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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你终于想起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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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生从来没有这样迫切地想要去见一个人。
一个晚上他根本无法安睡,闭上眼睛满脖子都是纪博陵,纪博陵好看的脸,纪博陵完美的身体,纪博陵温和的声音……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又究竟怎么样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白生穿上外套,拿出章宇衡临走前给他留下的一点钱,跑出了医院。
“医生,VIp病房的客人又不见了!”
白生叫了辆的士,跟司机说了一个地址。
天亮之前,他突然想到一个地方,也许会有纪博陵的消息。
出租车司机开着车,一路往郊区的方向前进。
等到了目的地,白生下了车,抬头看到面前是一家装修精致的私人诊所。
有个小护士正站在门口倒垃圾,见到有人来了,礼貌地询问:“你好先生,是来找肖医生的吗,请问有提前预约吗?”
白生点点头,没等小护士开口,自己就径直推开了诊所的门。
刚一进去,他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对方闷哼一声,看清楚是他后,陈渊脸色立刻变得毛看起来:“白生,你还有脸来?”
白生皱着眉头,刚刚那一下撞得他的脑袋晕乎乎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还没有来得及站稳,下一刻一个拳头重重地砸上了他的腹部。
白生的脸色立刻煞白,疼痛从腹部处剧烈传来,他举起一个拳头重重往陈远身上砸去。
然而在拳头快要砸到陈渊的脸上时,他生生止住了动作。
“纪博陵在哪里?”白生惨白着脸,声音冷淡地问。
陈渊皱起眉头:“怎么?你知道他没死还想亲自来杀了他?”
“纪博陵在哪里?”白生的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从他的腹部处开始渗出丝丝的血。
陈渊看见血,吓了一跳:“喂,我只是打了一拳而已,你别碰瓷啊。”
正在这时,肖医生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白生忍着剧痛往那房间的方向走去。
“纪博陵,在里面吗?”他顾不上渗血的伤口,白着脸问肖医生。
肖医生也吓了一跳:“你是那个白助理?”
白生正要说点什么,突然感觉腹部剧烈抽搐起来,然后眼前就开始阵阵发黑。
他在晕倒之前挣扎着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只隐隐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男人浑身都插满了管子。
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陈渊在原地烦躁得跺脚:“怎么每次碰见这人都这么倒霉,我刚刚真的只是打了他一拳,而且都没用全力……”
……
这天晚上,小纪还是发烧了。
小纪发烧还是白泽书发现的。
小纪和白泽书一起回到王院长的家里,吃晚饭的时候看起来一切都还正常,睡到半夜时,白泽书忽然醒了。
他听到小纪的呼吸声很沉重,时不时还传来轻轻的哼唧声,有些奇怪,就凑过去看了看。
小纪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像只小虫子,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
借着小夜灯的光线,白泽书看到小纪的脸上红红的,嘴唇却是白白的。
他伸出一只手碰了碰小纪:“你怎么啦,怎么这么热?”
小纪低低地嗯了一声,半睁了一下眼睛,又闭上了。
“我去叫院长阿姨!”白泽书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刚准备跳下床,一只手被小纪热乎乎的手抓住:“别去。”
“不行,你生病了,生病了就要去医院。”白泽书义正言辞地说。
小纪犹豫了一下,才说:“我不想去医院打针。”
“可是你……”
“我没事。”小纪松开了白泽书的手,眼睛又闭上了,“我睡觉,明天就好了。”
白泽书是肯定不放心的啊,他在床边坐了会儿,突然想起来生病了可以吃药,于是下了床,拖拉着拖鞋噔噔噔往客厅里跑。
白天他记得院长从酒柜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药给小纪吃下,现在他找到那个抽屉,拉开发现里面都是一盒盒药,也不知道要吃哪个,就随便拿了一盒,准备回房间时又去找了个杯子倒了杯热乎乎的水。
“小纪,小纪,吃药了。”白泽书一手拿着水一手拿着药跑到床边。
小纪看起来有些惊讶,然后接过白泽书递过来的水和药盒,低头看了一眼:肠炎宁。
他默默地喝了几口水,把药盒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放下。
“怎么不吃药,吃了药病就能好。”白泽书说。
“嗯……”小纪低头喝着热水,“我刚刚吃过药了,谢谢你,泽书,我感觉好多了。”
白泽书重新爬回床上,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助人为乐的好事,特别高兴,想着等爸爸回来一定要告诉爸爸,自己也是一个英雄了。
第二天王院长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一大一小两个抱在一起睡的孩子,笑眯眯地走过去拍了拍他俩:“起床了,准备吃早饭了。”
小纪睁开眼,松开抱着白泽书圆滚滚肚子的手,他一动,白泽书也醒了,才发现自己像个树袋熊一样几乎都要缠在小纪身上啦!
“院长,院长,”白泽书醒来还记得昨天自己做了助人为乐的好事,“小纪昨天晚上发烧了,是我拿了药倒了水,他站在已经好了!”
王院长一听,惊讶地伸手去摸小纪的头:“啊,小纪,昨晚真的发烧了吗?现在确实温度正常了,白泽书,你真是个助人为乐的好孩子!不过下次最好先通知大人哦,因为有些药是不能随便吃的……”
下午的时候,白泽书和小纪一起坐在图书馆里看书。
桌子上放着一个保温杯,白泽书每过一会儿都要去看看杯子里的水有没有喝完,喝药了就给小纪倒满。
小纪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要一直给我倒水?”
