心？别是到现在还在怀疑我居心不良吧？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就问我一句的事情。人心经得起揣测吗你说。”
“疼。”覃准转移话题。
康嵘气愤道：“怎么不疼死你，一声不吭就消失，回来还不给人好脸色看。”
覃准幽幽的看他，回嘴道：“是你先开始冷冰冰的。对着傻子一口一个宝宝，我呢？接你下班都接不到。连你的司机都不配当是吧。”话说的颇有些阴阳怪气。
“你接人下班不提前跟人打招呼的啊！我怎么知道你要来。”康嵘扯他脸，说：“你别来劲。”
“现在又不许我说了，我哪儿说错了？”覃准摁着他的肩膀把他摁倒，居高临下道：“我没问？我发消息你回了吗？你有没有一点礼貌啊康主任。”
康嵘争辩道：“你就发几点。谁知道你的几点是在说什么。”
“那你不会问？”
康嵘目瞪口呆：“还要我反过来问？”
覃准：“不然你以为情侣间的一百句废话是怎么聊出来的？”
康嵘冒出一句：“宝，你是真纯情啊。”他动心思的时候想的是怎么把人拐上床，覃准动心思却只想着怎么跟人谈恋爱呢。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第 5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