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私情》觉明姐姐

38、迷魂药

　　“白生，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重要的线索和供词，希望你如实坦白。”一名警察拿着纸笔，摁下了录音键。
　　白生坐在监控严密的审讯室里，面色有些发白，但看起来还算平静。
　　他清楚自己曾经对纪博陵做活动每一件事都可以被拿来定罪，此时此刻，他知道无法逃避正义的审判。
　　“我先问你，你认识于铁这群团伙吗？”警察问。
　　“不认识。”
　　“那么你否认自己参加了这次绑架纪博陵并试图谋杀的犯罪行动咯？”
　　白生沉默了一下。
　　“请回答。”
　　“我……”白生犹豫了很久，才回答了一句：“我确实不知道于铁团伙的犯罪行动，也没有与他们一起共事。”
　　“那么，为什么你在事发的前一天晚上离开了纪远山庄？”
　　“车子轮胎下的钉子是否和你有关？”
　　“我……”
　　“司机分明是捏造事实。。”纪博陵站在钱管家的面前，脸上的表情非常决绝，身旁是搀扶着他的陈渊。
　　钱管家紧紧皱起了眉头，很是不解：“博陵，这件事是纪董亲自调查过之后再报的警，虽然司机的指认不一定是真的，但白助理他确实……”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陈渊补充道，“白生他从一开始接近你就居心叵测，少爷。”
　　纪博陵看了一眼陈渊，将手臂从他手里抽出，脸上头一次露出如此冷淡坚决的表情：“既然钱管家不愿意替我转告，那我就去找父亲亲自说。”
　　“博陵，你怎么回事，这都证据确凿的事情。”钱管家有些着急地上前扶住纪博陵，“那次火灾之后，我在山庄里安了针孔摄像头，监控里都清清楚楚拍了下来，白生接近你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说着，钱管家冲陈渊使了个眼色。
　　陈渊会意，他从要准备好的文件代理拿出一叠打印出来的照片，放到纪博陵面前。
　　“少爷，你看看，都是监控拍下来的，没有虚假。”
　　纪博陵的目光看向那些视频截图。
　　“他对你吃的，喝的都动过手脚，具体放了什么东西，我们也还没有查出来。”钱管家一边翻着文件一边耐心地解释着，“你的办公电脑他也偷偷用过，还在里面植入了监视病毒，甚至我们的侦探还查出他出卖了纪家公司的信息，导致公司损失惨重。”
　　“除此之外，那些莫名其妙在网上流传出来的针对你的谣言，大多数都是来自于他。”
　　“博陵，”钱管家语重心长地说，“钱叔叔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他这么信任，但叔叔是看着你长大的，绝不会害你。你爸爸，更不会害你了。他停掉你大部分的银行额度是防止你被诈｜骗，暂时撤除你在公司的职务也是因为这个。”
　　纪博陵渐渐地平静下来，他在沙发上坐下，沉默地看着面前一张又一张关于白生的罪证。
　　“你的意思是……他从一开始就想害我，然后可能还想……杀了我？”
　　钱管家和陈渊对视一眼，陈渊坐不住了：“少爷，铁证如山，这还不够明显吗？”
　　“那我问你，”纪博陵一旦认真起来语气就会格外的平静，“如果他真的想杀我，为什么在山庄起火的那天，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海救我？陈渊——他当时也冲进去救了你。
　　“这可能是他的伪装，”陈渊不自然地说，“说不定火就是他放的。”
　　“那好。我再问你，如果他想杀我，，那天在普余山，他为什么要冲过来抱着滚下山坡的我，和我一起掉进丛林里，然后他拖着一只断腿背我走几里路求救？””
　　“什么时候的事？”陈渊一顿，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是钱管家开口道：“博陵，也许是因为那天晚上是你们两个单独下山出去，如果你哪天真的出事，会和他脱不了关系，所以他只是想伪装一下。”
　　“好，他伪装。”纪博陵的嘴角勾起一点讽刺的弧度，“那么这一次绑架案中，他为什么要拼命把我送出危险区，留自己在原地和拿着刀的歹徒搏斗？他即使想伪装，想杀我，也不至于既放走了我，又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吧？”
　　这会钱管家也沉默了。
　　纪博陵回忆起白生腹部上触目惊心的伤口，那道刀疤距离心脏的位置明明就那么近了。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纪博陵收起了方才的凌厉，温和地说道：“钱叔叔，司机指认白生，是我爸指使的对吧？他怀疑白生是敌敌方派来的间谍，想趁机把白生送进监狱，对吗？”
　　“什么都瞒不过你。”钱管家叹了口气。
　　“那我现在说，白生他不是什么间谍，也不会对我图谋不轨。”纪博陵继续说道，“让我爸爸撤案，这件事我是当事人，是否报案或者起诉应该由我决定。”
　　“可是少爷，这些……”陈渊难以置信地指着桌上的监控文件。
　　纪博陵温和地回过头：“这些东西，我不同意上交给警方，全部都销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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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讯室里，负责审讯的警察率先走了出来。