白泽书挠了挠头说:“我想助人为乐。”
“为什么想助人为乐?”
“我爸爸是警察,他也助人为乐。”白泽书说,“他告诉我助人为乐是一种美德。”
小纪看着这六岁天真的小弟弟,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十八岁的成年人。
“挺好的。”他收回视线继续看书,“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
“你等下就要走了是吗?”白泽书突然问。
“嗯,钱管家和刘妈会来接我。”
“我好像有点舍不得你。”白泽书晃着脑袋说,“你是我第一个好朋友。”
小纪没说话,但却轻轻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白泽书跑出了图书室,没多久他又跑了回来,怀里揣着两个热腾腾的小包子。
“送给你,”他真诚地拿过一个递给小纪,“我最爱吃的蟹黄包,我们一起吃了它,当作散伙饭吧。”
散伙饭是这么用的吧?爸爸妈妈好像是这么说过的。
小纪接过包子:“谢谢。”
不过他没有吃,而是看着白泽书一个人高兴地吃完了一整个蟹黄包。
后来,孤儿院里来了两个人,要把小纪接回S市。
小纪提出要和白泽书拍照留念,钱管家欣然同意,给两个手拉手的孩子拍了照片。
然后小纪和白泽书道了别,坐上名贵的轿车,与孤儿院门口的白泽书渐行渐远……
“博陵,你怎么拿着个包子?”刘妈奇怪地问,“呀,是蟹黄包,少爷你对海鲜过敏,可千万不能吃。”
“嗯。”
小纪看着窗外消失不见的小小人影,拉上了车窗。
“刘妈,我想把刚刚拍的照片打印出来,”他转头对刘妈说,“放在我房间的桌子上,可以吗?”
……
白生在半昏迷之中,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脸。
那手上带了点斑驳粗糙的伤口,却很温暖。
他猛地睁开眼。
在一阵恍惚和眩晕之后,他终于看到了这两天让他专心挠肺的那个人。
纪博陵坐在他的床边,正用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额头。
见白生醒来,他收回了手,温和地开口:“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白生却伸出手握住了纪博陵的那只手,在对方有些惊讶的目光下,将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但是我感觉我好像有点发烧了,小纪。”
纪博陵黑色的瞳孔骤然一亮,他低下头靠近白生的身边,声音里带着喜悦:“你……想吃肠炎宁吗?”
白生的泪水不争气地掉了出来。
纪博陵看起来有些担忧,他用手指轻轻擦去白生脸上的泪水:“怎么了,伤口很痛?”
“还好……嘶,哭起来是有点疼。”
纪博陵立刻转头去叫医生:“肖医生!”
肖医生赶紧进来,替白生仔细检查着肚子上的伤势,消了毒后又重新包扎起来,给白生开了点止痛药。
看着白生腹部上狰狞的刀疤,纪博陵的眼里涌上心疼。
“没事。”白生抓着纪博陵的手挥了挥,“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
肖医生忙碌完识趣地离开了病房。
纪博陵静静看着白生的脸,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不放,片刻后白生也意识到气氛的变化,松开了手。
“怎么啦?”他问。
“没什么,”纪博陵忽然勾唇笑了一下,“只是高兴。”
“高兴?”白生眨了眨眼。
“嗯,我高兴,你终于想起我了。”
白生听到这话心里一痛,又虚又不是滋味。他对上纪博陵注视的目光,忽地抬起手,双手绕过纪博陵的脖子,仰起上半身亲了下去。
纪博陵的呼吸明显地一滞,十几秒后他伸出双手搂住白生的腰,由被动变得更为主动。
“等等!”白生小小地挣扎了一下,“纪博陵,你怎么能站起来了!”
纪博陵坚持进行完一个深入长久的吻,才松开了白生,脸上的表情居然还有点意犹未尽。
“昨天刚做完手术。”纪博陵说,“肖医生做的。”
原来,纪博陵很幸运。
他被河水一路冲到山脚下,正好碰到了肖医生叫来的警察。
但那会他已经昏迷,警察立刻联系了纪家和肖医生,纪博陵很快被送到了肖医生的诊所里。
和白生一样,他也躺在抢救室里昏迷了好几天,但他伤得并不严重,大多数都是皮外伤。
于是肖医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征得同意后,把纪博陵的双腿手术也做了。
手术进行了两天一夜,肖医生累得几乎瘫倒,却非常地成功。
白生有些不敢相信,瘫痪了那么久的纪博陵,竟然真的治好了双腿!他发自内心地替纪博陵感到高兴:“那你现在可以正常走路了吗?”
“可以。”
纪博陵站直身体,刚迈出一只脚,身子不稳,歪在了一旁的小椅子上。
“就是还需要再多练练。”他扶着椅子把手补充道。
白生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纪博陵也笑了起来,他伸出一只手去摸白生白皙的脸。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咳咳,纪先生,有警察要找白助理。”
门被打开,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白生是吧,跟我们去警局里走一趟吧。”
白生沉默地坐起身,纪博陵一边扶着他一边问为首的警察:“警察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嗯,有人指控白先生涉及绑架谋杀,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纪博陵闻言皱起了眉。
白生拍了拍他的手背,被警察带走了。
肖医生站在门口满脸不解,陈渊倒像是知道些什么,淡淡地看了一眼白生的背影,然后立刻上前去搀扶慢慢走出病房的纪博陵。
“陈渊,”纪博陵看向他,“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