　　张警官已经等在了外面，刚才里头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
　　“态度还算配合，基本上问什么答什么。”审讯的警察低声地说，“虽然很奇怪他一直说自己伤害了纪博陵，但经过之前的调查和这次的审讯，白生应该确实不认识于铁这伙人，这次的绑架谋杀应该与他无关。”
　　张警官紧紧皱着眉，心里却轻轻松了口气：“再好好调查一下，确认无误后就把人放了。”
　　白生坐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内心意外的平静和球场。
　　此刻他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他愿意接受正义的审判。
　　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就像小时候爸爸教导的那样。
　　这种坚定舒畅的感觉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过了。
　　像是在黑暗里憋了太久的臭气，突然有一天他要直面这些过错，将它们释放出来，反而感到一身轻松。
　　他唯一感到可惜的是，他对纪博陵造成的伤害，是无法挽回的。
　　还有一点可惜的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沈辰明说不定还在逍遥法外。
　　纪博陵，看来只能下一辈子再做好朋友了。
　　白生暗暗地想着，心里渐渐涌上了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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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疯了！”纪董事长坐在办公室里，呕吼出声。
　　他刚刚还在公司里开会，处理最近纪氏集团受挫的经济，就接到钱管家火急火燎的电话，说纪博陵非要现在就见他一面。
　　对于这个儿子，纪远城真是操碎了心。
　　从小这孩子没有亲生妈妈，亲妈……算了，不多说，这是纪远城年轻时的风流债。
　　他从各方面花最多的钱，用最好的资源培养纪博陵，在他刚满十八岁就为他建造了纪远山庄，把这个纪家大少爷介绍给公众，保证了他独一无二的继承人的位置。
　　不仅如此，他很少就放手把公司交给纪博陵，当然纪博陵也没让他失望过。
　　事实上，纪博陵这孩子很少让他失望。
　　除了，这孩子喜欢男人。
　　纪远城都不记得自己第一次是怎么发现纪博陵的性取向的了，总之当时很生气，趁着孩子小，想着还有掰回来的机会。
　　后来，纪博陵确实没再表现出喜欢男人的迹象了，对此他很满意，谁知道与此同时，纪博陵连对女人的兴趣也没了。
　　这事儿也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许多外家就开始盯上了纪家一把手的位置。
　　因此，纪远城愁得心力交瘁，才想着一直催促纪博陵订婚，稳住纪博陵，也是纪家的地位。
　　总而言之，纪远城自认为自己这个爹做得没有任何问题，对于纪博陵，各个方面都尽心尽力，连贴身助理都是他亲自挑选过才送到纪博陵手上的名单。
　　纪博陵一一翻看着名单，一共五个人的名额，直到最后一个，他的视线轻轻落在那张白皙漂亮的脸上。
　　看见名单上写着的白生两个字，纪博陵的眼里快速闪过不易觉察的情绪。
　　然后，他声音温和地对管家和纪远城道，“就他吧。”
　　谁知道，选了这个助理，却成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当钱管家把白生的罪证摆在纪远城的面前时，纪远城勃然大怒——他自己都不舍得伤害的儿子，怎么能让别人伤害？
　　纪远城当机立断，用了最恨的方式铲除白生，虽然收买司机指证这个行为并不光彩，但却足够引起警方的注意。
　　他做什么事都是乱刀斩团麻，他就是这样一个尽心尽力的父亲。
　　所以，当纪博陵站在他面前，用平静又带着冷淡的语气对他说：“爸爸，放了白生。”时，纪远城气得想要吐血。
　　他把对白生调查出来的证据桩桩件件说给纪博陵听，谁知纪博陵却一意孤行：“我是当事人，我不同意把这些上交给警方。”
　　纪远城呕吼：“你疯了！他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我喜欢他。”纪博陵说。
　　纪远城如遭雷击，指着自己儿子的老手颤抖起来，半天他都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多大的人了，喜欢他？他是男人！不对，喜欢他有什么用？他可是想害你！”过了许久，纪远城才这样说道，说话时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被气得糊涂了。
　　纪博陵微微低下头，像小时候一样乖巧懂事的样子，却说着大逆不道的话：“爸爸，我长这么大很少求你，这一次我想求你，让司机说实话，你放了白生。”
　　纪远城气急败坏：“好，好，你爸我不管了。就因为你喜欢他，连命都不要了是吧。你等着吧，你迟早会为你的喜欢而后悔！”
　　末了，纪远城还是觉得不够解气，补充道：“你爸我养你这么大，你现在既然喜欢他，以后怎么样我都不管，别认我这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